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八點多鍾的時候,方碩終於是舒了口氣,他看到阿二背著一個黑色的書包,從小區裏走了出來。

方碩心裏稍稍安定了不少。

連番的波折,這次總算是稍稍順利了一些。

方碩並沒有選擇在第一時間上去。

昨天晚上自己逃跑的消息一定已經被警方所知曉,他們很有可能會問詢和自己有關的人包括林阿二。

方碩當然認為阿二不可能會出賣自己,可方碩還是一個求穩的人,現在有太多未知的一團擺在麵前,一切還是穩妥起見,他決定先跟蹤阿二一段時間,至少確定阿二有沒有被人跟蹤。

看得出,阿二和一年前相比沉穩了很多。

方碩在背後觀察了他足足有一天的時間,直到他下班的時候,方碩才重新出現在了阿二的麵前。

“是你?”

看到從人群對麵走來的方碩,阿二臉上出現了一種說不明到不清的神色。

“噓。”方碩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旁邊的一家快餐廳,“這裏不方便說話,去那裏,我們談一談。”

阿二的臉色很奇怪,在變了幾變之後,還是選擇跟著方碩進了餐廳。

半年的時間,阿二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以前給方碩的感覺,阿二的性格就是咋咋呼呼的,可現在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很是沉穩。

這是一家中式快餐廳,也有飲料出售,由於現在不是飯點的緣故,周圍的客人也並不多。

阿二首先打破沉默,開口道:“你是怎麽出來的?”

“逃出來的。”方碩不想浪費時間在這方麵說的太多,用簡單的一句話概括了過去,又緊接著道:“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不但是警方找我的,就連整件事的幕後黑手也在找我,所以我找你想要搞清楚幾件事情。”

林阿二聽到方碩這麽說,苦笑了一下,低下頭,用手摸了摸額頭,說道:“方碩,沒想到這麽久了,你還是這樣。”

“嗯?”

方碩一愣,他覺得阿二似乎是變了。

他的心中一個咯噔,他忽然想到,這麽長時間,阿二和林倩從來都沒有來看過自己,這本身就是一個極為奇怪的地方,這半年的時間裏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是這樣啊……”阿二伸手握住前麵的玻璃杯放在身前,看著玻璃杯上倒映出的人影,若有所思的道:“原來你又忘記了,好吧,有什麽話你就問吧。”

方碩發現眼前的這個阿二和以前相比實在是太不一樣了,究竟發生了什麽導致他的變化?

來不及想這麽多,這次和阿二的談話自己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的,方碩當即問道:“還記得半年前,五月份的那個晚上,那天晚上你告訴我秦離家的地址,後來發生了什麽?”

阿二聽著方碩的敘述,低頭擺弄的手裏的玻璃杯,有種心不在焉的樣子。

等到方碩說完之後,又抬頭看了看他,繼續低下頭,“那天我查到秦離的地址,之後和你通話,約好一起去找的秦離,之後你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你聽到了槍聲,讓我別掛電話,可後來沒過兩分鍾,電話就掛斷了,再打過去就是忙音。”

“後來呢?”

“不知道。等我到那裏的時候,警方已經在秦離家門口了,我怕惹上了事情,就沒有靠前看。”

“那我呢?那個時候我又在哪裏?”

阿二搖了搖頭,“不知道,那天晚上打了你好幾次電話,都沒有人接,直到第二天時候你才打的電話給我。”

方碩追問道:“我和你說什麽了?”

“你說你被人陷害了,有人故意設了一個局引你去的秦離家,那邊的槍聲也是為了將罪名陷害給你。”阿二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什麽感情。

方碩皺眉低頭思索了起來,那天晚上他明明記得自己被人攻擊了,那個人會是誰?是想要陷害自己的那個人嗎?他的目的又是什麽?為什麽會選擇把自己打暈之後又放自己離開呢?阿二所說的裏麵為什麽沒有和這個人半點有關的線索都沒有?

方碩覺得腦子裏一團亂麻,他急著又道:“接下去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麽?我為什麽會進精神病院?”

“你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阿二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接著拿起麵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又道:“你開始頻繁的失去記憶,陷入昏迷,有的時候是幾個小時,有的時候是甚至是幾天。”

“這個時間都是林倩在照顧你。幸運的是,上次秦離的案件中,警方並沒有查到你的頭上。大概一個月吧,某天晚上,你忽然打電話告訴林倩,說你查到了一個名叫施廣餘的人和遊戲有關係,想要前去調查這個人。”

阿二頓了頓,陷入了回憶,“那個時候我也接到了你打來的電話,可當時我剛剛新進公司實習,那天晚上正巧開招新會走不開,於是林倩就一個人去找了你。”

“施廣餘……”方碩低頭細細的思索著這個名字,可他的腦子裏沒有任何對於這個名字的印象,他又抬頭道:“後來呢?施廣餘死了?”

林阿二沒有說話,隻是拿著麵前的這個杯子。

“怎麽了?”方碩詫異的問道。

眼前的林阿二開始變得激動了起來,他閉起眼睛,努力的克製著內心即將爆發的情緒,就連緊緊握著玻璃杯的手也有些微微的顫抖。

好半天,阿二才克製住情緒,鬆開了手裏的杯子。

“嗬……沒想到你連這個都忘了……”林阿二重重的出了口氣,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眼睛裏已經充滿了紅色的血絲,“死的人不隻是施廣餘,還有我的表姐,林倩!”

什麽!?林倩他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方碩如遭重擊,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林阿二呆呆的坐在對麵,他的眼睛裏麵已經沒有了憤怒,他的語氣平淡的讓人感到可怕,“對,他死了,是你殺的。”

“我殺的?不可能,我為什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