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那麽容易跪壞,你既然怕跪壞了她,那便問問她自己,看她自己覺得有沒有被跪壞。”霍儀芸冷冷一笑。
霍清荷自然搖了搖頭:“是,多謝伏貴人關心。嬪妾不怕跪,這些跪算不得什麽。”
伏文珠也順著看了過去,她知道小霍此時這些的姿態都是裝出來的。
她頓了頓,幹脆不再繼續為霍清荷說話了,她收回目光望向主位上的霍儀芸。
“嬪妾這一搬過來,還不知要給娘子添多少麻煩。往後……還請娘子多擔待了。”
伏文珠說完這話又盈盈站起身,姿態和霍清荷先前進來有的一比了。
霍儀芸可懶得和伏氏在這裏說什麽表麵功夫的話,她這會兒可真是不大待見伏氏。
於是她索性逮著霍清荷指桑罵槐。
“跪好。真不知你從前規矩是怎麽學的?如今進了宮來還是這樣沒有分寸,你還以為是在自己家中呢?也不怕丟了咱們霍家的臉。”
伏文珠聞聲臉上一點尬色也不見,她抿了抿唇:“對了。聽娘子這樣說,也不知霍美人是做錯了什麽,不知可否告知嬪妾,嬪妾也好長些教訓。”
犯了什麽錯?
霍儀芸自然不會告訴伏氏的,她施施然地站起身,帶著護甲的手慢悠悠地鉗住霍清荷的下巴。
“沒聽見伏貴人問嗎?你自己來說說你自己做錯了什麽?”
這樣趾高氣揚的態度,連從前的伏文珠都不能相比。
不得不抬起下巴的霍清荷被霍儀芸這一下弄得發出吃痛嘶聲。
但很快又被她給壓下了。
伏文珠本能地站起身來,但沒有上前:“宜娘子,好端端地,您消消氣。”
前世並沒有她遷宮這麽一出,自然也就沒有現在這場麵。
她前世隻知道這大霍小霍兩姐妹是麵和心不和,但其中究竟發生了些什麽她卻是並不知道的。
這會兒她隻是本能想要替霍清荷求情,她如今可是想著和霍清荷交好的。
霍清荷低垂著眉眼,用極低又艱難的聲音道:“姐姐,姐姐息怒。別為了妹妹動氣。”
被鉗製了下巴,她說出的話也有些囫圇聽不清。
霍儀芸隻是笑,最後又望向了伏文珠:“倒是讓伏貴人見笑了。”
伏文珠有一陣沒出聲,她訕訕一笑:“宜娘子威嚴,令嬪妾敬重不已。隻是,霍美人罪不至此,嬌滴滴的一張臉,若是傷了……就是嬪妾瞧見也心疼呢。”
霍清荷仍舊不語。
霍儀芸嗬笑一聲:“伏貴人這是在為霍美人求情嗎?我們姐妹二人的事,可不必伏貴人多言。再有,依著你的位分,難道還要置喙本宮嗎?”
伏貴人自然道不敢,她這會兒忽的才覺得哪裏不對勁。
她站在姐妹倆不遠處的位置,一時不知是該進還是退。
霍儀芸抬了抬手腕,似乎是想要鬆開霍清荷,但鬆開時小臂發力,倒是直接把邊上站著走神的伏文珠給推飛了。
伏文珠直接被推遠了七八步,最後更是因為重心不穩向後跌倒過去。
霍儀芸好似渾然不覺,嘴裏說著:“你的規矩學得不好,如今本宮這個做姐姐的不好好教導你,往後還不知要犯下多大的禍事來。如今這些管教,都是為了讓你長長記性。”
她說著往一旁走去,很快便走到了霍清荷身側的位置,話音落時帶著護甲的手這回更是直接落到了伏文珠的手臂上。
險些就要招呼到伏文珠的臉上了。
“喲,伏貴人好端端地怎麽摔倒了。你是木頭嗎?也不知道來扶伏貴人一把。”
霍清荷自然也瞧見了。
她低著頭,但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先前霍儀芸指桑罵槐也就罷了,這會兒霍儀芸直接動起手來了,擺明了是拿伏氏發泄。
顯然,霍儀芸是早就在伏氏進來前就打定主意了。
此時霍清荷的下巴還有些酸麻,紅痕未消,說話時牽動都隱隱作痛:“姐姐……”
跪了這一會兒功夫,她的腿也有些麻了,於是她站起身時也有些勉強,好半天才踉踉蹌蹌起來。
等她站起身了,霍儀芸早不知在伏文珠身上招呼了多少下了。
也不知霍儀芸哪來那麽大的力氣,一直死死地將伏文珠按下。
霍清荷這才上前扶了扶伏貴人,不過慌亂之間卻也被霍儀芸扒拉著推倒,她本就腿軟,這一下直接摔得後仰,掌心直接磨在地上。
霍儀芸這是拿她們倆一道發泄呢?
裏頭的推搡動靜到底還是驚動了外頭的翠翹和綠槐,還有原本在偏殿替主子看顧拾掇東西的輕雲。
“娘子?怎麽了?哎喲,這是怎麽了?”
幾個丫頭一進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先攙扶誰。
霍儀芸掃過她們:“好了。不過是我和霍美人起了口角,推搡之間正好伏貴人來相勸。霍美人傷了手,叫人去請太醫來。”
這消息很快便傳開了,自然是由霍儀芸授意傳出的。
消息傳出時坤寧宮裏薛皇後才去擷芳殿看過大公主。
“瞧著福明說話愈發利索了,都是娘娘費心的緣故。”春柏扶著薛皇後往坤寧宮走。
走到半路便有宮女來回稟了鹹福宮的鬧劇。
薛皇後聞聲按了按眉角:“昨日才和宜貴嬪說過,今日她就……本宮有些頭疼,去知會池貴妃吧……”
“等等,去福寧殿告訴官家一聲。本宮瞧著宜貴嬪還是太不穩重了些。”
“隻是,畢竟是娘娘舉薦的鹹福宮……”春柏欲言又止。
薛皇後擺手:“宜貴嬪早晚都要鬧這麽一出的,眼下不鬧也會是往後。讓她鬧一鬧也好。去請太醫來,本宮吹了風,頭疼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