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的藥抹起來沒什麽不舒服,並且真有減輕,我遵醫囑,聽陸尚的話,就讓梁欣陪著我在宅子裏走兩圈,歇一會,走兩圈,歇一會,我再準備起身,陸尚的大嫂來了。

你看到的這位,體態豐滿,麵容和藹女人就是林葉。

她是來救我的。

如果順利的話。

但是,你知道的,不可能!

小莞呀,你侄媳這兩天喂不飽孩子,你看看給她做點什麽下奶的湯啊菜啊,大嫂給她煮湯都不管用呢,吃了惡心。

怎麽會呢?是不是火候有問題?

孩子說油大,油不大,怎麽多呢。

那又不是油,湯和肉才是營養呢。

我就說嘛,找你就找對了。客棧經常有需要喂奶的小媳婦過去,都說吃了你熬的湯充足了。

我一聽就明白什麽意思了,笑著說:那我就去侯府,熬個湯,順便蹭頓飯。

那,得你做。

哎呦,我去你家吃飯,還得我做呀?

誰讓你廚藝好呢。

我正憧憬著在侯府吃飯,還能看看陸書的兒子,李程跑了過來,眉毛睫毛都是霜,但臉上分明有汗。

他咽了口唾沫,說:掌櫃的,不好了,你快跟我回去看看。

發生什麽了?

客人又拉又吐,快走吧。

請郎中了嗎?

請了,還沒過來。

大嫂,不能跟你回去了,我得處理一下。

沒事,快去吧。

到了客棧我才知道,有這症狀是因為吃了小魚,不住店的也住進了客房,還把原本住客房的客人擠到隻能在餐桌就坐。

小魚,是我新研發的菜品之一,其美味已經得到證實,怎麽會出這種問題。

買魚回來的夥計呢,死哪去了,讓他馬上給我過來!

掌櫃的,我在這。

我聞聲看去,被我嚇得跌進顧客房間的夥計在二樓樓梯中間旁邊蹲著,哆嗦著。

下來!

他想起來,渾身哆嗦的,邁了一級,腿一軟,從樓梯滾了下來。

你的視角,他是故意滾下去的。

因為,你知道的,他也是故意跌進那客人的房間,且準備因此來逃避追責。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撞得頭破血流,不省人事。

我眼看著客人做鳥獸散,夥計們攔不住,我的哥們想阻攔,卻擔心傷到客人。

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怨氣就快把客棧撐爆。

天氣冷的要命,我們卻都像一個火球,快要炸開。

郎中來了,郎中來了。掌櫃的,郎中請來了!

這回他認得我了,我可能應該高興,但,我卻吼他趕快給客人看病,而不是對我興高采烈。

郎中來了,有什麽興高采烈,得客人平安無事。

不過,他一下子請來六位,三位年輕,三位年老,看起病來有條不紊,望聞問切,配藥失針,最後都告訴我,客人穩定一點,就需要到醫館去住,方便觀察。

李程,看看多少位病人,備車。

三少奶奶,隻有一輛了。

那九輛都幹什麽去了?

是您吩咐去拉貨送貨,還得兩天才能回來。我看,得雇馬車才行。

看什麽,還不去雇,別圖便宜。

是,三少奶奶。

給的價錢到位,雇來的還是挺及時,我給車夫煮了熱湯麵,吃飽了準備隨時拉走客人。

小病折磨人。

而且還有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她的母親不允許任何人幫忙,她看我的眼神你也看到了,我一定要幫她會殺了我。

三少奶奶,我把三少爺請回來。

不用,我能處理。

我希望他們父子好好聯絡感情,專心製作驢膠,我的客棧,我自己處理。

您別逞強。

別擔心了,看看客人都怎麽樣了。

然後,你就看到陸尚走了進來。

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本該客人落座,小二端菜的時候,一二三樓卻隻有夥計和我。

你怎麽過來了?

他走過來問我:這什麽情況?

吃了小魚,郎中在救了,都沒有大礙,等等就能去醫館。

又是吃魚,哪裏買的魚?鮮魚爺爺?

鮮魚爺爺一直為咱們單獨供應,他的魚不會出現這些問題,但是我去過,魚的確是在那買的,不知問題出在哪裏。

此前,客棧突然退房,就蹊蹺,我看,都是鮮豔幹的。

鮮豔為什麽這麽做?我的客棧就是塌了,她又能怎麽樣,能高興嗎?還不如直接對付我。她也知道,我擁有的銀兩,很快就能再開一家。對我毫無影響,我隻會越挫越勇。

陸尚這麽了解我,他還是好擔心,就連我也心裏想不得不防著鮮豔,但是我不能把心裏的想法表現出來,隻能沒心沒肺跟陸尚說我什麽都不怕。

他也不再說,很相信我。

你是能聽到我們的心聲的,我們都不想對方擔心,卻反而無法交心。

對了,你怎麽過來了,小語也回來了嗎?

嶽父讓我回家拿東西,看你不在,就過來了。

我沒心思關心他拿什麽,讓他不用在這了,也不用他幫什麽。

他看了看,也準備走,鮮豔和張綠綠來了。

然後,你看到那撞到頭的夥計從一樓客房走了出來,不走直線,卻能準確的在張綠綠麵前站穩,我在他的手就要抓到張綠綠之前跑過去,卻根本快不過鮮豔,鮮豔把她往後拽了好幾步。

你能看到鮮豔的手在拽的時候絲毫沒嚇到張綠綠,張綠綠腳底安了輪子一般平穩向後滑,穩穩站立。

我卻被抓住了衣襟。

但有陸尚在,你不用擔心我,因為他什麽也不顧就一拳把夥計打倒,並補上幾腳。

我也覺得此人該打,打死活該,可是也不能真的打死,惹上麻煩,就勸他住手,但根本勸不了。

你看他瘋了似的,多虧手上沒有刀。

夥計四仰八叉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看到陸尚也很害怕,他似乎剛剛醒過來,但是他並不後悔給我出氣。

郎中都忙著客人,李程過去叫來一位,幸好夥計隻是因為頭部受傷而暈厥,又被送到房間裏。

綠綠,沒嚇到你吧。

沒,二嫂身手很好,他沒碰到我。

我看著鮮豔:二嫂你幾時學會武功?

二嫂哪會武功啊,哎,本來不打算說,那年不是出遠門一年嗎,病沒治好,學了幾招,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二嫂和誰學的,我也想學。

不行了,我那時十九歲,筋都抻不開了,你二十七了,別想了啊。

我有些惋惜的癟嘴。

弟妹你學這也沒用,在這有夥計,在家有三弟,娘家人也多,哪像我,你二哥那人不打我就行了,指望不上保護我。

你看陸尚的臉色很難看,他二哥缺點再多,誰說也不行。

他不高興也是有道理的,他們哥仨都很尊重妻子,絕對不會有過分舉動。

二嫂,我這沒什麽事,你和綠綠回去吧,處理完我也回去。

二嫂回家也是閑著,一閑就想小墨,他遭了罪,凶手卻還逍遙法外,二嫂想,你客棧客人多,或許有可疑之人呢。

要不你和二哥商量?

商量什麽?陸尚不悅道,客棧這些人還不夠嗎?

三弟,二嫂也是為了……

陸尚沒等他說完就走了出去。

鮮豔和張綠綠坐一會也走了,客人都坐馬車離開,症狀輕的在這休息,明早就能回家。

如此,我也沒睡好,鼻子裏一直都有鮮豔身上的香水味,似乎比以前更刺鼻,還有藥膏的味道也很衝,我基本一整夜都捂著鼻子。

所以,此刻,你看到陸尚在揉我的鼻子。

幹嘛?

你鼻子走形了,相公幫你正過來。

別提了,鮮豔越用香水越上癮,我估計她噴了半瓶。啊啊……阿嚏!你別揉了,越揉越酸。

我不敢呼吸,一聞就是那香水味。

我把熏香點上。

熏香很快抵消了刺鼻味,陸尚看我狀態好了一些,幫我抹藥,藥瓶剛放在梳妝台上,梁欣告訴我們,陸承派人來了。

你也猜到是幹什麽來的。

昨天林葉回去和陸承說了,陸承派人拿走了生熟的小魚,今天該是告訴我們小魚到底有什麽問題。

我和陸尚同衙役去往侯府得知,問題出在熟魚上,並抓到了我客棧的趙大廚,趙大廚承認逃跑是因為看到客人嘔吐腹瀉害怕,但不承認下毒。其實也不是毒,不能要了客人的命。

陸承還抓到了那位偷魚的客人,並發現了他身上藏的藥。

這兩人都被關押,連夜審訊,但並沒有效果。

現在唯有等你客棧夥計醒過來。

我覺得他說的不對,就反駁:我客棧的人都是精挑細選信得過,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一定是那客人唆使,他二人一時糊塗,有等他醒來的功夫,不如先讓客人張嘴。

人會變,你怎篤定你的夥計都忠心?

就像你二弟口口聲聲說愛我,還是誤會我,我就要誤會他完全不信任我了嗎?

我二弟他對你……

夠了,我們兩口子的心彼此了解,不用誰說。你想說的是不是說完了,說完我就回去了。

溫莞,你怎麽一點也不溫婉。

不是我不溫婉,是對我沒用。你說,如果我真這般,我能開得成客棧嗎,能順利活到現在嗎?

我派人去了鮮魚店,鮮魚老人承認你的夥計去買了魚,但是,從魚的種類和大小來看,並不一致,鮮魚老人拿出賬單,購買數量和銀兩一目了然。

我說:魚店不隻他一人,出了問題也與他無關。

陸承:你怎麽誰都這麽相信!

鮮魚爺爺七十三歲了,他為什麽要害人?

害人和年紀有什麽關係?你真是是非不辨,好壞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