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並沒有鎖,踏進房間,方碩頓時感到了一種極其陰冷的氣息。

空曠的房間裏隻有一張椅子,椅子的正對麵有一道牆壁,牆壁上鑲嵌著厚厚的一層鋼化玻璃,透過鋼化玻璃,方碩能夠看到玻璃對麵有一個男人坐在了椅子上。

那個男人大約五六十歲的樣子,低著頭,一言不發,麵色枯黃,眼神空洞,看上去沒有什麽精神,不過穿著打扮上倒是很幹淨。

文件上有關毆誌義的資料方碩在車上看過,他現在應該是四十五歲,不過眼前的這個人看上去顯然更加的蒼老。

怎麽形容呢?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顆枯樹,失去了生機。

方碩輕輕關上了房門,做到了椅子上,他伸手放進了褲子口袋,偷偷的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在做完這件事之後,方碩才開始仔仔細細的觀察對麵的男子。

可以看到,關毆誌靜靜的坐在座位上,對方碩的到來根本沒有半點的反應。

半分鍾之後,麵對著對麵玻璃後的毆誌義,方碩緩緩開口道:“你好,我叫方碩。”

方碩的聲音透過牆上的孔洞傳了過去。

玻璃那頭的人依舊沒有抬頭,連神情都沒有變化,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方碩在說些什麽。

方碩眉頭一皺,難道他聽不見,還是他的思想已經被藥物給弄的遲鈍了?這樣的話,豈不是白費了那麽多的功夫?

“你……叫什麽名字?”

方碩試圖和關毆誌對話。

然而毆誌義還是沒有半點的反應,他低著頭,沒有說話的意思。

“毆誌義,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嗎?”

對方的表情出現了一絲波動。

方碩心下一動,能夠看到,就在自己說出毆誌義這個名字的時候,對方的神色還是出現了一絲變化,這說明他還是有感知的。

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又能從他嘴裏得到些什麽呢?

“我沒有惡意,其實我今天來是來像你求助的。”

說話的時候,方碩緊緊的盯著對方:“一個月前,我被卷入了一場遊戲。”

再說出遊戲這個詞的時候,毆誌義果然出現了反應。

可以看到對麵那個人居然是第一次抬起了頭,從他嘴裏吐出了兩個字,“你說……遊戲……”

方碩心髒劇烈的跳動了幾下!毆誌義果然和這個遊戲有關係!

“對!那個神秘的遊戲,還有神秘的電話,我一次次的被卷入到一種極為怪異的凶殺案件中,你是不是也經曆過同樣的事?我從報紙上看到過有關於你的報道,你是不是也同樣的經曆過這些事件!?”

毆誌義木然的看著方碩,他僵硬的歪著脖子,從嘴裏再次吐出了兩個字:“遊戲……”

“對,遊戲!就是一場遊戲!你想到了什麽。”

“遊戲……遊戲……”

毆誌義不停的重複著這兩個詞,他的神色變得驚恐了起來,眉頭緊皺,整個人都蜷縮在了椅子上,雙手抱著腦袋,似乎是在回憶某些東西。

“遊戲……遊戲……”

毆誌義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透過那雙深黑色的瞳孔,方碩能夠看到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麵對這種情況,方碩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顯然毆誌義現在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東西,當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刺激毆誌義,讓他回憶起更多的東西,或許繼續刺激下去的話,毆誌義會受不了的。

又是一個單詞從毆誌義的嘴裏冒了出來,“空間……”

“空間?你說空間?什麽空間?”

“多維度空間……平行時空……”毆誌義抬起頭,張了張嘴巴,他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絲神采。

“你在說什麽?”

毆誌義的語速忽然加快了起來,他的神色也同樣出現了變化。

“多維度空間,平行時空,多維度空間,平行……”

隨著毆誌義不斷的重複著這兩個詞,他變得愈發驚恐起來,臉上露出一種極度痛苦的神色,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比劃著。

“別激動,你想說什麽,慢點說。”很明顯,毆誌義一定是想到了什麽,可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給人的感覺隨時就要爆發。

然而毆誌義似乎是聽不到方碩的話一樣,他開始用手扯著頭皮,嘴巴裏不停的說著這兩個詞,語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多維度空間,平行時空……”

方碩感覺知道這樣下去他又要失控了,立刻大喝道:“毆誌義!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多維度空間和遊戲有什麽關係!”

在方碩的這一聲大喝之下,毆誌義愣住了,他整個人都僵直在了原地,全身上下都保持著剛才的那個動作。

唯一有變化的,就是他的眼神。

在這一刻,房間內的景象變的詭異了起來,方碩不知道毆誌義究竟是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嘿嘿嘿……嘿嘿嘿……”

安靜的房間裏忽然傳來了一個令人覺得恐怖的笑聲。

方碩抬起頭,在短短的片刻,麵前的毆誌義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他已經是安靜了下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種極為詭異的微笑,他咧開嘴,嘿嘿的笑著。

“你想起來了?你在笑什麽?”

毆誌義的臉上還是掛著那種詭異至極的笑容,但相比剛才,他顯得冷靜的多,“你也經曆過了嗎?那個遊戲?”

方碩試探道:“你恢複神智了?”

“嘿嘿嘿,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如果你指的是這個的話……”

方碩吸了口氣,問道:“那個遊戲,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嘿嘿嘿,你就那麽想知道嗎?”

“別廢話了,告訴我你知道的,遊戲背後是誰在操縱這一切?”

毆誌義搖著頭,臉上帶上了一種嘲諷的笑容:“我憑什麽告訴你。”

方碩一愣,隨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背靠在了椅子上,換上了一種更加舒服的姿態,一種用來談條件的姿態。

“那麽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些什麽呢?”

毆誌義整個人都向前傾了過去,他湊到玻璃前,對著玻璃對麵的方碩,用一種極輕的聲音道:“我需要離開這裏,一旦你帶我離開,我就把所有的東西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