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覺醒與畸變
一股與升級時無異的氣息突然降臨。
宏大，崇高，格格不入，卻又無可抗拒！
在感受到這氣息的刹那，本來以音襲來的林勝天，忽然止住了腳步。
他已經被充滿血絲的眼白完全占據的瞳孔中，在這氣息的刺激下，忽然又有了些許神采，好像恢複了些許人類的意識。
而這意識裏，最先浮現的，便是惶恐與害怕！
一點清明在心中出現，林勝天幾乎下意識地就想掉頭狂奔，但也在這個時候，黑色巨龍，金翼雷鳥，風暴犀牛，以及十餘種弱小怪物的精魂也隨之浮現。
在感受到青衣竹色身上那宏大崇高氣息的刹那，它們居然就不顧嫌隙的聯合在了一起。
勉強達成的平衡瞬間打破，林勝天原有的意識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淹沒，眼神中那突然迸的神采褪去，隻留下無數血絲。
而在各種怪物精魂們徹底接管了林勝天意識的同時，那血肉剝落的“排異反應”也就此終止，無數肉芽瘋狂增殖，幾乎是在常人無法反應的時間內，這千瘡百孔的軀體，便被修補了兩三成。
然後，以更快的度，更強的力量，向青衣竹色衝去！
這種連仇人軀體都不立刻毀滅，各種互相抵觸的精魂都聯手一體的現象，就和傳承之地外圍，在半集體意識的影響下，冤魂們不選擇反噬變異妖獸，反而依靠著它們的軀體襲擊外來人一模一樣。
當時青衣竹色一曲吊古戰場文，激出了冤魂們的怨念，讓它們重新反噬其主，從而驚現逃脫。
可上述這一切說來雖長，若以常人視角觀看，不過是血肉模糊的怪物忽然停頓，又猛地衝上而已，變化隻是生在這一秒之中。
而在不過十幾米的距離上，麵對度越聲音的敵人，青衣竹色即便想要吹奏，又如何來得及？
不，已經不需要那麽間接的手段了。
在那宏大崇高，卻又好像與周邊環境格格不入的氣息降臨的刹那，青衣竹色本身的氣勢便節節升高。
如果在某些特殊視覺下看，就好像是一點快要熄滅的火柴的餘燼微光，驟然變成了燃燒正旺的火炬一般。
與此同時，青衣竹色本就柔媚的臉蛋，輪廓線條也更加軟化，喉結雖未褪去，但震**而出的聲音卻是慵懶的女音。
“唔，這具身體，倒是好久不用了啊。”
“青衣竹色”舒展著手臂，好似在熟悉著眼下這具軀體。
“這種程度，還稍稍差了點。”
眉毛微豎，柔媚依舊，卻多了絲外人難見的凜冽殺氣。
鑲嵌著各色寶石的單手細劍微微舉起，卻並不攻擊防禦，反而飛後退。
在這宏大崇高的氣息降臨之後，青衣竹色的各種屬性也在極快提高著，如今飛退的度，卻也是破了音障，還恰恰快了“林勝天”一絲。
而在飛退之時，“青衣竹色”的氣勢仍在高增長，很快，就到達了某個瓶頸。
“現在，就盡夠了。”
話音落處，歌聲響起。
歌詞難解難懂，卻直指人心。
一片恍惚之中，仿佛讓人看到了紅塵百態，阡陌往來，有市井喧嚷繁華，百姓遊燈街坊，有亭軒錯落幽雅，書生畫眉閨房，也有宮殿威嚴大氣，高官對答朝堂，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卻都是昌盛興旺之景。
這萬家燈火，繁華人世，又怎能不讓人忘返流連？
歌聲悠揚，層層編織而出的幻境，都在刺激著被精魂們壓製的林勝天求生的，喚醒著屬於他的意識。
而若是已然重新醒轉，接管身體，那既已身處如此安寧祥和，百趣叢生的繁華紅塵，又何必要心存恐懼，畏縮逃跑，又何必要浴血廝殺，誅滅仇敵？
歌聲起處，嘶吼著襲來的林勝天，眼神中血絲與清明來回糾纏，陷入了愣神迷茫。
就在此時，單手細劍暴起劍光，隱秘無聲地刺向林勝天的頭顱。
當一個人已經沉迷紅塵，耽於享樂，麵對突如其來的刺殺，又怎會有抵抗之力？
無論他是陷入了與精魂意識的爭奪，還是徹底蘇醒，接管了身體，麵對這隱秘劍光，都不會有任何反應！
事實也果然如此。
隻見他腳步雖然沒有放緩，麵上好似狂躁依舊，眼神卻略有呆滯，根本沒有察覺到這隱秘的劍光。
可就在此時，還在奔行中的林勝天，腳下好像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身體突地前傾跌倒。
音奔行的過程中，即便是摔跤的動作，也是如此迅捷。
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青衣竹色”收手不及，單手細劍上爆出璀璨光芒，在甬道上打出了一個深深坑洞，但卻僅僅擦過了林勝天的頭皮，被他險險避開。
如果完全閃躲開了，可能還能繼續下一擊，但這頭皮被擦傷的疼痛，卻將林勝天從歌聲帶來的幻境中驚醒，再次嘶吼著撲了上來。
“青衣竹色”暗罵一聲。
這甬道內的地麵，雖然因為曆經三十萬年，在歲月腐蝕下已變得有些坑窪不平，常人在上麵全奔跑，確實很有些摔倒的可能。
但林勝天這種身體素質數十上百倍於常人的強者，也會摔倒，就有些滑天下之大稽了。
不說絕無可能吧，但這幾率，怕真的隻是在理論上才能出現。
即便是反噬過程中，對身體的掌控遠遠不如現在的時候，林勝天追打顧城時，也沒有生任何的此類失誤。
更糟的是，從這幻境中蘇醒後，歌聲再次響起時，林勝天，或者說此時的這個血肉模糊的怪物，也已經有了相當的抵抗力，不會再陷入迷茫呆滯了。
見此情景，那降臨在青衣竹色身上的意誌，也有了一些明悟。
“死而明之，謂之神。”
“傳承之地...傳承之地...唔，我就那個老頭的雕像，在記憶中怎麽找不到存在的痕跡，程序果然生了畸變，或者說，意外的覺醒？”
“雖然很抱歉，但如果你執意阻攔的話，那我也就隻有”
“碾碎這畸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