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八岱對此事也很關注,夏若冰自然是不願離開汪興國的。他們穿過哄搶物資的人群,看到柴科夫和一個穿著防護服的人在談話,就走了過去。

“我已經告訴過你,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柴科夫看到了汪興國,有些惱怒。

“但我現在已經在這裏了,”汪興國笑了笑,要解釋自己怎麽在這裏現在也不是時候,他直截了當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應該問問他!”柴科夫沒好氣地說道。他打開了虎式的車門,迪克滿臉是傷,頹喪地坐在車裏。

看迪克的樣子,也不會說出什麽有幫助的信息了,汪興國搖了搖頭。

“也許,你作為他的心腹,應該知道點兒什麽。”柴科夫譏諷道。

“僵屍蟻,”汪興國想了想,說道,“也許你聽說過。”

“僵屍蟻?”柴科夫不知道汪興國要說什麽。

“一種存在了4800萬年的真菌,它會感染螞蟻,控製螞蟻的大腦,當螞蟻移動到適合真菌生長的位置,就會殺掉螞蟻,形成一個大約一平方米的感染區域,進而再感染不慎踏入這個陷阱的螞蟻……”汪興國大概說了一下。

“你是說,那些人就是一群僵屍蟻?”柴科夫瞪大了眼睛。

“但願是吧!但他們有些特征和僵屍蟻很像,被感染的僵屍蟻也會瘋狂地啃咬物品……”汪興國說道。

“好吧,那你告訴我,怎麽殺死那些僵屍蟻?用殺蟲劑還是農藥?”柴科夫並不太相信汪興國的話。

“不需要殺死,因為真菌會殺了他們,如果找不到更多的受染體,真菌會殺死宿主。”

“檢測結果裏,發現被感染的人的血液裏有不明的病毒,幾種細菌,還有真菌。這是一個生物群,並不是單純的真菌。”頹然的迪克插嘴道。

“我看還是用火吧,不管是什麽病毒,都會怕高溫。”柴科夫想了想說道。

“柴科夫,任何的烈性感染,如果找不到下一個宿主,都會很快地死亡,我相信這個也一樣,”汪興國提醒道,“我們關鍵並不是殺死它們,而是一定要封鎖,不能讓感染源回到城市。”

“這還用你說?”柴科夫撇了撇嘴,“禱告吧,我們可能會死在這裏了。”

柴科夫的話一點兒不像開玩笑,聽得陳八岱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由得禱告起來……

“他們不可能走出這片荒原,如果真如僵屍蟻一樣,他們隻是留下了最原始的神經反應和為了求生而拚命尋找下一個宿主。冬季是不適合感染的季節,所以我們也並不是沒有機會。”汪興國又說道。

汪興國的話提醒了柴科夫,一直以來,他都被各種問題困擾著,疲於奔命,根本沒有停下來思考的時間。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鎮,要到達最近的城鎮還有好幾百公裏,在嚴寒中穿越好幾百公裏僅靠徒步是不可能的,如果能堅守陣地,隻要沒有人再被傳染,人們的存活率還是非常高的。

“好吧,那麽你告訴我,那些僵屍蟻,接下來會去哪裏?”柴科夫開始正視汪興國的話了。

“如果我沒猜錯,這些病毒也需要求生,在找不到更多的宿主以後,他們會尋找一個適合生存的地方,指揮宿主到那兒去,作為下一代生存的培養皿。如此寒冷的荒原肯定是不適合生存的,他們會到溫暖的地下去……”

“沃爾岡!它們會回到沃爾岡去!”柴科夫叫道,病毒是從那裏出現的,那裏就是最適合它們生存的地方。

這樣問題就解決了,隻要躲避了活死人的追殺,他們在嚴寒中也不會支撐太久,就會回到沃爾岡,變成下一代的培養皿,自己也不用發愁滿荒原去尋找和殺死這些人了,隻需要把沃爾岡的洞封上就行了。

“汪興國,你真是一個天才!”柴科夫有些興奮,他的腦海裏,已經有了新的計劃了。

“不,我隻是猜測。”

不管汪興國是不是猜測,但是從已知科學裏,烈性病毒的傳染的確能使人很快發病,但一旦找不到下一個宿主,烈性病毒也不會堅持太久。最典型的就是伊波拉病毒,這種傳染率、死亡率極高的病毒無藥可治,但在幾天之內病毒就會殺死宿主,自己也會跟著一起死亡。

不管怎麽樣,隔離是對付傳染的最好辦法,這片寒冬中的荒原就是最好的隔離場所,柴科夫想到這裏不由得感謝造物主,沒有讓它出現在人口稠密的城市,而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把可能的宿主和那些已經被感染的活死人隔離開,切斷他們傳染的渠道,然後等待病毒指揮這些活死人,回到沃爾岡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迪克一直在車內沉默不語,他覺得汪興國說得非常正確,自己雖然把這可怕的東西放了出來,但結果並沒有想的那麽糟糕,自己還有機會去尋找到王陵,等到那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至於迪克,你們就好好看著吧!”柴科夫把迪克從自己的虎式裏拉了出來,推到了陳八岱的麵前。

“我告訴了你我所知道的,你也該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汪興國上前一步,攔在了柴科夫的麵前,不許他離開。

“我還以為你的雇主都告訴你了,”柴科夫冷笑著看著迪克,又扭過頭,“你想知道什麽?”

“王陵,鑽石礦,‘紅龍之心’,還有現在發生的一切,到底有什麽關係?”

“好吧,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我們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說。”柴科夫看了看他們,覺得這裏人太多,說完,徑直往人群邊緣走去。

汪興國和夏若冰跟了上去,站在了荒原的凍土裏,遠離了人群的喧鬧,柴科夫從口袋裏掏出一瓶伏特加,朝汪興國晃了晃說:“來一口嗎?”

汪興國搖了搖頭。柴科夫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然後緩緩地開口道:“我的王陵守衛者身份是搶來的,迪克才是正統的守衛者……”

這話讓夏若冰和汪興國微微一愣,聽著柴科夫繼續往下說。

“迪克的祖先老柴契爾,是最後一任正統的王陵守衛者,按理說守衛者必須由王族指定,但那時候樓蘭的王族已經隻剩下他和老柴科夫了,誰還會在乎呢?兩個表兄弟艱難地在這片荒原上生存,而近在咫尺的財富他們卻不能動分毫,你可以想象這樣的煎熬是多麽的痛苦。有一天,老柴契爾提出到王陵中取一點寶藏,這樣才能讓他們能活下來,給樓蘭的王族留下希望……”

但有了開端,就無法停下。兩個人打開了王陵,取走了一些寶藏換取他們活下去的物資,但貪婪的大門也隨之被打開了,盜賣祖先王陵的寶藏始終是件可恥的事情,他們又把目光轉到了鑽石礦上,那裏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

而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在挖掘鑽石的過程中,不慎觸發了保護王陵的噬蟲和巫蠱,災難在大地蔓延開,兩個人手下的礦工死傷大半。為了彌補罪惡,他們又通過欺騙等手段,騙來了更多的破產農民、流浪漢,用他們的生命去填補犯下的罪,兩個人最終因此發生了分歧。老柴契爾認為隻有更多的財富,才能招募到更多的人,把災難結束,而老柴科夫極力地要求把鑽石礦和王陵重新封死,再也不要打開。

“迪克曾給我們看了一些據說是王陵裏取出的寶藏,一些戒指和飾物……”夏若冰突然想起這件事。

“是的,他們的確從王陵裏取走了一些寶藏,包括那個王冠……”柴科夫又喝了一大口酒。

“骷髏王冠?”汪興國問道。那就明白了,為什麽柴科夫也會到蒂尼安蒂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