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澳在第二天清晨就驅趕飛行員再次起飛,雖然他也覺得搜救的意義不大,但是這是自己的職業,做任何事都要有基本的職業道德,汪興國聽到飛機的聲音的時候,點燃了頭一晚堆積的燃料,用煙霧向飛機發送了求救信號,水獺飛機從海岸線邊低低的掠過,扔下一個充氣皮艇,飛機轉了個圈,在幾百米外的海麵上降落。

柴科夫的人這時候已經把樓蘭的遺物都轉移走了,他也不想繼續在島上等他們的接應,索性和閔先生等人一起撤離,然後再想辦法和自己人聯係。

“到底發生了什麽?其他人呢?我看到了克羅素躺在食人族的村莊裏……”皮劃艇劃到飛機邊的時候,小澳焦急地朝他們喊道。

“一言難盡,小澳……我可想死你了!”陳八岱站在皮劃艇船頭,朝小澳揮手。

陳八岱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這一刻的感覺很美,他把背包遞給小澳,往飛機上爬。

“回航的時候可能會頂風飛行,盡量的減輕重量。”小澳接過背包,感覺沉甸甸的,這時候生命至上,他想把背包扔進水裏。

“別……我寧肯扔下你也不會扔掉他!”陳八岱眼疾手快,一把抓過了背包。

“槍不需要了……”小澳覺得怎麽都是陳八岱的東西。

“你敢!這是救了我們命的東西!”陳八岱一把搶過了蘭博之槍,塞進了飛機裏。

小澳無語,隻好把機艙中的一些不需要的補給給扔進了海裏,騰出了重量。

水獺飛機的發動機轟鳴起來,在海麵上滑行,起飛,一切都很順利。

夏若冰上了飛機靠著椅子就閉上了眼睛,這些天她累壞了,汪興國給她找了張毯子蓋上,夏若冰朝他伸出手:“抱抱!”

汪興國猶豫了一下,可夏若冰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沒法拒絕,輕輕地抱了抱她。

“謝謝!”夏若冰一瞬間覺得心裏非常安定,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到底發生了什麽?”飛機起飛了,平穩地飛行著,小澳扭過頭問。

“別問了……回去再說。”陳八岱有氣無力地揮揮手,這時候他感覺體內的力氣一下子被抽光了,他現在一個字都不想說,就想好好地睡一覺。

汪興國大概地把情況說了一遍,小澳聽完了默然不語。

半晌小澳問道:“你們到底是去找什麽?你們找到海盜的寶藏了嗎?”

汪興國剛想開口,陳八岱扯了他一下,打斷了汪興國:“情況有些複雜,我們回去了再說。”

雖然小澳知道有些事情不該問,但是現在探險隊已經出現了傷亡,他覺得他必須知道些什麽。

小澳看到汪興國欲言又止,想追問但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飛行員突然說道:“10點方向,海麵上有東西漂浮。”

作為一個搜救人員,對於任何異樣的東西都會注意幾眼,飛行員覺得那個漂浮的東西有些奇怪。

“嘿!嘿!我在這兒……求求你……別丟下我……”克裏趴在一根樹幹上,他已經在海上飄了一天一夜了,他迷迷糊糊地聽到熟悉的飛機引擎聲,虛弱地揮舞著手,嘶啞地叫著。

“是一個人,他還活著……是克裏!”小澳拿起望遠鏡,飛機繞著漂浮物兜圈,小澳看清了。

“求歡狗?!他的生命力真頑強!”陳八岱感慨道。

“救救我……救救我……”克裏看到飛機降低了高度,準備在海麵降落,他努力地用手劃水靠過去。

克裏被克羅素刺傷之後,求生的本能讓他鑽進了一叢灌木中,黑夜中的食人族亂哄哄地從他身邊跑了過去,沒有發現他,食人族走之後他掙紮著朝海邊靠攏,兩天前他爬到了海邊,但是他已經喪失了方向,他隻是覺得自己一秒都不能在這兒待下去了,他在海灘上找到了一截樹幹推進了大海裏,就這麽趴在了樹幹上,順著洋流飄到了這裏。

克裏被拖上飛機的時候已經昏迷了,他嚴重脫水,腿上的傷口發炎,但至少沒有了生命危險,如果他在繼續在海上漂流半天,就會被大海奪去生命了。

汪興國和夏爾巴給克裏處理了傷口,給他輸液,維持體征。

柴科夫覺得這裏的一切他都不想去關心,靠在最後一排,用帽子蓋著頭呼呼大睡,閔先生窗外的海洋急速在機翼下掠過,心情複雜,他再一次和樓蘭的秘密失之交臂,如果自己準備得更充分一些,如果沙迦讓和克羅素更配合一些……

閔先生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口袋,摸到了那枚披風扣,他掏出來仔細端詳著,摩挲著這枚證明自己沒有白來的披風扣,這王族的物件是怎麽穿越了沙漠和高山,穿越了海洋,穿越了千萬裏最終來到了這個偏僻的食人島上?

“我會把一切都搞明白,一定會的,我保證!”閔先生看著這枚披風扣,心裏暗暗地說,似乎這樣就能和這枚披風扣的主人對話……

“基地基地……這裏是巡航者,收到請回答。”小澳看了看飛行的距離,這兒應該可以和基地通信了。

“基地收到,巡航者請講。”微弱的電波傳來了基地的聲音。

“營救活動結束,夏若冰,閔先生,克裏,窮八代,汪興國和夏爾巴都安全了,克羅素和沙迦讓遇害。”小澳在電台裏簡單說道。

基地覺得很驚異:“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他們遇害了?”

小澳回頭看了機艙一眼,對著話筒說道:“他們看來經曆了些什麽,現在都睡著了。”

“好吧,回到基地再說,祝飛行順利。”

飛機在海上降落,靠近了岸邊,首先抬下來的是昏迷的克裏,其餘人好不容易才挪動著疲憊的身體踏到了堅實的陸地上。“哎……為了這個東西,我們可是九死一生啊!”陳八岱手裏抱著的背包,這下真的安全了,但他的話引起了閔先生的側目。

“好吧,我想知道,沙迦讓沒了,他簽字的支票還有沒有效?”陳八岱看到閔先生一直在看著自己,讓他有些不舒服,趕緊找了另一個話題。

閔先生笑了笑,沒有回答,基地的工作人員上前攙扶他們,帶領大家先去休息。

陳八岱躺在帳篷那柔軟的防潮墊上,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感慨道:“真他媽的舒服啊……”

陳八岱伸手摸了摸貼身的口袋,那兩張沙迦讓簽字的支票還在,陳八岱大喜過望,趕緊掏出來……

忙碌的人們突然聽到了陳八岱的帳篷裏一聲慘叫:“啊!為什麽?!為什麽?!”

閔先生一把拉開帳篷拉鏈的時候,看到陳八岱捧著支票淚流滿麵,那支票雖然還保持完整,但是這一路上水淹汗漬,字跡早就模糊了,這樣的支票傻子都知道是不可能兌現的,可現在沙迦讓也沒了,自個想找人再簽也不可能了。

“為什麽……為什麽?”陳八岱覺得內心在崩潰,他計劃好回國之後的豪車美女大餐,就和這模糊的字跡一樣消失了。

“陳八岱,好好休息,我幫你把包拿出去。”閔先生看到了陳八岱的包放在帳篷一角,這個是單人帳篷,放進了一個包會顯得有些擁擠。

“不……我的東西我自己保存。”陳八岱一下按住了背包,不讓閔先生拿走。

“你先好好睡一覺,找個時間我們好好談談。”閔先生看啊緊張的模樣,笑了笑退出帳篷拉好了拉鏈。

……

陳八岱睡意正濃的時候,感覺有人推了推他,他睜開眼睛,竟然是閔先生。

“閔先生?我正做著美夢呢。”陳八岱嘟囔著。

“我們談談吧,走吧,帶著包。”閔先生微笑著,拍了拍陳八岱的肩膀,讓陳八岱無法拒絕。

陳八岱穿上衣服,把包抱在了懷裏,跟在閔先生身後,這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基地裏所有人都在沉睡,這時候閔先生找自己談什麽?難道看星星談人生?

跟在閔先生身後,走到了營地外的一個安靜的地方,閔先生找了塊石頭坐下,眼睛定定地看著陳八岱:“救夏若冰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其他東西?”

“呃……兵荒馬亂的,一切都太亂了,亂得無以複加,這……閔先生我看到了很多東西……”陳八岱看到閔先生定定地看著自己,有些慌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閔先生對陳八岱的嘮叨並不感興趣,他等陳八岱說完了,問道:“骷髏王冠,祭祀開始的時候,它就在台上……”

“我不太明白。”陳八岱躲避著閔先生的目光。

“柴科夫也是為了它而來,陳八岱,這是樓蘭的聖物,他的價值無可估量,也是你無法挽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