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闊別多月,伴隨著號角聲再度響起,它傳出的地方,依舊是蔚藍色的大海之上。

不同的是,這次的號角聲得到了回應。

“嗚嗚嗚——”

海岸線上,一處似乎興建不久的海港城寨出現在了艦隊的眼前。

它位於一個長蛇狀島嶼的南端,臨近一條河流的出海口,在島嶼北側盡頭,也有類似的地貌。

“國公、正使,這裏就是我們的先遣隊營寨,當地把這裏叫做海門(卡門城),故此我等將這裏稱呼為海門城。”

甲板上,返回大明的先遣隊百戶官於逑向鄭和等人解釋,與此同時他們也用望遠鏡看到了海門城的情況。

說是城池,其實就是一個簡易的水寨,十分簡陋,隻有十來個船舶位。

“能進寶船嗎?”

楊展側頭詢問於逑,於逑卻搖頭道:“隻能進五千料的寶船,六千料的寶船無法容納。”

得到回應,楊展當即下令艦隊停泊海上,同時從各艘船隻將生活類物資集中在三艘馬船上,與鄭和乘坐馬船駛向海門城。

不多時,當他們出現在岸邊時,這裏已經站著上百名衣衫破敗的明軍將士。

興許是東洲物資豐富,亦或者他們與東洲的三個國家建立了外交與貿易,總之他們並沒有像昆侖角的將士們一樣骨瘦如柴,每個人都紅光滿麵。

如果不是他們的衣衫足夠破敗,楊展他們甚至以為這群人在這裏過得不錯。

他們用小漁船帶路,為明軍的三艘馬船指引停泊位,隨後在馬船停靠時立馬上岸,紛紛跪下作揖:

“大明萬勝!萬勝!”

一行人雖然衣衫襤褸,可目光卻明亮的嚇人,仿佛看到了希望般。

馬船上數百名將士下船,將碼頭控製後,鄭和與楊展才先後下船。

兵卒們舉著遮陽傘,抬來了座椅板凳在碼頭上。

楊展與鄭和坐下,鄭和入座便詢問道:“王任不在這裏嗎?”

“回正使,王千戶帶著大部分弟兄在西海岸籌建東洲宣慰使司的東洲城。”

留守百戶官與鄭和解釋著,話裏話外都透露著激動。

“你知道東洲宣慰使司的情況嗎?”

鄭和特意詢問,那百戶官卻搖頭道:“末將尚未去過,過去三年時間裏一直留守於此。”

“與三國關係如何,能否為我艦隊提供補給。”

相較於鄭和,楊展更在意補給的問題。

雖然說他們有了先遣隊的提醒,在橫渡南大西洋的過程中沒有鬧過缺水、缺蔬菜、食物的事情,但航行到此,他們的生活物資也所剩不多了。

“當下與羽家、玉家、殷家都建立了聯係,同時也派駐了我們的人。”

“他們當地農業並不發達,連馬車和馬匹都沒有,因此農業十分落後,也不懂得育肥土地的手段。”

“我們到來後,幫助他們修建水渠,帶領他們遷都,梳理河道,這才讓他們從旱情之中走出,同時還幫他們解決了一些內亂。”

百戶官大略解釋了他們過去三年所經曆的一切,楊展則是詢問道:“三國各有多少人口,多少軍隊,是否通王化?”

“這個……”百戶官撓撓頭:“國公,這個連他們自己都統計不清楚,反正就我們來看,最南邊的殷家(印加)應該最強大,麾下上百個城邦,數百個部落,應該有數百萬人,軍隊五六萬。”

“不過他們的軍隊裝備簡陋,此前王千戶為了展現天朝勇武,與他們的國王蘇奴帕前往南邊鎮壓叛亂的城邦,我軍雖然隻有不足五百人,卻在王千戶率領下正麵擊潰南部城邦七千餘人。”

“以朝廷艦隊的實力,足以**平三國……”

似乎真的擔心楊展會這麽做,百戶官又連忙解釋道:“不過他們的國王也算通識王化,見到我天朝實力後,便承諾與我們建立貿易,還同意劃些土地給我們修建官場,隻不過由於人手不足,我們還沒有利用起來。”

“除了殷家,便是我們所處的玉家最為強大,他們起先以瑪雅潘作為國都,隨後在王千戶的建議下遷都去了靠近河流的地方,並在那些地方進行國都修建。”

“他們也是城邦國家,麾下數百個城邦,人口數百萬,軍隊數萬,十分開化,讓我們在海門城和西邊的東洲城建立城池,另外十分渴望艦隊到來,帶給他們更先進的技術。”

“最後便是北邊的羽家,他們人口不算多,隻有幾十萬,軍隊一萬多人,裝備簡陋,生活在一個被山包圍起來的湖泊島嶼四周,也比較開明。”

“再往北方和南方,則是生活著一些蠻族,他們有的狩獵為生,有的則是通過征戰俘虜來吃人……”

說起吃人的那些蠻族,百戶官不免覺得口幹舌燥,就連鄭和與楊展等人都不免皺眉。

“狩獵較多,還是吃人較多?”

鄭和詢問,百戶官也道:“大部分部落都是狩獵,但有一些部落就喜歡吃人。”

“那就行。”

鄭和鬆了一口氣,隨後詢問道:“你派人去通知王任,讓他們先返回這裏,引薦我們和三國國王見麵。”

“至於東洲宣慰司的事情不用著急,東洋艦隊因為日本的事情耽誤了幾個月時間,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出發。”

“是!”百戶官聞言,當即對身後一名總旗官吩咐。

很快,這名總旗官帶著五十名兵卒乘船往南方大陸而去。

在他們走後,百戶官這才回頭尷尬道:“國公、正使,千戶官交代了一件事,隻是末將不知道怎麽說。”

“放心說就是。”楊展開口,那百戶官也扭扭捏捏的說了起來。

由於海軍將士比較年輕,許多人都沒有婚配,因此在過去的三年時間裏,他們不免就在這方土地娶妻生子,漸漸繁衍了起來。

眼下的先遣隊名義上還有七百四十九人,實際上卻有足足兩千零一十六人。

得知這樣的消息,鄭和下意識看向了楊展,楊展則是沒有那麽迂腐,隻是詢問:“在大明有了婚配的人,是否在這裏娶妻生子了?”

“娶了……”百戶官低下頭,因為他知道這種做法無疑違反了《大明律》。

《大明律》雖然經過多次修撰,但其中關於婚姻的律法卻鮮少更改,納妾就更別提了。

根據《大明律》:“民年四十以上無子者,方聽娶妾,違者笞四十”的律條,百戶官口中之人無疑觸犯了這條律法。

他本以為國公會怒罵他們,卻不想國公擺擺手道:“這事情我會處理,暫時讓他們放寬心生活便是。”

“是!”聽到楊展這麽說,百戶官與身後的不少人紛紛露出笑臉,顯然他們都犯了這一條,而也並不奇怪。

對於常年在外的駐軍來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是否還能回家,因此在駐軍當地娶妻生子是十分常見的事情。

麵對生理欲望,許多人甚至可以拋棄自己的審美,投身異族的女性懷中。

楊展雖然不知道東洲的女性長什麽樣子,但就書上而言,她們應該與漢人相貌差距不是很大,起碼不會像昆侖洲的女性一樣。

至於觸犯《大明律》的娶妾一事,在楊展看來也不算是什麽大事。

雖然大明禁止官員、吏典、生員、軍士納妾,但私底下納妾的現象卻並不少見。

莫說旁人,便是他楊展的越國公府上也有九個小妾,隻是這種事情不能放到明麵來講罷了。

即便不喜下西洋艦隊的群臣們知道先遣隊這件事,也不會挑刺來彈劾,畢竟在女人這種事情上,誰的屁股都不幹淨。

鄭和見楊展沒說,他也沒責罰這群人,反而覺得這實際上是件好事。

朝廷既然設立了東洲宣慰司,那就說明東洲在朝廷眼中十分重要。

既然重要,那就必須要有可靠的自己人才行。

別的不說,隻要當下這兩千人留下一半在東洲,那大明就有了一千常駐東洲的百姓,價值不言而喻。

如果可以,鄭和甚至想把這次帶來的七千多人都留在東洲娶妻生子,這麽一來用不了幾年,大明就能在東洲站穩腳跟,即便日後東洲爆發內亂,東洲宣慰司也足以自保。

想到這裏,鄭和開始讓海上將士陸續登陸,除了留兩千人看守艦船外,其餘五千人紛紛上島,將這簡陋的海門城重新修葺,同時看看能否開墾荒地。

反正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隻需要安靜等待王任返回,並帶他們前往三國國都,確定三國朝貢大明,與大明貿易就足夠。

相較於鄭和這一路上的平安無事,本該落後他半年出發的東洋艦隊情況就不是很好了。

日本的戰事將陳瑄他們拖了近一年,等戰事結束,他們所率領的將士還被安排在日本駐軍。

正因如此,陳瑄他們隻能率領千餘人返回南京,並在得到朱高煦接見後前往了江北揚州地區招募海軍,足足訓練了三個月後,才在二月中旬出海下東洋。

東洋艦隊由十二艘六千料的大寶船、二十艘五千料寶船,以及三十艘三千料大福船,五十艘五千料馬船所組成,整支艦隊由東海、東洋衛組成,合計海軍一萬一千二百人,各類艦船一百一十二艘。

在鄭和他們抵達東洲海門城的幾天後,陳瑄、楊雄二人才抵達了日本北部的陸奧城。

此時這裏已經成為了明軍的官場,這裏的守護有心抵抗,卻敗亡在了東洋宣慰使鄭峻的手中。

由於平叛有功,鄭峻被拔擢為東洋宣慰使,節製隱歧、金銀、陸奧、敦賀等地駐紮明軍,包括鯨海衛、北海衛及日後的東洋、東海衛,合計四衛兵馬。當然,眼下的東洋和東海衛還隸屬下東洋艦隊,隻有下東洋艦隊完成大明洋環航任務,這兩衛才會隸屬鄭峻管轄。

“快點快點,所有的物資都要檢查密封好,其中淡水最為重要,要多裝些!”

陸奧城碼頭上,上萬明軍正在維持秩序,而碼頭上負責幹活的,則是陸奧的百姓們。

雖然是為他國服務,可他們服務起來可比服務自家守護要高興多了。

大明勢力滲人日本已經有十年之久,即便是生活在北方的陸奧百姓們也十分清楚給天朝幹活都是當天幹當天結,不存在拖欠一說。

除此之外,明軍結賬也多喜歡以稻米結算,這對於物資匱乏的日本平民來說,簡直就是讓他們難得體驗貴族的日子。

給守護們幹活得免費幹,即便有工錢,也頂多能養活當天的自己。

可是給天朝幹活不一樣,給天朝幹活,每天的工錢是兩斤經過處理的稻米,也就是被他們譽為銀舍利子的昂貴玩意。

兩斤銀舍利子,拿到外麵可以換到五斤粟米,而五斤粟米完全足夠一個人搭配野菜吃五天。

給大明幹一個月的活,就可以賺到未來五個月的口糧。

由於口碑在這裏,所以得知下東洋艦隊需要力夫後,先前被明軍招募修葺海港的陸奧百姓又一窩蜂湧來,甚至自降工價也要加入其中。

陳瑄倒是沒有克扣工價,而是讓他們有多少人來多少人。

正因他的這條軍令,整個陸奧城和四周的百姓基本都湧來了陸奧港,幫助明軍清理戰船底部的大量海洋生物,以及收集淡水、製作菜幹和魚幹。

整個陸奧城因為下東洋艦隊的到來而繁榮,就連普通的日本平民都出手大方起來。

這一幕幕的場景,讓那些曾經的武士們臉色難看。

“這群家夥,心中難道沒有家國大義嗎?”

“天朝的軍隊果然歹毒,居然用發糧食這種惡毒的手段來收買人心。”

“可惜幕府的那群家夥被蒙蔽了雙眼,守護大人也被驅趕出了陸奧……”

坐在雅間之中,酒肆內的武士們低聲叫罵著,卻不想想他們腳下的酒肆就是因為大明酒商品湧入,才得以開辦。

如果沒有大明的酒商品湧入,以日本的情況,想要大規模生產酒商品根本不可能。

他們舍不得大明帶來的一切,隻能在背地裏小聲叫罵。

對於這種人,陸奧城內的明軍也懶得理會他們,因為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下東洋的航道與洋流已經摸清楚,不過我們得趕在這個月底出發。”

“要是再耽擱兩個月,那很有可能會和大洋上的暴風相撞。”

陸奧城內,當陳瑄的聲音從一座剛剛修建不久的明式衙門內響起,站在衙門內的除了他以外,當有當下東洋宣慰使的鄭峻,以及平江侯陳瑄,都指揮使楊雄。

平越伯楊文老邁,結束戰事返回南京後,他便退回家中休息了,隻不過在歸養前,他向朱高煦舉薦了自家長子楊雄,似乎是希望楊雄能參加下東洋艦隊,繼續建立功勳。

朱高煦沒有拒絕,因此指揮這次下東洋的陳瑄得到了一個好幫手。

“沒有先遣隊探尋航道,會不會太冒險了?”

站在五尺長寬的沙盤前,鄭峻有些擔心的看向陳瑄,陳瑄卻大膽道:

“按照我之前下西洋的經曆來說,殿下給的地圖基本不會出現問題。”

“先前派出先遣隊被暴風所拒,這次我們總不會那麽倒黴了吧?”

“況且時間不等人,現在出發的話,我們最多五十天就能抵達北洲西海岸,然後一路向南就能在西海岸尋找到東洲宣慰使司。”

陳瑄如此說著,同時也拍板道:“隻要淡水和糧食、燃料足夠四個月,我們即便失敗,也能安全回來。”

“要是你們擔心失敗,那我一個人擔責!”

“屁話!”鄭峻笑罵道:“我又不去,我在這裏負責給你們後續送補給。”

“你不去你還那麽多話?”陳瑄無語的看著鄭峻,而陳瑄的兒子陳佐則是輕笑道:“既然都定好了,那就五日後出發。”

“算算時間,最多四天後,糧食和淡水、煤炭就能裝夠了。”

“行!”見陳佐也這麽說,陳瑄立馬拍板,鄭峻也隻能聳聳肩,與他們說起了別的事情。

事實證明,各國守護並不認可足利義嗣的天王之位,因此過去幾個月裏,各國守護叛亂的事情層出不窮。

鄭峻不敢離開日本,主要也是擔心他離開後,許多守護會紛紛作亂,足利義嗣無法控製大局。

眼下的局麵,足利義嗣威嚴不足,足利幕府又實力折損,唯有依靠大明才能維持統治。

不過這樣的局麵下,一旦明軍出現失敗,那關東的許多守護便會揭竿而起,試圖推翻足利幕府和大明在日本的統治。

這一切,說到底還是關東沒有從明日貿易中獲得什麽利益。

相比較關東守護,關西的守護們雖然也不滿,但終究沒有什麽人敢表示出不滿,畢竟他們還要和大明做生意來維持他們奢靡的生活。

當下的局麵裏,日本市麵七成的糖都是從大明進口的,除此之外還有大明的糧食也占據了日本糧食市場的不小份額。

雖然因為遠洋緣故,從大明販賣往日本的糧食也比在大明時昂貴許多,但相比較日本每石七百文的米價還是便宜了太多太多。

每石六百文是大明出口日本的米價,每年出口量大概在幾十萬石,而且基本都是提供給武士與貴族階級。

除了糧食,還有醬油、醋、茶葉和酒等各類商品,要麽占據日本大半份額,要麽占據三分之一。

不過這些份額並不是指大明商人在日本開店販賣,而是統一在隱歧、陸奧互市,由各國守護的官營商人購買回封國,然後擺在自家店鋪販賣。

這樣的危害,各國守護都心知肚明,但隻有極少數人可以克製自己。

他們的放縱,使得大明商品在日本泛濫,與此同時,朝鮮的日子也過得更加困苦。

大明和日本的直接貿易,讓朝鮮隨時處於經濟崩潰的邊緣,國內甚至已經淪落到了以物易物的地步。

如果不是李芳遠已經派出了昆侖洲先遣隊去搜集金銀礦的消息,恐怕現在的他已經坐不住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源於朱高煦帶來的曆史變動,不過相比較這些變動,更重要的變動還是鄭和出使東洲。

三月二十日,隨著號角聲響起,陸奧城的陳瑄率領下東洋艦隊揚帆起航。

在他乘風破浪的同時,耗費二十天時間才趕回海門城的王任也見到了嶄新的海門城,以及他朝思暮想三年之久的艦隊。

王任穿著打滿補丁的鴛鴦戰襖,帶著百來名軍士返回海門城,還帶來了玉家國的幾位祭司。

盡管已經從王任口中聽過許多關於天朝的事情,但當數千大明將士出現在幾位祭司的麵前時,他們還是忍不住的跪下膜拜。

“歡迎天子軍隊的到來!”

祭司們用王任能理解的方式歡迎著下西洋艦隊,而遠處的海門城已經煥然一新。

原本的木寨變成了石砌城牆,占地麵積也比之前大了好幾倍。

城外是連成一片的帳篷,以及赤膊上身開墾荒地的將士們。

經過通傳,一刻鍾後鄭和與楊展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那幾位祭司紛紛將目光投向王任,王任也翻譯了鄭和與楊展的身份。

翻譯過後,王任作揖道:“千戶官王任,參見越國公、正使!”

“起來吧,這幾位就是玉家國的官員吧?”

鄭和抬手示意起身,同時笑著對那幾個長相與漢人差不多的祭司打著招呼。

其實仔細觀察,雙方外貌還是有一定差別的,不過這種差別放在全世界來說,幾乎等於沒有。

“回正使,這就是當下玉家國主要的三名祭司,他們受國王的命令前來接受您的召見。”

王任打了個馬虎眼,其實這三個祭司是來接見鄭和的,但在他口中成了接受鄭和的召見。

不過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畢竟明軍的戰力已經在東洲大地上戰事過了,他們這支先遣隊先後參與了玉家、殷家兩個國家的內部戰爭,每次的戰果都令人生畏。

如今十倍餘他們的主力抵達東洲,說是橫掃整個東洲也毫不誇張,如果三國國王知道鄭和艦隊的實力,恐怕也不敢再擺出桀驁不馴的姿態。

當然,隻要他們遵守約定,老老實實和大明做生意,那大明還是很樂於幫助他們走出饑荒困境的。

想到這裏,王任轉身看向那三名忐忑的祭司,咧著大黃牙笑道:

“天使說,如果你們遵守約定,那我們可以幫助你們,當然要是你們拒絕的話,我們也隻能離開了……”

他雖然是笑著在說會離開的話,可站在他身後,那數以千計的明軍卻似乎並非那麽想。

他們的眼神詫異中帶著凶戾,似乎一言不合就要穿上甲胄,與玉家大戰一場。

麵對這數千明軍,三位祭司隻能連忙陪笑:

“我們…我們沒有拒絕的意思,約定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