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近乎無望
金濤在焦急的等待著卡爾．京特博士的歸來，按照協議他會把這兒的消息傳遞到在上海的禪臣洋行中國總部的經理楊寧史那裏，然後通過那兒又傳遞到遠在德國的禪臣洋行的總部.
等待德國方麵的答複這需要時間，而借著回複回來前的空檔，金濤要設法渡過長江。
這絕對是個瘋狂的主意，甚至午後卡爾．京特博士的身影出現在江南水泥廠的廠區裏，還沒有來得及休息的時候，金濤又再度潛入了江南水泥廠。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訓練了大半天的秘密潛入。這對於蚩尤軍遊獵小隊的人而言，是難得的實戰訓練的機會。之所以說是訓練，在他們潛入的時候狙擊手替他們偵察好的路線，也替他們觀察著所有的一切，讓他們能夠及時行動或者停止、隱蔽。
而江南水泥裏的人，別說平民即便是日本士兵，對於這種特種部隊式的行動，依然沒有半點辦法阻止。人不可能提防自己未知的事情，就像一隻豬不可能因為將來的命運而絕食身亡一樣。
因為秘密潛入，不過是有驚無險。而所有的人，都洗了熱水澡，同時也把自己帶來的幹淨衣服換上。髒了的軍衣洗好背回來，這時都在山上背人的地方晾著呢。
沒事的了金濤，時時用望遠鏡看著卡爾．京特博士歸來的地方。心中的焦急，不必要去猜測，隻從他時時舉起望遠鏡而又失望放下的動作就表示的出來。
感興趣的顏雪悄悄觀察著金濤，甚至她認為“丈夫”的動作多少有些孩子氣。這是她最感興趣的地方，那就是在除過在戰場上的時候，金濤居然還有這種不成熟模樣的時候。
在1937年的中國，往往“少年老成”被當成是一種成功者的標誌。而事實上根據80年後的心理學研究表明，沒有豐富多彩的兒童與少年時代的人，往往會缺乏足夠的遠見與足夠的進取精神。
其實道理很明顯，隻是在沉重的壓力下的中國人，永遠不會幻想自己的孩子能夠得到具有童真的生活。他們也許以為人生原本就是這樣充滿了苦難與艱難的，可在80年後的中國，雖然不是所有的孩子，但像金濤這樣的家夥還是有童真的。
在小的時候，創業的父親並不能時時的關注他。母親雖然受到長大之後的金濤的尊重，但在小時候母親的教誨基本上對於頑劣的他等於零。而他多數時候，都是去退休後回歸原野的爺爺家，在農村的生活就讓他徹底變成了個小野人。
這樣的生活對於1937年以前，包括以後相當長時段的中國人是不能想象的。盡管80年後，無權無勢的家庭裏的孩子們，同樣要拚搏在課堂上。
但金濤不是那樣，算是富二代的他，有著相當自由的生活。由於從小練武，16歲就被塞入軍隊，也使他沒有機會走上什麽邪路。相對而言，自由的金濤往往會有一些率性的行為。
而這種行為，往往在這個時代又被歸結為不成熟或者說過激。不成熟在1937年的中國，當然是不受人歡迎的。但在1937年殘酷的南京大屠殺裏，能夠拉起蚩尤軍，能夠想到消聲器的他。盡管有著不成熟的性格，卻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
事實上倘若他金濤現在有包括核武器在內的超級軍事科技時，那麽可以肯定全世界的人都會說，那不叫不成熟。而誰要敢於反對，那麽就一定會有人如此說：“那叫個性，你個sb！”
是不是成熟，是不是過激，往往不過是對於實力的側麵評價。而且值得注意的是，這樣的評價往往來自於有勢力眼的人。他們就像是變色龍，隻會高唱強者的讚歌。
顏雪顯然不是因為勢力的問題，而用這樣的目光去觀察金濤。她大約隻是奇怪，在80年後的年青人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怎麽能夠形成金濤這樣奇怪的性格。
雖然她疑惑，但她同時也感覺到滿意。畢竟自己的“丈夫”是一個蓋世英雄，是一個在南京城裏，麵對著南京大屠殺時，敢於寫那首詩的蓋世英雄。
我以我血薦蚩尤，冷對橫眉牽貔貅。敢犯華族顏半點，血屠千萬人莫究！
也許這首詩放在南京之外，放在長江之北或者更遠方的尚還安全的土地上的人麵前時，一些老想著“仁治”天下的偽君子們，總感覺這首詩的氣勢雖然夠宏大，但裏麵表達的感情卻略嫌魯莽了些。多半還要加上一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小子。
可惜在南京城裏，那些被他挽救了生命，維護了尊嚴的人們並不這樣看。最少顏雪這南京大屠殺的幸存者並不這樣看，反而看著金濤的模樣，她有一點羞澀，也有一點喜歡。
甚至看金濤的時候，目光都隻是從眼角斜著出去。但眉梢卻掩飾不住的向上揚著，幾乎要讓她笑起來才罷休。放下望遠鏡的金濤一轉眼注意到顏雪的反應，他自己倒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是啊，他太過於心急了，恐怕卡爾．京特博士並不會那麽快回來。畢竟從這裏去南京城需要時間，而且在那兒他還要辦不少的事情，相信到傍晚的時候他能夠回到這兒，那也就算是不慢了。
“我隻是有點著急！”
說著話金濤收了望遠鏡，坐在顏雪旁邊。看著這願意與自己一起蹲在山上吹山風的城裏姑娘，以及那如花似玉的嬌顏，金濤的心中不由變得沉甸甸的。
不是因為他舍不得美人在側，而是每每看到顏雪就會讓他想到夏琳.羅，而想到夏琳.羅又必然讓他想到他的eeepc。不是不放心夏琳.羅，而是想到自己倘若不幸“沉”到江底的話，那剩下的事情就全都得靠她們兩個了。
說起來不過是要她們設法帶著忠誠的人，與金濤自己的那些東西逃出南京。然而如果僅僅依靠她們兩個，那又是一件多麽渺茫的事情。甚至這一次來到江南水泥廠，還有這一重的考慮。
如果金濤自己真的不幸回來到，那麽二女以及他的手下逃出南京城的機會就僅僅在卡爾．京特博士身上。相信明白科技重要性的他，即便是看著對講機的麵子，也得設法帶著她們兩人逃出去。
更重要的是，在誌願留在南京的諸位人道主義者城，僅僅隻有卡爾．京特博士是拿著獵槍保衛他的財產，同時也是拿著獵槍來進行人道主義的。
如果僅從這一點上來說，卡爾．京特博士是合乎金濤的胃口的。在對待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的時候，好好講道理恐怕並不大適用。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槍頂著他的腦門，然後讓他承認道理，不然就轟碎他的腦袋。
這似乎是對付那些頑固而又不堪教化的人的唯一手段！
——金濤神色的細微變化，沒有瞞過顏雪的目光。雖然她沒有開口問，但她的眼睛卻已經去注視天色，在看著那冬天使人溫暖的陽光時，心中卻又不禁要為金濤未來的行程擔起心來。
鼓足了勇氣，顏雪的目光之中帶著一些希冀看著金濤，希望他能夠替自己與夏琳.羅多想一些。
“金大哥，你一定要過長江嗎？夜裏那麽黑，又有鬼子的兵艦……！”
冬天的長江並不容易過，別看江南的冬天並不像北方那麽寒冷，但江水的溫度一點也不高。盡管金濤有了“土造潛水衣”，但是不是能夠應付冬天的長江，說實在的金濤心裏也沒有把握。
但他不能不過江，那裏雖然也是鬼子占領的地方，但總還是有中國人。甚至許多小城鎮裏，有的不過是不多的鬼子與相當數量的領軍。在那些地方，可以得到糧食以及軍火的補充。
當然，如果能夠找到國民黨軍隊，甚至能夠找到有良心的媒體人，把他從南京帶出來的膠片拷貝帶走並公布於世，相信會給中國乃至世界帶來足夠的影響。
最少世界就會知道，南京城裏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作為占領軍的大日本帝國皇軍，在那裏進行了什麽樣的屠殺，而南京城裏還有中國的軍人在戰鬥著。
中國人還沒有低下他們高貴的頭顱，盡管也許會讓戰爭的殘酷性升級，然而敢於戰鬥的中國人，相信也會得到所有人對於勇士的尊重。
而更重要的事情是，在那些膠片的最後，金濤代表蚩尤軍，代表中華民族的勇士，正式向大日本帝國宣戰！
因為這些事情，金濤不得不冒這個相當大的風險去做，這件看起來近乎無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