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柴科夫和潘迪在機場送別汪興國、夏若冰和夏爾巴等人,經過嚴格的檢疫,確認大家都沒有染上病毒,這個病毒也被收錄進了聯合國烈性傳染源名錄。在荒原中,薩沙正指揮著一個工程、醫療、防疫、追蹤的大部隊,清理著荒原的每個角落,堵死每個有可能的通道,讓那個恐怖的鑽石礦永世不能出現,而王陵的存在,再次被掩蓋了過去,劇烈的火山運動,把鑽石和王陵都帶進了熔岩中,一切都結束了。

夏若冰非常心痛毀於熔岩的王陵,但柴科夫答應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樓蘭王族的事情告訴她,自己手頭一切關於樓蘭的藏品都對她開放,這才讓夏若冰好受了一些。

那些僥幸逃過一劫的原住民,柴科夫也實現了“把他們趕出去”的目的。柴科夫把他們安排到自己的集團裏,給他們一個力所能及的崗位,讓他們繼續生活下去,在和ZF的法律程序也在開展中,柴科夫很有希望變成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當然代價就是,他要繼續守護著這片紅龍的土地。

20年後,或者50年後,地下的岩漿還會再次翻騰,那默默存在的的王陵消失了,縈繞在柴科夫家族心頭幾百年的愧疚也該結束了,但他們家族還會永遠守護著這片土地,而那個紅龍的傳說繼續流傳著,也許很多年以後,這是孩子們床頭一個很好的睡前故事……

“就要分別了,難道沒什麽可說的了嗎?”柴科夫站在幾個人麵前,大家很長時間都在沉默了。

“我覺得,你還是一個很有擔當的男人。”汪興國說道。

“啊?哈哈!你是說那些原住民?”柴科夫爽朗地笑了,“我當然想把他們都趕出去自生自滅,但他們終究是一個個生命,幾百年的煎熬,是先輩留給他們的詛咒,既然有能力幫助他們,為什麽不呢?”

“所以我才欣賞你。”汪興國和柴科夫握了握手。

“我也很欣賞你,在財富麵前你竟然沒有動心。在蒂尼安蒂島上,我開了一槍救了你一命。實際上,我很希望你能留下來加入我們。”柴科夫又舊事重提,這兩個月,柴科夫已經不止一次地旁敲側擊,想讓汪興國等人加入自己的隊伍。

“不,我們有我們的生活,這一次探險,已經失去太多了。”汪興國拒絕了柴科夫的好意。

“小天使!看到你沒事,我很高興,這是送給你的!”潘迪看到他們說話沒完沒了,趕緊插嘴,遞給夏若冰一個禮物盒,夏若冰打開一看,是一個藍色心形的項鏈吊墜。

“你拚死救了我們的命,潘迪不能讓你吃虧!”潘迪嚷嚷著。

“水晶?”柴科夫沒想到平時大大咧咧的潘迪竟然這麽細心。

“我跑遍了整個莫斯科才找到的,放心吧,柴科夫,不是王陵水晶。”潘迪嚷嚷著。

柴科夫現在都有些神經質了,看到水晶、鑽石,就不由得想到那個荒原裏發生的一切。

“好了,不管你們失去了什麽,但至少你們還有彼此!汪興國,這是給你的!”潘迪讓汪興國給夏若冰戴上了項鏈,又遞給汪興國一個禮物盒。汪興國打開後,看到了一個別致的領帶夾。

“潘迪老爺爺,我很少穿西裝。”汪興國有些尷尬,領帶夾是一個箭穿過兩顆心的形狀,潘迪的心思昭然若揭。

“哈哈,難道你結婚的時候不穿西裝?”潘迪瞪了他一眼,回頭對夏若冰說,“小天使兒,他如果欺負你,就告訴我,我會開著飛機,把他扔進太平洋裏……”

離別的時間還是到了,汪興國等準備登機,柴科夫向他們揮手道別,突然問道:“汪興國,你不再考慮考慮嗎?”

“不,再次謝謝您的好意。”汪興國仍舊拒絕了。

“我們還會合作的,一定會!”柴科夫笑著說道。

回國以後,汪興國等人去找了閔先生,雙方見麵的時候多少有些尷尬,對於荒原上的一切,閔先生隻好說迪克在主導一切,自己的勸阻也是力不從心,但無論如何,閔先生都得感謝柴科夫,他把那片被汙染的大地重新淨化了。麵對閔先生的躲閃言辭,汪興國知道他有很多事情在瞞著自己,但如今汪興國不在乎了,也不想去糾結,兩人的情誼到此為止。

不管閔先生是為了樓蘭,還是為了別的不可告人的目的,汪興國真的不在乎了,因為他已經找到了他最珍貴的寶藏——夏若冰!

汪興國找閔先生是為了陳八岱,但閔先生也不知道陳八岱到底在哪兒,隻是知道迪克給了陳八岱一大筆錢以後,最近他出沒在各種奢華的場所。

一天晚上,汪興國在S城最豪華的夜總會,找到了陳八岱,他身邊鶯燕環繞,看到了汪興國以後,似乎毫不驚訝,揮了揮手,讓那些女人暫時回避一下。

“這是你要的生活嗎?光蛋。”汪興國坐在陳八岱對麵,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光蛋?汪興國,別再叫我光蛋,我叫陳八岱!禁地獵人陳八岱!”陳八岱舉著酒杯,酒杯裏的酒,是一個白領半個月的薪水。

“我叫陳八岱,記住了,汪興國!”陳八岱一字一句地說著,汪興國聽得出他的咬牙切齒。

汪興國知道陳八岱是恨自己沒有讓他把“紅龍之心”帶走,可若是陳八岱帶走了“紅龍之心”,讓它重現人世,會讓更多的人瘋狂地湧向那個荒原,尋找那無盡的財富,樓蘭王族幾乎滅族的教訓,柴科夫家族幾百年的努力,被噬蟲和病毒吞噬的人命,那一切都沒有了意義,如果病毒散播到荒原之外,會有更多的人因此喪命……

有時候,希望可以給人活下去的勇氣,但汪興國清楚地知道,不能給貪婪留下希望。

“光蛋,你知道,如果帶走了‘紅龍之心’的後果是什麽。”汪興國努力地勸道,也許陳八岱隻是一時糊塗,並不像夏若冰說的那樣。

“我才是決定的那個人,沒有人能替代我的決定。”陳八岱惱怒了。

“我們已經失去太多了,光蛋,你醒醒吧!”汪興國提高了聲調。

“哈哈!失去?不不,汪興國,你沒有失去,因為你從來都沒有得到過。我才失去了,“紅龍之心”就在我手裏,真切地在我手裏,然而它沒了,還有那無盡的鑽石,唾手可得的鑽石,還有那個王陵!也沒有了!你失去了什麽?你從來沒有想得到過它們,噢,我還差點忘了,你還得到了那個冰雪女妖,那個夏若冰!”陳八岱諷刺道,狠狠地把手裏的酒杯摔到了地板上,血紅色的酒灑開,正好組成了一個心形的圖案,猶如落入了火焰中的“紅龍之心”。

汪興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討論下去,陳八岱和夏若冰的矛盾已經無可挽救地激化了。

“選她,還是選我?這是一個問題,”陳八岱冷笑著,“汪興國,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做決定,我算什麽?我隻是探險隊裏的騾子,比夏爾巴還低級的騾子,你們聽從過我的一次建議嗎?沒有!從來都是你和那個女妖在發號施令,我隻負責執行、執行,然後我隻能在那份蛋糕裏,分這麽一丁點兒……”陳八岱用小指頭比畫,“汪興國,你是特種兵,你是探險專家,我不是,我隻是一個從底層慢慢爬上來的小人物,我要的是錢,錢!你懂嗎?錢是萬物之源,你和那個女妖不會明白一個小人物為了一毛錢苦苦掙紮的心情……”

“我明白……”汪興國張了張嘴,但立刻被陳八岱打斷了:“你不明白,你有追求,你有情懷,那個女妖說得沒錯,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可是我們現在已經比以前好多了。”汪興國蒼白地勸說著。

“總之,我需要的,你給不了我。汪興國,我不是一個有追求的人,我需要的隻是錢,能買到一切的錢!除此以外,其他的一切和我有關係嗎?”陳八岱沒有給汪興國說話的機會。

“你需要的,閔先生能給你嗎?迪克能給你嗎?”汪興國沉默了一下,問道。

“當然!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陳八岱的手機響起來,屏幕上迪克的頭像在閃耀。

陳八岱接通了電話,開了免提,放在了夜總會的茶幾上,身子往後一靠,蹺著二郎腿,舒服地枕在柔軟的沙發靠背上:“迪克,有買賣嗎?”

“放鬆點,陳八岱,你想要的當然會有的。”迪克在他豪華的辦公室裏,辦公室裏8個環繞立體聲音響,正在播放著交響曲“命運”。

“命運”的聲音通過陳八岱的手機,也傳遍了整個包廂。

“我向你保證過還有更好的東西在等著你,”迪克搖頭晃腦地隨著“命運”的節奏打著節拍,“但你還得給我辦一件事……”。

“汪興國在我身邊,你需要和他說幾句嗎?”陳八岱突然說道。

“汪興國?”迪克停下了打著節拍的手,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不,不需要!”

“那麽,我就等你的召喚了,”陳八岱掛掉了電話,轉向汪興國,“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陳八岱,我和你30年的友誼……”汪興國艱難地開口,他已經不知道怎麽勸阻陳八岱了。

“錯了,是29年零5個月又18天!從我們出生那一天到今天為止,你如果願意,我還可以給你計算精確到每一秒!汪興國,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已經不再是發小了,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陳八岱發怒道。

“你真的認為,迪克給你的能替代我們29年的友誼?”汪興國問。

“是的!”陳八岱幹脆地回答。

汪興國站起來,看著這個曾無比熟悉,現在卻陌生得不敢相信的發小,艱難地說道:“好吧,陳八岱,祝你能得到想要的。”朝他伸出手,希望能給雙方已經結束的友誼留下一點兒懷念。

“請吧,我要繼續我的午夜狂歡。”陳八岱並沒有和汪興國握最後一個手,他厭惡地揮了揮手,宣告了兩人情誼的結束,重新把自己埋回了沙發裏。

汪興國走出夜總會的時候,夏若冰和夏爾巴在車裏等他,看到他的神情就已經知道了結果。

“汪興國,我們至少還擁有彼此。”夏若冰乖巧地環抱著汪興國的腰,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

汪興國笑了笑,是的,至少他們還擁有彼此,人生總是有所得、有所失……

夏爾巴開著車,從後視鏡看到了兩個人親密的樣子,笑道:“你們還是選個吉日把婚事辦了吧,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秀恩愛了……”

遙遠的地球另一頭,迪克的奢華辦公室裏,“命運交響曲”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沉浸在音樂中的迪克雙手緊握著拳頭,高舉過頭頂,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說道:“命運!哈哈!命運也是可以改變的!我的命運,才剛剛開始……”

夜總會裏,環肥燕瘦圍繞著陳八岱,在觥籌交錯中,迷蒙的醉眼裏,陳八岱看到自己那奢華的生活也在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