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無助
老夫人也不想在女兒、外孫麵前丟了百裏府臉麵，頓了頓正準備饒過百裏如玉，卻不料百裏如玉根本聽不懂顏玉的暗示，還用“要你多事”的眼神瞪著顏玉。
她跪在地上，膝蓋已有刺疼的感覺，她卻固執的跪著，一臉堅決，有著絕不妥協意味，一點認錯的態度也沒有。
本來麵對老夫人的冷臉，她的小心肝就已經在噗噗噗的跳個不停，可偏偏顏玉這時候插一腳，骨子裏的執拗的又冒出來，不過顯然這股子執拗沒對上盤，看老夫人氣得牙兒打顫就可以證明。
顏玉眼底閃出絲絲笑意來，隻有對麵坐著的南門贏看了一二分；百裏音沐和一院子丫頭、娘子婆子的眼睛都在往老夫人和百裏如玉身上瞅，自然是沒看見顏玉眼底快活的笑意。
百裏如玉被責，她沒理由不快活，是也不是！
知道百裏如玉此番是在故作鎮定，或許沒有她的一番話，百裏如玉再跪一陣子，就會服軟；而老夫人礙著百裏音沐的麵子，也不會教百裏如玉眾難堪，可哪知百裏如玉這麽不給老夫人麵子，把老夫人的好意生生擋了回去。
老夫人再三找台階不與百裏如玉計較，百裏如玉卻像是算計好了一般，盡給老夫人難堪。
老夫人坐不住了，也不想著給她留情麵了，不顧女兒和外孫在場，一個茶盅對著百裏如玉的腦袋砸了過去！
其實砸下去的時候，老夫人就已經後悔了，可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百裏如玉怎麽也沒想到禍從天降，亦沒有想到，她的一副不管不顧的態度惹急了老夫人，狗急了也會跳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是府邸地位與老太爺並肩的老夫人。
眼見那茶盅直直的衝她飛來，而她愣神的那會子卻錯過了躲開飛來橫禍的最好時機。
回過神來，冰涼的手捂住了頭，溫熱的血就順著額頭淌到麵頰上，大滴大滴的滴在青石板上；茶盅裏冰涼的水也潑了她一臉，額發濕了大半精致的妝容也被水潑花了，濕茶葉沒章法的掛在她臉上，看上去好不狼狽。
痛呼一聲後，手緊緊的捂住了受傷的額。便再也沒了聲音。
那一杯老夫人久久沒有動用的涼茶把她潑醒了，她這才意識到聽她大言不慚的話的人，是府邸一手遮天的老夫人。
她的確醒了悍妻之奴家要跑路全文閱讀。表情卻也更顯呆滯了。
這個時候，百裏音沐還未回過神來，而南門贏也不好越過百裏音沐，替老夫人代百裏如玉求情；顏玉見此眼神轉了轉，這事又落到了她頭上。
雖然她心底也不怎麽情願為百裏如玉求情。但這時候不做做樣子，怎麽體現出她與百裏如玉倆“姐妹情深”，她憂心忡忡的看了百裏如玉一眼，眼底還閃過一絲心疼，安靜的上前一步，朝老夫人跪了下來。為百裏如玉求情道：“祖母妹妹還小，不懂事，求您別與她計較了！”
老夫人見百裏如玉不成器的狼狽樣子。對著搖搖頭：“讓她跪著，不成器的東西，你三番五次勸她，她卻不領你的情！還為她求情作甚，不知好歹的東西！”最後一句“不知好歹”罵的自然是百裏如玉。
言罷。又示意著身邊的婆子扶顏玉起身。
百裏如玉見老夫人那般對顏玉，又這般對自個。心底越發不痛快了。
也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柳鍾銘，必要的時候，給顏玉一致命一擊。
偏過視線，正巧看到了顏玉眼底的笑意，一時間有些怔然，眼底的敵意瞬間山倒海的迸發出來，一點都不掩飾。
原來，她的好大姐，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原來，她一直被她耍得團團轉。
顏玉起的壞心思被百裏如玉逮了個正著，微微一愣後，很快就釋然了；還背著老夫人衝百裏如玉一笑，那笑笑得竟有些古怪，雖然明豔動人，但在百裏如玉眼中，卻覺得古怪至極，她看得麵色都微微扭曲，眼底的恨意更濃烈了。
這對姊妹的小動作雖然沒被老夫人和百裏音沐察覺，但卻被南門贏一個細節不漏的收進了眼底。
麵上雖一本正經，眼底的笑意卻是止也止不住，有些感歎——這個顏玉，還真是小孩子心性，感歎完畢，不由得在心底搖搖頭。
再說老夫人。
話說老夫人眼下再怎麽不喜百裏如玉，百裏如玉再怎麽招惹她生氣，但到底百裏如玉的額頭流血也怪滲人的，也暗地裏使了婆子請了大夫。
好容易大夫給百裏如玉包紮了傷口，百裏如玉卻沒按照老夫人的不悅的臉色來行事。
她一心想著，老夫人既然給她請來了大夫，對自個就還是寵愛的，沒理由會逼著自個同意一門她不喜的親事。
而她又是不肯放棄柳鍾銘——
顏玉見百裏如玉又不安分起來，心底輕笑一聲，在她看來，今兒個老夫人對百裏如玉是做了極大的忍讓的，可百裏如玉都惹得老夫人發了怒了，竟還不知收斂……
真是蠢得可以！
原本還以為百裏如玉是個精明的；百裏如玉平日裏也的確是個精明的，隻是今日來連連發生了一些令她措手不及的事，她這才慌了神，連老夫人的意思都敢忤逆，膽子還不是一般的大。
而她所做的這些，隻不過是仗著老夫人對她的寵愛。
若說老夫人不是一心向著她，而是指個於她不利的親事給她，她這般執著還算有理可循，可偏偏老夫人是一心為她的。雖然這其中，定不會想表麵看起來這般簡單，但還是給了她老夫人認為最好的。
“祖母，如兒已經有心上人了，求祖母成全！”百裏如玉撐著羸弱的身子，朝老夫人跪了下去，語氣誠懇動人。
百裏如玉心底也知道不能再鬧了，再鬧下去，不僅老夫人不好收場，她自個也不好收場；隻是眼下她必須一定要打消老夫人為她指婚的念頭伯府嫡女全文閱讀。
這與柳鍾銘無關，隻是她心中的執念而已。
她從小就打定了注意，非四大家族繼承人不嫁。如今顏玉又看中了柳鍾銘，她自然要好好巴著柳鍾銘不放，自從顏玉送給她兩顆毒果子後，她就生生把顏玉恨了個透。
恨不得吃顏玉的肉，喝顏玉的血；所以她才會在嘉馨府給顏玉下絆子，可惜顏玉很幸運，而且每回都是那樣幸運……幸運得讓她妒忌不已。
顏玉送的毒果子的後遺症是她再也不能生育……
對於女人來說，不能生育就好比一生的魔咒，箍住了她的後半生，而顏玉小小年紀，就這麽狠心，利用毒果子讓她絕育——她完全不記得了，若是她不貪墨顏玉送給百裏阮玉的果子，她一定沒事的。
自從得知她以後再不能生育，她就和顏玉杠上了，不隻是因為孔姨娘每日在她身邊嘮叨的那幾句話了，而是……至死方休！
老夫人不曾料到，百裏如玉還敢來惹自個，眼底的怒火再也包不住了，好像要燃燒起來的怒火盯著百裏如玉：“你再說一遍看看。”
老夫人怒火中燒，說出來的話卻是沒什麽情緒，惹得一旁安慰老夫人的百裏音沐抖了抖肩膀，她和老夫人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早早的把老夫人的脾氣秉性摸了個透，所以從不做那惹老夫人生氣的事，她也很少見老夫人動怒過。
眼下百裏如玉竟能把老夫人惹怒了，她有些驚奇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百裏如玉，撇了撇嘴，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顏玉看著不遠處的姑母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呃……暫且就理解成幸災樂禍吧，頓時精神也來了。
有好戲可看，沒理由不打足了精神。
百裏如玉還真不怕死的把適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簡簡單單的幾字聽在顏玉耳裏，好比一聲聲轟隆隆的雷鳴，震得她的耳膜微微發痛。
她快速掃了老夫人一眼，見老夫人麵色越來越平靜，心想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沒等她思索完，老夫人就開了口：“你心上人是誰？”
百裏音沐和顏玉都被老夫人這般一問，震得好久都回不過神來，連一進院子就沒有麵部情緒的南門贏，這個時候都微微挑了挑眉。
跪在地上的百裏如玉也愣了，緩緩抬起頭來，視線落在老夫人身上。
見老夫人沒有發怒的跡象，更是捉摸不定；若她知道，在這之前，老夫人氣得眼睛都能噴出火來，她一定會嚇得半句話都不敢吭出聲來。
老夫人見百裏如玉呆呆的望著自個，盯著百裏如玉的眼睛，不厭其煩的又問了一句：“你心上人是哪個？說與老婆子聽聽。”
百裏如玉心中的恐慌逐漸擴散開來，越積越滿的恐慌充斥著她的心髒。
顏玉瞧見她的臉上的血色刹那間消失的幹幹淨淨，麵上的蒼白得如同被方幹了血液一般，雖然方才她額頭上流了血，卻也不至於臉色刹那間變成這副模樣，原因隻有一個，她害怕了。
眼下，百裏如玉的感覺不單單是怕字就能概括得了的。
她心底的恐慌慢慢填滿胸腔後，又擠進了無數道連她都分不清的情緒來。
這些情緒在胸腔內壓迫著心髒，直接導致了的臉上血色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