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興國腳下看起來堅實的地麵在慢慢的陷落,那些細膩的沙子流進了縫隙裏,不一會就形成了一個沙坑,如果陷了進去,隻能在沙陷裏慢慢地等死,汪興國哪兒敢停留,在熒光棒那點微光下撿堅實的地麵跑,不一會兒天花板上一陣陣聲響,沙子從天花板上傾瀉而下,汪興國偷空看了一眼方向,正對著東北,但沙子眯住了眼睛,熒光棒的那點微光根本無法照亮,這時候恰好左邊出現了一條通道,汪興國隻好一頭闖了進去。
“好險!”汪興國拍打著身上的沙子,那些細膩的沙子鑽進了衣服裏,貼在身上,和汗水混在了一起,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好不容易才清理幹淨了脖子和衣服縫隙裏的沙子,那陣從天而降的沙雨也慢慢停了下來,汪興國探頭出去一看,通道裏一陣沙塵翻滾,地麵又變成了剛才的模樣,傾瀉下來的沙子填補了陷落的地麵。
汪興國慶幸自己反應夠快,否則就會被埋進沙陷裏去了,他借著熒光棒的微光,看了看所處的通道,看了看手表上的指北針,這條通道折向了西北,和剛才沙陷的通道完全是兩個方向。
汪興國想了想,覺得還是走在堅實的地麵上比較好。
一路上汪興國沒能找到夏若冰給自己留下的標記,這讓汪興國有些煩躁,但轉念一想,陳八岱在她身邊,多少會有些照應,雖然陳八岱和自己現在關係很糟糕,但汪興國認為自己還是很了解他,如果隊員遇險,陳八岱不會棄之不顧。
順著通道一路向西北,走了沒多遠,一堵石門擋在了汪興國麵前,這裏好像是一個十字路口,汪興國往左邊一看,一條幽長的通道不知通向哪兒,右邊的一堵石門汪興國試了試,不知道如何打開,而正對的那堵石門更是紋絲不動。
這個十字路口不算規整,並不是呈90°的夾角,汪興國測算了一下方位角,如果往右邊,是通往東北方正45°,往左邊則是通往西南方也幾乎是正45°,直行的話是通往西北,和正北的夾角大約是40°。
這讓汪興國似乎想起了些什麽,這個王陵的規製的確奇怪,竟然不是按照對稱幾何圖形來建造,雖然這些通道都很直,它們卻不遵循常見的正四方向(東南西北),甚至連斜四方向(東北、西南等四方)也不是,每一條通道都有著一個特定的方位角,但這些方位角並非是隨意為之。
汪興國仔細地回憶了一下自己曾經走過的路,從南方出發之後向西北方向,穿過了那條寬闊幽長的甬道,其中有一個小石室,當時夏若冰他們已經越過了小石室,在前方一個石室裏不知道遇到了什麽危險,他們一路跑回了小石室,然後他們折向了東北偏東的方向,在那兒就是擺著寶石的石室,汪興國追到這裏的時候,夏若冰等人已經不見了,自己打開了機關,是進了東北偏北10°的通道裏,然後被迫折進了這個通道。
汪興國覺得那幾個石室之間肯定有著特殊的關係,他大概測算了一下,如果朝左邊的通道進去,會直接通往夏若冰遇險的第一個石室。
那等於是走了回頭路,還是得想辦法把石門打開,夏若冰或許會在前麵不遠的地方。
汪興國仔細地看了通道和石門附近,他看到一個方形的石塊凹在牆裏,想了想又用力地推了推,石門隆隆的響起,正前方的石門慢慢地朝左邊滾動,同時汪興國看到右邊石門邊一塊方石慢慢的頂了出來,而左邊通道的石門卻關了起來。
“每次隻能開兩個通道,關兩個通道……”汪興國感歎這個機關做得精巧,通往西北的石門打開了,汪興國揮了揮手趕走灰塵,舉起了熒光棒,鑽了進去……
陳八岱覺得很頭疼,腦袋裏那呢喃的聲音揮之不去,好像他們嘈雜得更加得意了,但是身上的那個藥瓶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兒,手裏的那個備用電筒的光亮也一般,照不了多遠的路,回頭已經是不可能,他隻能硬著頭皮摸著通道的牆壁,小心翼翼地摸索前進。
“這也算是寶藏?!”迪克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東西,感覺這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迪克,文化才是人類的瑰寶。”夏若冰輕蔑地瞟了迪克一眼,自己判斷得沒錯,參宿五裏是最寶貴的東西——這裏的天花板和牆壁上畫滿了壁畫,或許是畫師有更充足時間的原因,這兒的圖畫更豐富,線條也更細膩,除了樓蘭人的日常生活畫卷,還有皇家的禮儀、婚喪、市場上的貨物交換等等內容,壁畫上還附有佉盧文的簡介,這簡直就是研究古代樓蘭文化的最好範本!
“隻有能拿走的東西才是有價值的!”迪克嚷嚷著,如果參宿一是存放金銀,參宿二存放寶石,參宿五的石室裏怎麽也會有些更值錢的東西,最次也是瓷器吧?但這兒的石台上一堆又一堆的物件,在拍賣會上那些富豪都不會看上一眼……
參宿五的石台上存放的是一卷又一卷的絲綢,布匹,迪克承認絲綢在2000年前的古代就是硬通貨,但存放2000年的絲綢毫無價值,它們早就脆弱不堪,迪克伸手輕輕一碰,一捆絲綢就碎了一大塊。
迪克有些不甘心,這兒難道就沒有一些金銀珠寶嗎?他看到西邊的石台上有一些木箱,滿懷希望地走過去打開。
“SHIT!”迪克悻悻地看著箱子裏的東西,覺得很憤怒。
箱子裏曾經存放的是珍珠,但2000的幹燥環境下珍珠早就化成了一堆粉末,再打開另一個箱子,是一箱貝殼!
“GOD!”迪克把箱子蓋一甩,“砰”地關上。
2000年前地處內陸的樓蘭,珍珠和貝殼無疑是最珍貴的東西。它們從遙遠的東方帝國,和絲綢一起跟隨商隊經過漫長的絲綢之路到達樓蘭,當年的一顆珍珠的價值比相同大小的一顆金珠更高,而那些罕見的貝殼也是可以當作貨幣使用,可是現在這些東西除了研究之外,如今毫無商業價值,拍賣會上沒有人會為了一塊2000年前的貝殼掏一個子兒!
夏若冰可不管迪克的煩躁,這些壁畫和佉盧文,就足以讓夏若冰欣喜若狂了,這能填補許多關於樓蘭的空白。
“那些海神號的混蛋不是來過了這裏嗎?可是那顆該死的王印到底在哪裏?!”迪克煩躁地在石室裏打轉,這才是他最想要的寶藏。
“迪克,冷靜一些。”閔先生勸他。
“我怎麽冷靜?我根本無法冷靜……這他媽都是什麽?”迪克憤怒地叫嚷著。
“就算你拿到了王印,也得想辦法出去不是嗎?”閔先生反問道。
“SHIT!”迪克罵了一句,閔先生說的對,從現在看來,夏若冰的判斷沒有錯,樓蘭人是按照獵戶座的分布建立了這個王陵,每個石室之間的通道裏都隱藏著機關,大胡子就是前車之鑒,現在更重要的是,得找到一條安全的,能出去的通道,至於王印……就算沒有找到,那些金銀和寶石,也足以讓克裏斯多夫閉嘴,等下一次準備更充分的時候再來細細搜索一番。
“那麽,首席顧問,我們現在怎麽辦?”迪克晦氣地一屁股坐在了一塊石頭上,問道。
“等!”夏若冰回了一個字。
“等什麽?”
“機關會回位,我們必須按照特定的線路前進,接下來就等機關回位之後,到參宿四去……”
“然後?!”迪克瞪大眼睛,難道還要通過那暗藏機關的通道?
“如果沒有錯的話,出口會在參宿四,或者在獵戶座的頭上。”夏若冰說道。
參宿四是獵戶座右肩的那顆亮星,在西方的星座標識裏,那是獵戶高舉著棒子的手,參宿五則是獵戶舉著盾牌的左手,而在兩顆亮星之間的高處,還有一顆暗星,那就是獵戶座的頭部。
“SHIT!”迪克頹喪地坐下,雖然看到了黃金和寶石,但怎麽把它們帶出去,還是一個問題,而且現在自己怎麽出去又是最大的問題。
閔先生順著石室邊緣搜索,果然找到了兩堵石門,看方向一堵是通往獵戶座的頭部,一堵則是通往參宿四的。
“夏若冰,這裏有一段佉盧文。”閔先生看到左邊的石門上有一段血紅的刻印,和別的刻印很不一樣。
“這是寫給你的話……”夏若冰低聲地說。
“寫給我的?”閔先生不明就裏。
“這世間的相見,都是久別的重逢。”夏若冰指著佉盧文念到,“大祭司曾對你說過同樣的話。”
“不!不可能!”閔先生臉色蒼白,後退了兩步,覺得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