汪興國抬頭看了看天,他覺得在這裏繼續調查下去也沒有必要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通往海邊的路。

“走吧,今天或許會有暴雨。”汪興國說道,把手裏的骨骸放在了一塊石頭上,那塊下頜骨再也支持不住,散落了。

爬過一層一層的千層石塊組成的“蛋糕”,一行人爬到了一個小山坡,這兒視野開闊,大家已經可以看到遠處的海洋了。

汪興國正計劃著,這裏可以做一個很好的空降補給點的時候,聽到夏若冰的叫聲:“快!快來看!這兒……”

眾人奔過去,順著夏若冰的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石縫中驚人的一幕。

夏若冰剛才是想找找這些石縫會不會有水,通常在石縫中會積存一些雨水,但是石縫中他看到了兩具遺骸,確切地說是兩具爭鬥的遺骸。

一具遺骸壓在了另一具上,右手搭在下一具的胸前,而另一具遺骸的手則捅在了他的腹部。

遺骸的骨架已經散落,堆疊在一起,但是汪興國還是能從現在的痕跡推斷出當時的場景,兩個人在爭鬥,一個人猛撲過去,用刀紮穿了另一個人的胸口,而另一個人本能之下用刀捅穿了他的肚子,兩個人翻滾到這個石縫裏,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這應該是20世紀50年代的探險隊。”汪興國說道,雖然遺骸很多骨頭已經被潮濕的氣候腐蝕,但是大多數堅硬的骨骼還是遺留了下來,在骨骸中,汪興國找到了塑料製成的刀柄。銅質的紐扣和皮帶頭還沒有腐蝕幹淨,在地麵上留下了一片銅綠。

“可是他們為什麽要殺了對方?”陳八岱咂咂嘴,這太不可思議了。

“為了寶藏?”夏若冰也不確定。

“唔……應該是的,你們應該看看這些地方……”夏爾巴周圍走了一圈,發現了更多的痕跡。

“看來……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不小的械鬥啊。”汪興國查探了痕跡說道,這裏的大多數痕跡都應該是海盜留下來的,保存得比較完好的僅僅是那兩具同歸於盡的骨骸。

“械鬥?為什麽?”陳八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閔先生湊過來,石縫角落裏的一個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上前小心地從石縫裏把東西摳了出來,仔細地擦拭之後,這東西閃耀出金黃的顏色。

這是一枚披風的金扣,在古代披風往往就是一塊布料披在肩膀上保暖,為了不讓披風從肩頭上滑落下來,會在胸前加一個釵子固定,但有錢的人會使用特殊的披風扣,這個小小的物件就會變成一個身份的象征,披風扣通常用銅製成,窮人家甚至用木頭或者骨頭將就,閔先生拿著的這枚披風扣大約有手表盤大小,它是金製的!這證明它曾經的主人身份很高貴。

閔先生繼續擦拭,中央一隻展翅的雄鷹圖案暴露了出來,邊緣慢慢地浮現出一些字跡,閔先生嘴角浮起一絲笑容,所有的辛勞並沒有白費,他把披風扣遞給了夏若冰。

“佉盧文!樓蘭王室!”夏若冰仔細辨認了一下那些字,的確是佉盧文,這圍繞著披風扣半圈的文字證明它曾是樓蘭王室的東西!

“我們沒有白來,樓蘭的寶藏曾經來過這裏。”閔先生覺得心口的石頭可以放下一些了。

“它是和樓蘭王冠一起來到這裏的,可是樓蘭王冠為什麽會用一枚骷髏作為裝飾?”夏若冰問。

“按照沙迦讓說的,那枚血骷髏可以讓人心想事成。”克羅素說著,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沙迦讓。

這讓沙迦讓很不舒服,覺得受到了侮辱,他的確隱瞞了一些事情,但這不是克羅素侮辱自己的理由!他對克羅素咆哮著:“你這個該死的美國雜碎!”

“哼……你這個散發著咖喱味的怪物,你還真以為能成為貴族?”克羅素心情也不好,想都沒有想就回嘴。

“決鬥!決鬥!我要像一個貴族一樣殺了你!”沙迦讓咆哮著,丟掉了手裏的槍,從腰間拔出獵刀。

“決鬥?!”克羅素覺得沙迦讓很天真,這已經是什麽年代了,哪怕是在200年前的美國西部淘金時代,人們都已經不用刀決鬥了,而是用槍。

“我接受你的挑戰,但是以我的方式。”克羅素沒傻到要和沙迦讓肉搏,他舉起了槍口,沙迦讓愣住了。

“你這個婊子養的騙子!”沙迦讓咆哮著,但是在槍口麵前,他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

“你是一個滿是銅臭的商人,我真不明白迪克怎麽會聽信了你的謠言!”克羅素占了上風,他覺得自己忍讓沙迦讓的時間夠久了!

“哎……”陳八岱攤攤手,他覺得自己最好不要去攪和,刀槍無眼,傷到自己就不好了。

“放下槍,克羅素……”汪興國說道,聲音不大卻很威嚴。

“憑什麽?是他要求的決鬥!”克羅素嚷道。

“我們還沒有脫險,這樣做隻會讓我們陷入更危險的境地。”汪興國說道。

“先生們,我們就站在寶藏的大門口了,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職業素養嗎!”閔先生也受夠了這兩個人,若不是沙迦讓執意要登島探險,克羅素一直心懷鬼胎,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可他現在找到了樓蘭的遺物,一定還有更多地在等著自己,他不希望這時候出現什麽亂子。

“不,我受夠了這個散發著咖喱味的暴發戶了,我這就要殺了他!”克羅素咬牙切齒地說道,“他罵我婊子養的,他就是個海盜的孽種!”

“不光侮辱我,還侮辱我的祖先!”沙迦讓好不容易軟下去的態度又被激怒了,他拿著刀上前。

“停下!”當秩序失去平衡的時候,就隻能用一個強大的力量來維持,汪興國舉起槍,朝天開了一槍,槍聲製止了沙迦讓的腳步。

“我不想用槍口指著你們,從現在開始,我不希望任何人攻擊其他人,哪怕是言語上的。”汪興國壓下了槍口說道。

“汪興國,我也有槍,我的子彈是你的數倍!”克羅素說道,他對汪興國也難以忍受,他覺得讓汪興國參與探險隊就是個敗筆,自從他出現之後克羅素就處處受製於他。

“打死你隻需要一發子彈就夠了。”汪興國笑道,“你打死了沙迦讓,除了發泄憤怒之外,還有任何的意義嗎?”

“好了先生們,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出發了!”閔先生晃了晃手裏的披風扣,“你們不是一直在念念不忘寶藏嗎?”

克羅素知道自己不是汪興國的對手,在更強大的力量壓製下他隻能妥協,但是他需要一個台階,沙迦讓也需要一個台階,閔先生這時候正好給了他們一個台階,克羅素放下了槍,沙迦讓也把刀插回了刀鞘裏。

“哈哈……這樣……南半球的太陽曬得我們都發暈了,幻覺……都是幻覺……我們還是好隊友……唔……其實我們一直沒有原則上的分歧,我們不是尋找寶藏嗎?寶藏就在不遠的地方,嘿嘿……求同存異嘛,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陳八岱趕緊打著哈哈。

“若不是我那貴族的血統製止我,我肯定會在你身上捅一個窟窿!”沙迦讓借坡下驢,說道。

“你……”克羅素剛想嘲諷,克裏上前壓住了他的槍口,連連勸他消消火。

“唔……我想我們沒有太多時間爭執了,暴風雨就要來了。”汪興國看了看天,把槍收起來說道。

“暴風雨?!”克羅素抬頭看了看,就在剛才和沙迦讓爭執的短短時間裏,天邊的烏雲在聚集,看來汪興國在早上的時候說得沒有錯,今天會有暴雨。

雲層翻滾著朝這個小島推過來,他們要趕緊找到庇護所躲避,爭執在烏雲的壓迫下煙消雲散。

“沙迦讓,你和我們一起。”汪興國說道,他要把沙迦讓和克羅素分開。

“不,我不會把我的背後暴露給他。”沙迦讓一點都不信任克羅素。

“放心吧,他不會在背後開槍的。”閔先生上前說道。

“好吧……我為什麽要忍受這個楊基佬!”沙迦讓嘟囔著,閔先生的保證總不會錯。

“汪,我覺得你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比如我的保鏢。”沙迦讓說道,他覺得汪興國做人做事很靠譜,有著冷靜的頭腦和處變不驚的能力。

“不,我覺得自由更重要。”汪興國拒絕了沙迦讓的好意。

“你可以考慮一下,我不會虧待有能力的人。”沙迦讓還在努力,這麽一個全能的人才,可是上層社會人士夢寐以求的保鏢,那能彰顯自己的身份!

“不如,我們離開的時候在好好合計吧。”陳八岱聽到了錢,趕緊插嘴,“我是他經紀人,你有什麽業務可以和我談。”

“窮八代……你也是一個商人……”沙迦讓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