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香說完,便起身就走,她不敢看向陸無風,也不敢再說下去。
她怕自己情不自禁要說,這些話都是假的,她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
陸無風還坐在那裏,手維持著被曼香握住時的樣子。
翌日。
阿大打算趁著一大早,就悄聲離開。
誰知剛一推開房門,就有一個重物倒在他腳下。
他立刻後退一步,往地上看去。
竟然是青青!
青青裹著一條薄毯,就睡在阿大門口。
此時門一打開,就跌落在地,揉著腦袋眼睛都還沒睜開,就喊道:“臭阿大,你可別想走!”
說著還撲出去兩手抱住了阿大的雙腿。
阿大不敢用力掙脫,這能無語問道:“青青你怎在此?”
青青打了一個哈欠,“姐姐這麽聰明,早就算到你要走,特地讓我看著你!好你個阿大,不就是生病了,我們找辦法不就好了,為何要偷摸離開,真是太不仗義了!哼!”
阿大一怔,原來是曼香。
此時曼香的聲音也傳來:“阿大,要走我們一起走!”
阿大見曼香甚至已經收拾好了包袱,含笑看著他。他狠狠低下頭,讓陰影遮住他的眼睛。
曼香拍了拍阿大肩膀:“我想好了,天大地大,總會有辦法的,要是實在沒有辦法,你也別擔心會傷害到我,可別忘了,我身邊還有喬女呢!”
喬女聞言從曼香領口鑽出,嘶嘶幾聲。
“走吧,我們今日就出發!”
阿大忙問道:“去哪?”
曼香眨了眨眼睛,“神秘的地方。”
說罷拉起青青,抬腳就要走,阿大隻能立刻跟上。
幾人雇了馬車,剛出了黎城。
“籲!”阿大就停下了馬車。
“阿大,出了何事?”曼香在馬車裏麵問道。
“曼香,是陸侯爺。”
阿大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騎馬的三人,赫然就是陸無風、阿飛和洛衝。
曼香聽見是陸無風,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眼神複雜看向他。
陸無風下馬,走近她身旁,柔聲道:“曼香可願意收留我們幾人嗎?”
曼香不解:“侯爺要去哪?”
“自然是神女峰,我已答應了洛衝,自然也要去一探究竟。”
曼香瞬間兩眼一亮,“侯爺此話當真?”
“你何時見過本侯說假話?”陸無風眉毛一挑,含笑道。
曼香眉眼俱是笑意,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視著。
喬女在曼香袖口,青青在馬車內,一人一蛇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這兩個人真肉麻。
阿大則眼神暗了暗,有點鬱鬱。
阿飛一臉老父親般安慰的神情,隻差說出口我家侯爺開竅了這樣的話了。
洛衝想到馬上能回神女峰,心內激動又惴惴不安。
就這樣,一行六人一蛇踏上了前往神女峰的路。
而在北邊一極陰之地。
這裏四座山峰環繞,從外麵看,風景十分秀麗,但是隻要身處這四峰之中,就能感覺到不尋常之處。
這中心地帶,風是靜止的,連蟲鳴聲都不可聞,一隻烏鴉站在枯樹上,啞啞幾聲後,又撲打著翅膀飛起,最終竟然消失在地麵的野草之間。
原來是這野草之間有一個洞口,烏鴉熟門熟路的從洞口飛入,一連飛了許久,竟來到了一個恢弘的地宮!
這地宮雖然在地下,卻燈火通明,牆頭砌成起伏的波浪,正中一個紅漆大門敞開著,門上黑色的匾額,赫然寫著“北襄”兩字。
宮殿內十步一個夜明珠鑲嵌在牆壁內,熠熠生光,整個地宮透著一股說不清的莊重和神秘,以及令人不寒而栗的詭異。
地宮複雜龐大,往裏深入,竟還劃分了不同區域,各區域皆人聲鼎沸,像是縮小版的一國地圖一般,這些地方便像是一個城鎮一般。
但是細細看去,裏麵的這些人,卻麵色蒼白似鬼,肢體行動僵硬,由於常年不見日光,眼裏甚至泛著青。
而有一處宅院,在整個宮殿南側主位,院中竟能看見在陽光下才能存活的花海,足見此處不同。
此時一個婢女妖嬈著身段跪在一男子麵前,這男子身穿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一頭銀絲華發,俊美非常。
此人,竟是十三。
“十三少爺。”一婢女急慌慌的進殿,跪下立刻道:“夫人,夫人她剛剛又不肯吃飯,將飯菜全部打翻了。”
十三少爺雖然俊美非常,但是手段毒辣,婢女們不敢生出旁的心思。何況一年多前還帶回了一個女子,對外讓所有人叫她夫人。
十三,本名叫夜尋,排行十三,所以大家稱他十三少。
前麵夜家的那十二個子女,因為全都沒有承受住屍蠱之力,早已成了枯骨,十三少是夜家的獨苗,因此自然尊貴無比,連王都十分看重他。
唯獨兩年前,十三少帶回了這個女子,也因辦事不利被王狠狠折辱了一番。
夜尋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他踢開腳邊為他捶腿的婢女。
來到洛霜房門前,夜尋沒有推門,他不是不敢,他隻是不想再看到洛霜眼裏的仇恨。
隻有仇恨,往日的愛意和活力,仿佛消失了。
隻有在乳娘帶著兒子來看一看她的時候,她才會有一刻的開心,但也不過一瞬,她甚至恨自己的孩子,要不是乳娘在一邊看得緊,可能也被她掐死了。
她說這是畜生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
夜尋也想過要殺了她,終究是無法下手。
他站在門口良久,最終閉了閉眼,沒有進門,隻扔下了一句“照顧好夫人”便離開了。
“十三少,王召見!”一侍從匆匆過來傳令。
夜尋眉腳步一頓,轉身往大殿走去。
大殿之上,一男子斜靠在寶座上,五官刀刻一般,膚色蒼白,眼睛幽暗深邃,衣領大敞著,周身卻散發著讓人膽寒的嗜血狠戾的氣息,他的眼底全是湧動的血色。
見到夜尋過來,他扯起嘴角,低沉的聲音在大殿想起,蘊含著極度危險的信號,宛如一頭嗜血的野獸。
“十三,上次祁安帶著三人連靈女的頭發都沒帶一根回來,真是無用至極!你給我帶人去將那靈女帶回來!”
夜尋沉聲道是。
“嗬,木靈石一事,你已經失利,倘若靈女一事再失利,你該知道本王的脾氣的!”
夜尋想到王的手段,哪怕是他也忍不住顫抖。
“另外,其他幾塊靈石,也要抓緊找到下落了。”
“是!”
夜尋告退後。
那男子,也就是千年之前北襄國最後一任王——祁昭,在隻剩他一人的宮殿中,眼裏染上了一絲陰沉。
太久了,已經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