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心蕊驚詫抬頭,小嘴微張不可置信地看著孟母,“母,母親……”
孟十月也有些不敢相信:【謔!我沒有做夢吧,娘親這是當眾為我說話了?!】
孟母一聽這話,頓時覺得心髒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悔意發了芽瘋狂滋生,脹得她胸口悶痛。
自己的親生女兒,就因自己一點點的袒護竟這般感動……
她究竟多怠慢了自己的孩子…府中人又向來拜高踩低,她幾乎不敢想象,在自己看不見的諸多地方,月兒又會受到多少委屈!
“還在這裏站著幹什麽?”孟母皺眉道。
孟心蕊回過神,慌張地欠了欠身,雙目微微發紅,帶著鼻音委屈道:“是……”眼底的怒意一掠而過。
孟十月先被送回房間,再到躺在**孟母親手給她蓋上被子,她還有些懵懵的。
【誒,我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了?】
“是娘親之前怠慢了你,好好睡一覺,不好的事情統統都會過去。”孟母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別怕,娘親就在這陪著你……”
經過一天的折騰,孟十月也累了,知道大哥近期還不會自戕,就上眼皮碰下眼皮迷迷糊糊地便睡了過去。
等孟十月進入夢鄉,孟母立刻喚小婉上前,讓她去盡快調查清楚長子、長女與次子的事情。
待小婉下去調查,她望著恬靜熟睡的女兒,紅了眼眶。
孟十月一覺睡到了後半夜。
滿頭大汗,麵部痛苦猙獰,孟母心疼地幫她擦拭額間的汗珠,應郎中所言不敢輕易喚醒她。
“夫人!”婉姨從外麵衝進來,臉色尤為難看。
孟母見此心頭一緊,看了一眼女兒後,往門口走去,“可是查到什麽了?”
婉姨眉心緊蹙,咬住下唇片刻才用力地點了點頭,“夫人,當年大少爺之事,確實許多流言蜚語都出自,出自老夫人院子……”
“其實隱瞞得並不好……”婉姨抬眸小心地看了一眼孟母,“隻是我們從未往那方麵去想…所以……”
孟母向後踉蹌兩步,跌坐在圓杌上,她該想到的,她為什麽從未懷疑過!
明明她與夫君都不相信文睿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可婆婆執意打斷文睿的腿,美其名曰要給汴京所有人一個交代……
她雙目逐漸爬上血絲,手緊緊攥拳,聲音啞得可怕:“那文鈺……”
婉姨搖了搖頭,垂下眸道:“二少爺本就不愛學堂……”她欲言又止,“自大少爺出世後,二少爺又學會了賭,大多都因為汴京那些高門貴子引導……”
“看起來更像是二少爺,二少爺自己不學無術…中間是否有老夫人的手筆,奴婢還未查出……”
【還從小將二哥養壞,故意培養他不學無術,安排賭徒接近他!讓二哥一步一步墮入深淵!】
月兒的聲音好似還在耳邊。
“夫人!”婉姨驚呼一聲,趕緊從懷中拿出手帕將孟母已經掐破滴血的手包住。
孟母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反手抓住婉姨的肩,聲音顫抖道:“雅兒,雅兒呢!”
婉姨見孟母淚水在眼眶滾動,心疼極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不明白為何今日夫人會忽然讓她查那麽多的事情,此時也隻能如實地搖了搖頭:
“大小姐自嫁給姑爺後,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奴婢試圖塞錢給姑爺家的仆人,可她們不願意收,也不願意多說…奴婢覺得蹊蹺,便讓人快馬加鞭前往姑爺的家鄉,估計過不了多少時日,便可得知關於姑爺的更多事情。”
孟母虛脫般閉上雙目靠在案幾上,兩顆眼淚順著臉頰滾落。
“夫人……”婉姨焦急萬分。
睡夢中的孟十月,正在經曆一場接一場的噩夢,場景裏痛苦與絕望幾乎要將她湮沒,忽然,她垂死夢中驚坐起,大喊一聲:“啊!”
她驚魂未定直挺挺地坐在**,雙眼瞪得溜圓,大口大口地呼吸,一顆豆大的汗珠順著濕透了的發絲落在被子上。
好似眼前還是熊熊大火,鋪天蓋地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仿佛人間煉獄。
“月兒?你怎麽樣了?”孟母聞聲匆匆先走來,臉上的淚水已經擦幹淨,隻剩下眼中未及時褪去的紅。
孟十月望著孟母擔憂的杏眸,愣了半晌才回過神,“娘親……”
“娘!”
一聲響亮的二重奏。
屋內的三人眼睛齊刷刷地看向門口,隻見孟家著名二世祖,滿臉不滿地踏入房間。
孟文鈺,這個名字充斥著孟父孟母對其抱有的極大希望。
此時,卻滿臉胡渣,頭發略顯淩亂,眼下厚重的黑眼圈以及眉間皺出深深的痕,都將此人的狼狽體現得淋漓盡致。
“娘,我找半天了,你怎麽在這個土蠻子的房間裏。”孟文鈺大咧咧地坐下,氣息不穩有點喘。
孟家總共就那麽屁大點的,即便是上躥下跳以他纖瘦的體型也不該這麽喘,顯然身子已經差到一定地步。
孟十月不自覺皺眉。
“給我拿五……”孟文鈺緩過勁兒了,才張口繼續道。
【真可憐。】
孟文鈺猛地回頭瞪向孟十月,怒道:“你說什麽?!”
“什麽?”孟十月愣了愣,“我什麽都沒說啊。”
婉姨也莫名地看向二少爺,道:“二少爺?”
隻有孟母眼中充斥著震驚,來回地看自家兒子女兒,難道,不隻有她聽得見月兒的心聲?!
孟文鈺眉心擰起,盯了孟十月半晌,才一臉嫌棄道:“娘,給我拿五百兩銀票!”
“五百兩銀票?你又賭了半宿?!”孟母氣得提高了聲音。
【嘶,五百兩那麽多?看來孟家傾家**產,在二哥被砍掉雙手之前啊。】
這一次,孟文鈺正對著孟十月。
他沒有看見孟十月嘴巴在動,但聲音依然傳入他的耳朵裏,他猛地拍桌而起。
“孟十月!”可就說了這三個字,他才抓住剛剛那句話的重點。
傾家**產。
他被砍掉雙手?!
“二哥?”孟十月眨巴眨巴眼睛,一臉茫然。
【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老妖婆安排的賭徒已經潛伏在二哥身邊了吧……】
孟文鈺憤怒僵在臉上。
老妖婆?誰?
【二哥被砍掉雙手渾渾噩噩後,最後還被騙出去,被狐朋狗友羞辱打賭後五馬分屍,可憐啊……】
孟文鈺屏住呼吸,本就不算好的臉色此時煞白。
僵直的身體就像是灌了鉛,一動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