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和醫療隊長跑下了檢測車,狐疑地朝醫院看去,醫院裏能跑出來的人都跑出來了,有些人捂著流血的臉和手,驚慌失措地從醫療車前跑過,迪克拉住一個人問:“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那人甩開了迪克,邊跑變用變調的聲音喊:“瘋了,他們在吃人……”

“吃人?”迪克腦子有些空白。按照記載,中了巫蠱的人會痛苦不堪,似乎並沒有吃人這種說法啊!

醫院裏的慘叫聲暫停了片刻,四周安靜了下來,沉默了一分鍾,醫院門口,窗口突然閃現出人影,那些人影有些搖搖晃晃,似乎站不穩的樣子,醫療隊長跑上前叫道:“喂!裏麵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那些人聽到了叫喊聲,紛紛轉了過來,醫療隊長看到離他最近的一個人那藍綠色的眼珠,閃現的並不是正常人的光,他暗叫不好,剛要後退,那人瘋狂地撲了過來,正好抓住了他轉身逃跑的腳,醫療隊長覺得小腿一陣鑽心地疼,人也被絆倒在了地上,他轉過身子,發現那個人正抱著他的腳拚命地用牙咬,而更多的人正蜂擁而至。

迪克驚恐地看到醫療隊長被一群人壓在了身下,慘叫著拚命掙紮,他的防護服被撕得粉碎,防毒麵具也被甩到了一邊。

“吃人?他們真的在吃人!”迪克覺得自己要瘋了,迪克的確知道有噬蟲和巫蠱守護著王陵,他就是想把通道挖開以後造出一點兒事故,這樣可以讓柴科夫有事可幹而不會打攪自己的大事,而這個挖開的鑽石礦,在迪克看來也足以補償原住民的“損失”,但迪克並不知道,事情可以糟糕成這樣……

迪克心裏不由得大罵老柴契爾。他把責任推到了祖先身上,那些人從醫療隊長身上站了起來,醫療隊長在抽搐,已經滿身是血了無法抵抗,他們的目標變成了迪克。

迪克趕緊轉身就跑,檢測車裏的檢測員不明就裏,剛下車問道:“怎麽那麽吵?”就看到一群人影撲過來,他本能地退回車上,迪克聽到慘叫聲,回頭一看,隻看到兩隻腳在車門邊拚命地蹬地掙紮,外麵還有更多的活死人朝車門口擠去。

陳八岱在聽到醫療隊長要封鎖醫院的時候,趕緊腳底抹油一溜煙跑出了醫院,他可不想在醫院裏和那些看起來要死不活的人待在一起,大家在手忙腳亂的幫忙的時候,陳八岱窩回了車上,沒人和他搶位置了,他舒服地把腿肆無忌憚地搭到了前座上,然後躺下,準備美美地睡一覺。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能躲懶就不找累是陳八岱的原則,自己隻不過是來陪著迪克找王陵的,至於醫療方麵,自己並不專業,還是交給醫療隊去辦吧,所以陳八岱對此還是很心安理得的。現在,他展現出了無論何時何地想睡就睡的本事,車門一關,開了一條縫隙,開了發動機和空調,裹緊身上的大衣,不到30秒他就舒服地進入了夢鄉……

夢裏的陳八岱正站在一片鑽石遍地的草原上,正中央一個大大的閃耀著光芒的鑽石大床,一個比基尼美女魅惑地朝他招手,陳八岱嘴上說著“不要不要”,但身體還是很忠實地靠了過去,和美女纏綿在了一起……

睡夢中的陳八岱流著哈喇子,嘴角上揚,嗬嗬地傻笑著,但是怎麽突然感覺到“床”在晃動?晃動的幅度還越來越大,嚴重地幹擾了他的正常運動。

“地震?”陳八岱嘟噥著,似乎整個鑽石大地都在顫抖,再回頭一看的時候,鑽石**的美女已經不見了,床頭擺著的赫然是一枚碩大的紅色鑽石,這難道就是那傳說中的‘紅龍之心’?陳八岱迫不及待地朝它伸出手,但大地劇烈的晃動,‘紅龍之心’不見了。

陳八岱被從睡夢中晃醒了,他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車窗外擠滿了人,他們推擠著車,原來夢裏的“地震”是這麽回事!陳八岱有些惱火,自己的美夢被打斷了,無論是誰都會惱火。黑暗中,他也看不出這些人到底想要幹什麽,這裏畢竟還是迪克的地盤,陳八岱也沒有犯怵,喝道:“幹什麽?幹什麽?”

外麵的人聽到了車裏的聲音,反而更激動了,他們用力地拍打著車門,有人從車窗縫隙裏伸進手指,掰著窗戶,陳八岱更惱火了,這些人的素質真差!他打開電子鎖,推開車門叫道:“沒看到人在睡覺?啊!”

陳八岱車門才開到一半,三個腦袋就擠了進來,陳八岱後半句活活地被嚇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變調的慘叫——那三個腦袋眼珠子是藍綠色的,毫無生氣,有一個人的腦袋上還流著暗藍色的東西,他們的嘴角流著藍綠色的口水,有些還滴到了車上,手拚命地扒拉車門,想擠進來。

任何人看到此情此景,都會被嚇一跳,避險的本能讓陳八岱把開了一半的車門緊緊地拉住,結果把三個人的腦袋卡在了門上,進退不得。

若常人被這樣卡著脖子,不出10秒早就兩眼泛白了,但陳八岱驚恐地發現,這三個腦袋一點兒活力也不喪失,手還是很有力地扒拉著車門,甚至還想拚命往裏擠。

陳八岱叫苦不迭,這都是什麽東西?

這樣繼續下去,陳八岱遲早會力氣耗盡,那些人看起來並不會放棄,更多的人擠在車邊,但是他們似乎喪失了思考能力,隻會推擠和拍打著車子,要是有人知道拉開門把手,陳八岱就算是八爪魚,在這狹小的車廂裏也會被撕個粉碎!

陳八岱這時候聽到外麵一陣陣的混亂,夾雜著慘叫聲、槍聲、爆炸聲,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自己就睡了一小會兒的工夫,這個平靜的小鎮就變成了戰場?

但陳八岱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現在他要趕緊解決這三個卡在車門口的腦袋,否則他永遠不會知道問題的答案了!陳八岱兩手用盡吃奶的力氣拉著車門,費勁地轉了個姿勢,用腳朝卡著的腦袋踹了幾腳,遭到接連攻擊的腦袋仍舊沒有放棄,手亂揮舞著,試圖抓住陳八岱的腳。

“哎呀!這是什麽玩意兒!”陳八岱叫道。他覺得褲腿好像被抓住了,於是拚命地收回腳,但既要拉著門把手,又要收腳,以陳八岱現在這個扭曲姿勢在狹小的後座上,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對方抓住了陳八岱的腳以後,無論陳八岱怎麽掙紮都不撒手,還拚命地往自己嘴邊拉。

陳八岱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再這樣僵持下去,遲早就得完蛋。陳八岱再次在狹小的後座扭轉了身子,把另一隻腳解放出來,連續踹了好幾腳抓住他的手,才把右腳鬆脫。

“救命,救命啊!”陳八岱使出了絕招——求救!但喊破了嗓子,也沒有人來救他。陳八岱不知道現在小鎮上的人都自顧不暇,誰會管停在小鎮邊上車裏的陳八岱?陳八岱開始為自己偷懶睡覺的行為後悔了,本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睡覺,誰知道現在變成這個局麵。

呼救已經不可行了,陳八岱隻好專心自救,雙方僵持了足有10分鍾,要是個人早就被卡著窒息而死了,但看著眼前晃著的還活蹦亂跳的三個流著藍綠色口水的人腦袋,陳八岱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陳八岱已經累得眼冒金星了,那幾個人還是精力旺盛,陳八岱拉著車門的手慢慢地鬆開了,“啪”的一聲,車門終於被掰開了,但這突如其來的開門,讓兩個人站立不穩,摔了出去,眼看著通道打開,旁邊擠著的人紛紛湧過來,而那個沒有摔出去的人擠進了半個身子,抱著陳八岱的腳就咬,陳八岱本能地一縮腳,他一口咬在了鞋子上,雖然隔著厚厚的雪地靴,陳八岱還是感覺到了這咬的力度。

情急之下,陳八岱狠狠地朝那個腦袋上踹了一腳,這一下踹得結結實實,那人平衡不穩,仰倒下去,但另一個人影又擠了過來。陳八岱慌亂地在車裏抓著,抓起了一個登山杖,看到人影要擠進來,哪裏管得了那麽多,用登山杖狠狠地戳了過去,竟然將他推出了車門。

這些人並沒有配合,也不會像人一樣思考,他們隻是擁擠著,反而幹擾了擠進車門的路,陳八岱用登山杖一陣亂戳,登山杖不知道被誰抓住了,往外拉著,陳八岱趕緊撒手,看到登山杖消失在門口邊,陳八岱瞥見沒有人擠過來,趕緊一拉門把手,驚魂未定地把車門“哐”一下關上。

“這都是什麽啊?”陳八岱連滾帶爬,爬到了前座駕駛位,有人已經爬到了引擎蓋上了,拍打著擋風玻璃,陳八岱和他隻隔著一層玻璃,看到他藍色的眼珠和流了一地的藍綠色口水,陳八岱驚恐得手腳哆嗦,好半天才想起關上電子鎖,把車門全部鎖死。

“走開!走開呀!”陳八岱揮手對著引擎蓋上的人叫道,可是他好像聽不懂,拍打著玻璃,想破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