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興國真的太累了,雖然吵鬧的發動機一直在提醒他不能睡著,但是汪興國的眼皮還是不聽指揮地合在了一起,汪興國好幾次腦袋都趴到了方向盤上,醒過來的汪興國用力地掐著自己的大腿,讓自己清醒過來,可是這隻是權宜之計。
發動機的聲響在沙漠裏能傳到10公裏或者更遠,為了不驚動迪克,汪興國計劃離雁落山15公裏的時候丟棄車輛,轉而步行,但在白天步行在空曠的沙漠中,除非迪克的人都是瞎子,否則不會看不到自己,所以汪興國要緊趕慢趕,計劃在後半夜趕到,利用夜幕的掩護靠近迪克。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汪興國在後半夜會悄悄潛入迪克的營地裏,找到夏若冰,至於怎麽離開也想好了——破壞其他車輛,隻留下一台車,利用這台車穿越沙漠,然後報警,迪克的隊伍還有足夠的補給,支撐一個星期不會有問題,一個星期的時間,足夠警察趕到這裏將他們都逮捕了!
拖拉機的車燈早就壞了,但還好沙漠裏的月亮很圓,汪興國每隔一陣子就拿出指北針,在顛簸的駕駛室裏確認自己的方向,而同時還要觀察北極星的位置,用北極星來修正指北針的偏差,沙漠溫度降到了0°以下,白天烤爐般的駕駛室變成了冰窖,汪興國關上了所有的窗仍舊無濟於事,不一會窗戶就結了霧,影響駕駛的視線,無奈隻能打開一點窗,在冷風的刺激下,伴隨著星光在沙漠上狂奔,而此時巨大的獵戶座占據了大半個天空,將沙漠裏的一切都納入自己的麾下。
“哐……”車子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汪興國睜開惺忪的眼睛。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雙手還把著方向盤,可車子還是慢慢的偏移了路線,朝右邊拐了過去,車子的前輪陷進了沙漠裏,接著整台車陷了進去,發動機還在徒勞地吼叫著,但車輪在沙子中空轉。
汪興國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這下才發現麻煩大了——車子陷到了流沙裏動彈不得!流沙那能承受住這麽大的重量,汪興國感覺到車子在慢慢地下沉。
打開駕駛室門,就看到車子邊的細沙在緩緩地漏到更深的地方,流沙就是沙漠中的陷阱,這些沙子看起來和其他地方沒什麽區別,但是沙子掩蓋之下的是一個不知道多深的坑,一旦陷入流沙在沒有人幫助的時候就隻有死路一條。
汪興國從駕駛室爬到了貨鬥裏,他得搶救一些補給,但剛才那一下子,貨鬥裏的水桶摔進了流沙裏,汪興國看到它慢慢地陷了下去。
“媽的!”汪興國看了看貨鬥裏的補給品,最寶貴的水沒了,兩桶油卻還完好無損,他趕緊撿了一些能用的東西,把油桶扔到了流沙裏,趁著油桶還沒有沉下去的時候,利用它跳到了堅實的土地上。
車頭沉進了沙子裏,不一會進氣口就被堵住了,吵鬧的發動機終於安靜了,汪興國看著拖拉機一點點的被流沙吞噬,那被發動機吵了一天的耳朵還有些嗡嗡作響,但周圍都沉寂下來的時候,汪興國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當下之際隻有邁開腿了,汪興國檢查了一下方位,倒不是沒有好消息,至少這台吵鬧的機器替自己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但壞消息是,汪興國的水壺裏剩餘的水已經低於警戒線。
在沙漠裏可以沒有食物,但沒有水情況就大大的不妙了,貨鬥裏那一大桶水獻給了沙漠,汪興國為了趕路,想著有足夠的水可以隨時補充,都是就近喝水壺裏的水,現在水壺裏大約還剩下300毫升水,如果要白天穿越沙漠的話,這水是遠遠不夠的。
汪興國沒有手表,他看著天空中的獵戶座的方位,大概估算現在是淩晨4點,離太陽升起來的時間還有5個小時,此時他停下利用蒸餾法取水,然後在拂曉的時候趕路是最科學的做法,但這樣他無論如何在明天白天是趕不到雁落山的……
汪興國晃了晃水壺,他覺得如果現在就抓緊時間趕路的話,在太陽還沒有毒辣到把自己烤焦之前,他可以趕到雁落山,從雁落山的背後繞過去,然後在迪克的營地裏給自己找到補給……
對於潛入,汪興國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雖然計劃有一些小小的修改,汪興國衡量了一下,覺得還是可以達成的。
但汪興國忘記了,他此時更多的是憑著主觀在給自己做計劃,他擔心夏若冰的心態影響了他的思維,沙漠卻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意誌而改變,任何一個細節的忽略都會讓人付出沉重的代價……
汪興國恰恰忽略了一個細節,在沙漠中的前進速度會降低,他認為現在離雁落山隻有不到30公裏的路程,以5公裏每小時的速度前進的話,算上休息等時間,他可以在明日正午前繞到雁落山後,那時候就能看到迪克的營地了,然而他錯了……
迪克和夏若冰爬上雁落山最高點的時候,有些納悶,夏若冰拿著史官的記錄,對著太陽的方向看了又看,但是好半天沒有說話。
“這靠譜嗎?”迪克狐疑地問,這山從哪個方麵看,都沒有人工的痕跡,或許像夏若冰說的,2000年風沙的侵蝕,人工痕跡早就消失了。
“以山為陽,以月為陰!我在找方向……”夏若冰瞥了迪克一眼。
迪克哪裏知道這一些,他眼珠子一轉:“夏若冰,你不會是在拖時間吧?”
“所以我說你是一個笨蛋!”夏若冰說道,“樓蘭人是以星座來定位的,不是簡單的東南西北……”
迪克根本就沒有學習古文化的興趣,他聳了聳肩:“總之在明天之前還沒有找到入口,我就用炸藥……我總能炸到點什麽。”
夏若冰根據佉盧文上的記載,大概已經知道了王陵的走向,根據史官的描述,王陵在建設的時候是很宏偉的,後來樓蘭王遷徙的時候為了避免讓匈奴人找到,把王陵外的很多痕跡破壞了。2000年的風沙,又將雁落山掩埋了大半,現在最高處距離地麵也不到100米,王陵的主要入口這時候估計早就被數萬噸的黃沙掩埋,不過當時建設的時候,在高處利用山體的特點,留下了好幾個氣孔,夏若冰跑到高處,就是想要找到這些氣孔。
夏若冰拿著記錄左看右看,順著山脈線往下走。
“嘿!我在和你說話!”迪克看到夏若冰根本就不搭理自己,感覺到自尊心很受傷害。
“我怎麽覺得她才是老板?”迪克嘀咕著。
“我覺得你最好聽她的。”一旁的陳八岱說道。
“就是這裏……挖吧!”夏若冰順著山脈線走到一個低處,這裏被黃沙掩蓋著,但和其他地方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區別。
“就是這裏?!”迪克左看右看,表示懷疑。
“王陵的入口在下麵。”夏若冰指了指山下。
“那我們到這裏來幹什麽?”迪克有些惱怒,夏若冰這是在戲弄自己!
“你難道想挖掉下麵的幾萬噸黃沙嗎?”夏若冰笑道,“我也不反對。”
“但這裏是?”迪克怎麽都不能把眼前的這些石頭、黃沙和入口聯係起來。
“迪克,你真該多讀點書,這叫氣孔,每個王陵建設的時候都要留……”夏若冰諷刺道,然後也不管那麽多了,徑直走下山:“挖到了就通知我,不許用炸藥,徒手挖!”
“SO?!”迪克瞪大眼睛,夏若冰說的一本正經,不像是騙自己。
“SO?!”大胡子也瞪著迪克。
“挖啊!難道要我動手?!”迪克朝大胡子嚷道,“沒聽她說不能用炸藥嗎!”
大胡子從來都是用炸藥解決堅硬的東西,雖然這風化的岩石並不算堅硬,但人工挖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大胡子晦氣地指揮著手下的人,揮舞著鏟子,把浮沙清理掉。
幹燥的浮沙就像水一樣,你剛拋灑一鏟子上來,就順著邊緣滑回去了半鏟子,大胡子的人挖了好幾個小時的沙子,還沒有把這裏的沙子清理幹淨。
“我覺得這娘們在戲弄我!”大胡子滿身的黃沙,連胡子上都粘了不少,他氣喘籲籲地看著這個沙坑,已經挖下去三米深了,但還是沒見底……
迪克也有些納悶,但這裏挖下去了感覺真的像一個氣孔,2000年來的風沙把這個氣孔給堵住了,或許還得繼續挖深一些才能看得真切。他站起來,看了看山下遮陽棚下的夏若冰,夏若冰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修長的腳大大咧咧地搭在桌子上,戴著墨鏡,愜意地喝著飲料。
“嘿!她竟然在喝我的果汁?!”迪克叫道。
夏若冰朝山上看了一眼,挑釁一般從一個保溫箱裏拿出了冰桶。
“那他媽是我的冰塊!”迪克嚷道,“我得掐死這個敗家娘們!”
“你掐死了她,誰給你破解王陵的密道和機關?”陳八岱問。
“如果沒有那些玩意!我真的會掐死她!”陳八岱的提醒讓迪克悻悻地嘟噥道。
夏若冰搭著腳享受沙漠裏僅有的一點陰涼,山上的那群大老爺們揮汗如雨,和浮沙鬥爭著,在沙漠的陽光下挖沙子可不是什麽輕鬆的活,人們輪番上陣,基本上在沙坑裏待不到10分鍾就熱得受不了,爬出來換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