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哭的傷心

收拾妥當,英親王妃帶著春蘭進了宮。

春蘭點頭。

“罷了,我先進宮去看看吧,估計太後那裏亂作一團了。”英親王妃道。

“應該還得幾日,在路上呢。”春蘭道。

英親王妃問,“老侯爺什麽時候進京?打聽了嗎?”

“去左相府了。燕小侯爺和崔大人都走了有些日子了,可是據說傳回,途中接連出狀況,總是有人為難,小侯爺氣的哇哇叫,找左相商議,看看有什麽人背後搗亂。畢竟是援軍,這樣托著趕不到漠北,對南秦不利。”春蘭道,“早上王爺與您說這個事情來著,您想著小王爺和小王妃的事兒,沒用心聽。”

“這樣的話,就不好辦了。”英親王妃揉揉額頭,問,“王爺呢?”

“剛剛小泉子不是說了?謝侯爺似乎對郡主無意,小王爺才將郡主打暈了送回來的。”春蘭道。

英親王妃搖頭,“這個倒不打緊,天下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事兒,兄妹異娶異嫁雖然少,也有。隻是憐兒喜歡墨含,那墨含喜歡不喜歡憐兒?”

“興許是在外待久了,對謝侯爺生起感情了。這幾個月,一直是謝侯爺照看郡主。”春蘭道,“隻是,這……若是謝侯爺和郡主,若是在一起,不太好吧,豈不是亂了。”

英親王妃沒立即進宮,而是對春蘭問,“你說著丫頭怎麽喜歡上了墨含?”

小泉子點頭,出了英親王府,回宮稟告了。

英親王妃點點頭,“你去告訴皇上,我收拾一下就進宮。”

“沒錯,郡主親口說的。皇上和太後都勸不住,郡主一個勁兒的哭。”小泉子立即道,“皇上派奴才來請您進宮呢。”

英親王妃聽罷,愣了一下,驚訝道,“憐兒那丫頭喜歡謝墨含?”

小泉子到了英親王府,英親王妃正在擺弄花草。他見到英親王妃,連忙將秦憐回來,以及回來後發生的事情與她相信地複述了一遍。

太後點點頭,想著這事兒還真得趕緊找王嫂進宮來商議商議,她也沒辦法。連忙吩咐宮女,扶起秦憐,她帶著秦憐,出了禦書房。

看向太後,對她道,“母後先帶憐妹妹回宮吧,她也苦累了,讓她回宮歇歇。”

小泉子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你去英親王府一趟,將大伯母請進宮來。”秦鈺吩咐。

小泉子連忙從外麵跑了進來。

秦鈺喊,“小泉子。”

太後如今也不敢說我就給你做主的話了,她看向秦鈺。

秦憐頓時又哭起來。

太後看著她,噎了噎,才無奈地道,“他妹妹嫁給了你哥哥,你再嫁他,這……不太好。”

“等得起。”秦憐道。

太後又道,“他如今在漠北打仗,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少年,你如今都到了及笄的年齡了,等不起。”

“我不覺得他悶。”秦憐道。

“他性子有些悶。”太後又道。

“他如今被治好了。”秦憐道。

太後過了半響,才憋出一句話,“這謝侯爺啊,一直以來身體不好。”

秦憐又難受地趴回了她懷裏。

太後一時無言。

“我也不知道,反正,很早了。”秦憐道。

太後愣了,“早就喜歡?又多早?”

秦憐,“我早就喜歡他。”

太後還不老,也還不糊塗,自然立即就想到了個中的關係,頓時犯愁,“憐兒啊,你怎麽喜歡上謝墨含了?”

秦憐點點頭,“就是他。”

太後一聽愣了,“你是說謝……侯爺?”

秦憐哭得累了,斷斷續續抽搭地說,“我喜歡謝墨含,他不喜歡我。他嫌棄我給他添麻煩,不想看見我,讓哥哥把我打暈了送回京城來了。”

小泉子在門外捏了一把汗,想著這事兒太後怕是也難做主吧?更何況,謝侯爺是混賬嗎?自然不是。

秦鈺抬頭看了太後一眼,又繼續批閱奏折。

太後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拍著秦憐說,“你跟皇嬸說,有什麽委屈,都說出來。到底是哪個混賬欺負了你,皇嬸給你做主。”

小泉子早跑出去透氣了。

她哄了片刻,也不見好,去看秦鈺,秦鈺埋頭批閱奏折,她也不好打擾,看向小泉子。

如今見她回來,竟然哭得這麽傷心,這副樣子,讓她心肝兒都給哭化了。

太後本來就想她,且從小在她身邊長大,又因為英親王府的關係,雖然各種有些背後對先皇和英親王妃計較的心思,但從來卻不敢怠慢了她,照顧她也是謹慎小心。漸漸的,倒也是真疼她了。如今先皇去了,以前的事兒,一了百了了,她的兒子當了皇上,日理萬機,沒多少空陪她,後宮空置,又沒什麽女人,她尋常連個說話的人也難找。這便愈發地想秦憐。

秦憐一把抱住太後,埋在她懷裏,又哭起來。

太後看著她,心疼壞了,連忙拿出娟帕,給她擦眼淚。

“皇嬸……”秦憐哭著抬起頭,這麽半天的功夫,她一雙眼睛腫成了桃子。

太後三兩步衝了進來,一眼所見,秦憐坐在地上,哭的傷心欲絕。她心疼的不行,連忙走到她身邊,蹲下身,“憐兒,你剛回來,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小泉子頭前快一步地給她挑開簾子。

“怎麽了?”太後頓時擔心起來,推開左右扶著她的宮女,就往禦書房疾走。

“太後,您來的正好,郡主從醒來就哭,皇上和奴才都勸不住。”小泉子立即道。

“憐兒呢?哀家聽說她回來了,等了半天,不見去後宮,我過來看看。”太後見到小泉子,立即問,“我怎麽聽到了哭聲?”

秦鈺好似也鬆了一口氣,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麽想見太後,他示意小泉子去請人。小泉子立即從地上爬起來,跑了出去。

小泉子大喜,立即看向秦鈺。

“太後駕到!”外麵傳來一聲高喊。

他不停地拿眼睛去看皇上,皇上批閱奏折都蹙著眉,可見也是拿她這個哭沒辦法。

這謝侯爺身份自然沒的說,可他是小王妃的親哥哥啊!

金枝玉葉,想要誰不行?怎麽偏偏喜歡上了謝侯爺?

秦憐又哭了好半響,小泉子拿出好幾塊帕子都被她給打濕了,想著郡主這眼淚怎麽這麽多?難道這麽多年沒哭的眼淚都攢到今日了?想想郡主,也實在可憐。

秦鈺見起身,走回玉案前繼續批閱奏折。

小泉子連忙接過帕子。

秦鈺拿她沒辦法,將帕子遞給小泉子,“你來幫郡主擦眼淚。”

秦憐頓了一會兒,想起什麽,又哭了起來,“就算是我哥哥,也是他讓我哥哥這樣做的。他討厭我,不喜歡我,趕我走,如今終於把我趕回來了……”

“不是。”秦鈺搖頭,“好了,不哭了啊。”

秦憐哭聲一停,“是我哥哥?不是謝墨含?”

秦鈺無奈地看著她,終於明白秦錚為什麽將這小丫頭強行送回來了,他這個親哥哥不管,倒是推給他來管這個小麻煩了。他道,“不是子歸派人將你送回來的,而是秦錚吩咐隱衛,將你送回來的。”

秦憐眼淚又流在她娟帕上,轉眼就將娟帕給打濕了。

他見她的眼淚沒有息止的打算,掏出娟帕,給她擦淚,哄她,“好了,不哭了。”

秦鈺本來想等她哭夠了,但到底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堂兄妹,不是親兄妹,卻勝似親兄妹。秦憐這小丫頭,從小就粘他,但也不會讓人討厭的那種粘人,而是十分有分寸。更何況,她一直以來,到底是個堅強的。雖然出身英親王府,但是在宮裏長大,十分不易。

小泉子從來沒見過郡主哭成這樣,就算以前挨了小王爺兩句訓,被小王爺欺負了,氣得哭鼻子,也沒這麽看著肝腸寸斷。看來真是喜歡謝侯爺喜歡極了。

秦憐哭的難受極了,眼淚珠子就跟不要錢似的,劈裏啪啦往下掉。

小泉子嚇了一跳,郡主坐在地上也就罷了,皇上怎麽也坐在地上了,連忙跑去拿墊子。

秦鈺幹脆也坐在地上,看著她,等她哭夠了。

秦憐頓時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秦鈺看著秦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沉默片刻,說道,“你這樣委屈,看來子歸不喜歡你了?”

人家忠勇侯府這一代,就兩個嫡係的獨苗,不能都被英親王府給占了吧。

這事兒雖然在天下百姓間不稀奇,但是一般的富貴門楣世家大族,還是少有的。尤其是以詩禮傳家鍾鳴鼎食的謝氏。

怪不得小王爺送她回來……

怪不得謝侯爺不理她,避著她,躲著她,覺得她麻煩……

哎呦,這是怎樣一筆亂賬!

郡主的親哥哥娶了謝侯爺的親妹妹,如今郡主又喜歡謝侯爺,若謝侯爺也娶郡主的話,豈不是小王爺的親妹妹又嫁給了小王妃的親哥哥?

可是,小王爺娶了小王妃,郡主若是喜歡謝侯爺,那豈不是……豈不是亂了套了。

小泉子頓時傻眼了,終於知道哪裏不對勁了。這句才是重點,原來……郡主喜歡謝侯爺了。

秦憐吸吸鼻子,哭得可憐地道,“他不喜歡我……”

秦鈺微笑,“還有呢?”

小泉子無語,郡主這算是什麽委屈啊?怪不得說皇上也做不了主,這個皇上還真沒法做主。

秦憐聞言又停了哭,看著他,委屈地說,“他不理我,不讓我在漠北待著,總是避著我,覺得我是他的麻煩,趕我回來……”

秦鈺微笑,“你不說,我怎麽給你做主?興許,我能做得了主呢!你知道,如今我是皇上,子歸要聽我的,他不聽我的,就是抗旨不尊。”

小泉子頓時睜大眼睛,這南秦還有皇上做不了主的事兒?

秦憐忽地停了哭,抬起臉,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然後,又埋頭苦了起來,甕聲甕氣地道,“你也做不了主……”

秦錚看了秦憐片刻,隱隱約約猜出了些眉目,他站起身,離開玉案,來到秦憐麵前,蹲下身,溫聲問,“他怎麽欺負你了?你與鈺哥哥說,我給你做主。”

小泉子不知道該怎麽勸,不停地拿眼睛掃秦鈺。

哭的那叫一個讓人聽著跟她一起委屈難受。

秦憐哭了一會兒,越哭越覺得委屈的不行,幹脆坐到地上,大哭了起來。

秦鈺看著蹲在地上的秦憐,品味著她的話沉思。

小泉子聽著不太對味,按理說,是小王爺派人將郡主強行送回來的,礙不著謝侯爺的事兒。可是這郡主醒來,口口聲聲要找謝侯爺算賬?沒小王爺什麽事兒,這……他看向秦鈺。

“他在打仗,這一仗不知道打到什麽時候呢。就算老侯爺回來有什麽用?”秦憐說著,似乎委屈頂到胸口,受不住地捂住臉,蹲到地上,哭了起來,“死謝墨含,他欺負人,把我這樣送回京,看不見我,他指不定怎麽覺得輕鬆呢……”

小泉子搖頭,賠笑說,“怎麽會呢,謝侯爺家在京城,忠勇侯府的老侯爺馬上就要回京了,謝侯爺以後自然會回來的。”

“等他回京城?”秦憐豎起眉頭,忽然委屈地道,“他若是永遠不回京城呢?我豈不是見不到他了?”

小泉子是有武功的人,下盤比較穩,秦憐自然推不動,他連忙道,“漠北距離京城關山迢遞,快馬加鞭日夜不停地趕路都要十多日,你對謝侯爺有什麽不滿,待他回京城後,您再找他。”

秦憐伸手推他,怒氣衝衝地道,“我要找謝墨含算賬去。”

小泉子立即上前,攔住她,笑嗬嗬地道,“郡主息怒,您今日剛剛被人送回來,怎麽能再去漠北?您都曬黑了,連奴才都險些認不出。太後和王妃都想你想得緊,如今太後在後殿伸長脖子等著您呢,你可不能再走了啊。”

秦鈺使了個顏色。

秦憐又氣又怒,騰地下了榻,“我找他去!”,話落,就要往外走。

秦鈺挑眉。

“謝墨含?”秦憐忽然惱怒地一拍床板,不等秦鈺回答,就憤恨地道,“謝墨含不是人,他不想看見我,就派人將我稀裏糊塗地弄回來嗎?他當我是什麽!我在漠北軍營待著,他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他讓我聽話,我就哪裏都不去,我什麽都聽他的了,一點兒麻煩也不敢給他惹,他還不滿意?如今就這樣把我送回來了?我礙著他什麽了?”

秦鈺瞅著她,沒說話。

秦憐看著他,“誰送我回來的?”

“被人送回來的。”秦鈺道。

秦憐不敢置信,“我不是在漠北嗎?怎麽回京了?我……怎麽回來的?”

“這是禦書房,你回京了。”秦鈺道。

“你……你……”秦憐看著他,瞳仁放大,半響後,又看看自己,又看看禦書房,又使勁地掐了自己一把,“噝”地一聲,十分疼,她驚訝地問,“我……這是……我怎麽在這裏?”

“是我。”秦鈺點頭。

秦憐忽地坐起身,睜大眼睛,“鈺哥哥?”

秦鈺伏在案上批閱奏折,聽到細微的動靜,偏頭看過來,溫聲問,“醒了?”

睜開眼睛,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愣愣地看著四周。

剛放在榻上,她就醒了。

半個時辰後,將洗吧幹淨換洗一新,總算有了幾分昔日模樣的秦憐帶來回來。

小泉子點頭,退了下去。

“送我這裏來。”秦鈺道。

小泉子應聲,命人將秦憐帶了下去,問,“皇上,洗吧完了之後呢?是送去太後的宮裏還是……”

她看了片刻,對小泉子吩咐,“將她帶下去,安排人,給她洗吧洗吧。”

秦鈺蹙眉看著秦憐,幾個月不見,小丫頭被漠北的風沙吹的又黑又瘦,若不是那張臉,真讓人認不出來她是在皇宮裏養大金嬌玉貴的郡主。

秦鈺見問不出什麽來,擺擺手,來人退出了禦書房。

來人搖頭,“屬下送郡主回京時,隻知道小王爺和小王妃要去天機閣,再不知道了。”

“之後呢?”秦鈺問。

來人道,“去了天機閣。”

“秦錚呢?他去了哪裏?”秦鈺又問。

來人點點頭,“是依照小王爺的吩咐,將郡主敲暈了,送回京城的。至於原因,皇上待郡主醒來,問郡主就是。屬下也不知,奉命行事。”

秦鈺蹙眉,看著送來的人,“為何將她弄昏迷?她做了什麽?不願意回京城?”

使她昏睡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