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夏若冰更關心這場戰爭的結局。
亡靈戰士終於疲憊了,他們無法渡過冥河的防線,他們砍伐樹木,屠殺山穀中的動物,用盡一切方式渡過冥河,但他們失敗了,一場暴雨澆透了他們黑色的盔甲,他們的行動越來越遲緩,低溫讓他們哀嚎,冬季的第一場雪過後,山穀中星星點點地燃起了鬼火,亡靈戰士圍繞在火堆邊,用悲涼的語調唱著人們聽不懂的歌謠,寒風將歌謠吹過冥河……
夏若冰想起每一晚那山穀吹出的風,在空中交織出的幽咽的語調。
冬季的一場大火,讓人們扭轉了戰局,山穀充斥著恐怖的號叫,大火席卷了一切,那些亡靈戰士身上的盔甲燃燒起來,他們裹著火焰吼叫著衝向冥河,試圖在自己被燒成灰燼之前衝破人們的防線,他們的屍體阻塞了河流,然而他們還是失敗了,大火將山穀的一切燒成了灰燼,半個月後才熄滅,人們終於壯起膽越過了冥河,來到了這個黑色的山穀,人們沿著蜿蜒的峽穀,試圖去追尋亡靈戰士的蹤跡,石壁上刻滿了他們的咒語,我們感覺到那些咒語中的怨氣……我們將它砸碎,最後的亡靈戰士聚集在身穿華麗衣裝的國王身邊,戰士們**著上身包裹在黑色的皮甲裏,身體在嚴寒中冒著蒸汽,朝著人們凶狠而絕望的嘶吼,揮舞著手裏的長刀,國王捧著紅色的血石,展開黃色的咒語卷軸,他要召喚更多的亡靈戰士,但人們打斷了他的儀式,悲憤的國王墜下了山崖,在山崖邊留下了血石,剩下的亡靈戰士逃回了東方的群山中,而那些留在峽穀中回不去的亡靈,化成了鬼麵骷髏,夜夜在寒風中唱著哀傷的歌,等候下一次召喚……
“血石……”夏若冰問道。
“帶有魔力的血石……人間罪惡的根源……”大祭司緩慢沉重的說道。
“它現在在哪兒?”夏若冰覺得心在狂跳,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它不屬於人間,連同那咒語的卷軸,被封印在亡靈峰上……願那些凶惡的靈魂永遠地安息……然而我們又錯了……”
青翠的峽穀永遠沒有恢複,它變成了黑色的,清澈的冥河也變成了黑色,人們再也不敢將靈魂放入冥河,追尋亡靈戰士的人們止步於亡靈峰,他們站在高山上眺望,更遠處的東方是更多的山峰,那是人們無法涉足的地方,那是亡靈的地盤!人類的禁區!曾有試圖追尋亡靈戰士的人們進入之後,再也沒有回來,人們再也不敢進入這個峽穀,然而200年後,峽穀中再次擂起了戰鼓,亡靈大軍再次集結起來,嘶鳴的戰馬,如林的長矛,黑衣黑甲黑色的戰馬,猙獰的骷髏麵具噴射著地獄的火焰,他們的國王高舉著金色的權杖,權杖的血石阻擋了陽光,天空猶如血一般暗淡!在血石的召喚下,源源不斷的亡靈戰士從遙遠的東方而來,他們擠滿了峽穀,猶如潮水一般席卷一切,可憐的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亡靈大軍踏平,亡靈大軍渡過冥河,踏過村莊,一群群勇敢的戰士從遠方奔赴戰場,迎向死亡,他們朝亡靈大軍發動衝鋒!天空的禿鷲翅膀遮蔽了陽光,睥睨著戰場上即將出現的饕餮盛宴,亡靈戰士在馬背上靈巧的翻騰,誰都無法阻擋他們的馬蹄和如雨的箭!鋒利的彎刀,尖銳的長矛撕裂了敢於阻擋他們的勇敢戰士,巨大的攻城錘將堅固的城堡碾為齏粉……
“黃禍!”閔先生驚叫起來。
這一段無疑是在講述令古代歐洲談及色變的黃禍!在和大漢帝國連年的征戰之後,匈奴人大致分為了南匈奴和北匈奴,南匈奴和漢族聯盟,在今後的曆史長河中慢慢地融入了其他民族中,北匈奴卻消失了,曆史上再也沒有任何記載,200年後歐洲大地出現了一群馬背上的民族,他們稱之為匈人,也被歐洲人稱之為黃禍,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他們就是在曆史上消失了200年的北匈奴人,但許多人認定他們就是匈奴人的後代,他們越過了亞歐交界,一路向西!最負成就的匈人單於無疑就是阿提拉!他有一個令歐洲顫抖的響亮名字——上帝之鞭!上帝派他來鞭撻腐朽的歐洲人,所有的國王恨他入骨,所有的牧師聽到他的名字都會顫抖!他包圍了君士坦丁堡,攻陷了西羅馬帝國首都拉文納,他的版圖東起鹹海,西至大西洋南岸,南到多瑙河,北到波羅的海,版圖內所有的國王、酋長無一不跪倒他在腳下顫抖稱臣納貢,在沙隆之戰羅馬帝國和西哥特盟軍終於止住了阿提拉擴張的步伐,然而這一戰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西哥特國王狄奧多裏克戰死,驕傲的羅馬帝國也因此被打斷了脊梁,再也無法重現凱撒大帝的輝煌,然而這位聲稱“被匈人鐵蹄踐踏過的土地,將寸草不生!”的偉大單於,卻在公元453年迎娶新娘伊迪可的新婚之夜暴斃,自此之後匈人分崩離析,再一次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他們用血來哀悼死去的戰士……他們從不流淚……冥河自此被稱之為黑河,滾滾的浪花中是死者的靈魂,他們在等候國王的召喚,再一次的投入到戰爭中……”大祭司定定的用渾濁的眼球看著閔先生,似乎知道閔先生在想什麽。
從未有記載匈人是從哪兒越過了亞歐邊界橫掃歐洲,難道亡靈峽穀就是匈人進攻的路線?
“尋找幽靈權杖的人們,你們要擺渡自己的靈魂,才能渡過黑河……”大祭司緩緩地說道。
“好吧,暫且咱們就認定匈人是從亡靈峽穀出發的吧,但那個權杖是怎麽回事?”陳八岱沉不住氣問道。
“國王找到了血石和咒語,召喚亡靈的戰士……但700年前,一群人回到了這裏,他們保護著權杖,將它歸還到亡靈峰中……”
“你是說,幽靈權杖就在亡靈峰?!”迪克興奮起來,看來海神號有人逃了回來,將幽靈權杖送回了這裏。
“他們再也沒有回來……但靈魂已經回歸家鄉……漫長的等待啊,終將有人釋放亡靈的靈魂,也釋放我們……我們又等了700年……”大祭司又緩緩地說道。
“大祭司,我並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您知道……現在已經是21世紀了嗎?”陳八岱又開口了。
大祭司詭秘的一笑,緩緩地開口:“來自大山的孩子,你將是拿到權杖的人選……但你得把靈魂擺渡……一直是這樣……一直是這樣……”
陳八岱這下是聽明白了大祭司的意思,要渡過黑河進入亡靈峽穀,那就得按照他們的儀式擺渡自己的靈魂,以免自己死了之後變成亡靈戰士……
“這個軍事要塞……”汪興國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亡靈大軍消失之後,亡靈回到了東方,等候著下一個國王的召喚,我們再也承受不起,建立了這個要塞,三百年的辛勞,五代人的努力,然而亡靈大軍再也沒有出現……他們隔著黑河夜夜向我們歌唱,憤懣的等待著靈魂的釋放。”
汪興國不得不佩服人們的堅韌,在這個惡劣的地方,修築出這樣的要塞,這些亡靈的守衛們一代一代的在這裏老去,就在等候著一個永遠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軍隊,阿提拉的地獄騎兵已經給他們烙上了永不磨滅的記憶,來自東方的恐懼穿越了2000年的曆史,任由山外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些恪盡職守的人們仍舊守衛著這個荒涼的峽穀……
“哈,好吧,至少我們知道幽靈權杖就在亡靈峰上……至於什麽地獄戰士,上帝之鞭……他們早已經消失很久了。”迪克覺得很開心。
“地獄戰士的後人,你為何這麽高興?”大祭司渾濁的眼珠緩緩地轉過來,讓迪克不寒而栗。
“對不起大祭司……”迪克趕緊道歉。
“去吧,地獄戰士的後人,來自大山的孩子,美麗的公主,振翅的雄鷹……去吧……撫慰亡靈的靈魂,讓他們好好地安息……”大祭司喃喃地說道,聲音越來越低沉。
“WHAT?!您的意思,我和他們一起?”迪克叫道,“我寧肯把靈魂交給魔鬼也不會給這個叛徒!”
“哈?!”柴科夫聳了聳肩,對於迪克的憤怒他早已習以為常,但在這樣場合下爭吵,隻能證明自己毫無教養。
柴科夫用刀切了塊熏肉,眼睛斜斜地看著迪克,在迪克看來這無疑是在挑釁!
大祭司對兩人的劍拔弩張視而不見,他低垂著頭,好像睡著了一般。
迪克在嘴裏塞了一口黑麵包,這樣能壓抑他的怒氣,麵對眼前出賣自己祖先的後人,迪克怎麽可能找出理由來和他合作,一起去尋找幽靈權杖?
好像睡著的大祭司喃喃自語,手撫摸著金色的權杖,過了好一會悠悠地抬起頭,睜開了渾濁的眼睛:“……去吧……去撫慰他們的靈魂,讓他們躁動的靈魂安息……所有的一切都該結束了……”
迪克覺得這個老頑固簡直不可理喻,他似乎知道他們的關係,甚至還知道迪克的祖先,然而這個冥頑不明的老頑固難道不知道自己和柴科夫是不可能合作到一塊兒的嗎?
閔先生拉了拉迪克,讓他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