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章 盡在不言中
“瞧，這就是黑魚皮水靠，阿雪，我實在沒有想到，中國的民間真的是有高人呢！”
黑色的閃爍著傳統緞子一樣的光芒的黑魚皮，輕、薄、暖，而且在水中的時候，它似乎帶有自潤滑的能力，使水的阻力降低到最小。金濤長這麽大都沒有想到過，傳統手工的作品，居然會達到這樣的程度。
“阿雪，用顯微鏡觀察它，同時對它進行研究。也許將來我們能夠使用橡膠或者其他什麽材料來代替，畢竟自然材料會對生產造成極大的製約。”
金濤自顧自的交待著的同時，把顏雪給他準備的，使用火綿發射藥的子彈裝好。因為戰鬥行動，在今天夜裏就會展開。不但如此，恐怕今天夜裏的戰鬥，將會是殘酷與血腥的。
顏雪大概猜得以下麵的進程，她沒有回答金濤的話。隻是用她漂亮的眸子，包含著亮晶晶的情意，緊緊的盯著金濤。似乎怕他在一下刻就變成一縷青煙，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是的，她喜歡的男人是一人穿越者，也許在下一刻就會因為時空的再度錯亂，他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至於那些超前的科技，已經讀過的資料是不會忘的。即便沒有了eeepc，顏雪也已經記住了許多的化學公式。最少有了足夠的資源，她製造出得黑索金，製造的出c4。
然而，如果沒有了眼前這個雄壯的，在南京大屠殺的血海之中率領著原本必死的人，衝開了一條血路，並給了他們的新的希望的金濤，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
金濤帶給包括顏雪以及他身邊所有的人的，不僅僅是超前的科技，而是一種新的希望。
這種希望在當年孫先生領導的北伐，推翻了滿清帝製的時候許多中國人就曾經有過。甚至為些，許多身具熱血的人寧願拋頭顱、灑熱血。
然而可惜的是，那個希望隨著辛亥革命的進程而破滅。不僅僅是因為袁世凱竊取了革命成果，也不僅僅是因為那個家夥還想當皇帝。希望的破滅與失望，其最根本讓人**不在的原因在於。
無論打敗了袁世凱，還是說隨後的段琪瑞政府乃至現在的民國。結果依然是沒有人關注中國人的生命安全，不僅僅是表麵上的關注，而是徹底的關注到一個小民的生命安全。
沒人一個人關注過，因為一向崇尚所謂“集體利益”的政客們，不會關注一個小民的生命安全。而且不關注的另外一個原因是，那不會帶給政客們，所需要的政績。
同樣破滅的希望是，沒有一個人關注中國人的利益，那同樣要關注到個人的利益。
同樣因為“集體利益”與“政績”的問題，沒有人去關注個人的利益。而個人組成的集體，卻因為這種利益的喪失，而變成了表麵上團結，事實上一盤散沙的結果。
其實這需要的是法治，不是什麽“軍政、訓政、憲政”的所謂“三政還民”的，麵**而實**的體製。而這就是此刻民國的真實寫照，是中國人始終是一盤散沙，保是各顧各的最真實的原因。
這樣的結論，是有《社會心理學》的理論為基礎的。因為人最先關心的是自己，從心理學到宗教的所謂人性本惡，都已經研究無遺的表明這一點。
那麽很容易推導出，既然不能保護個人的利益，那麽何必要全身心的投入？一個如此，一百個如此，那麽中國人是一盤散沙，就是必然的結果。
金濤給顏雪的感覺，卻恰恰與如上所述的問題，是一種幾乎完全相反的希望。那就是無論蚩尤軍以及其所屬的其他附屬人員，他們最先得到的不是武器，不是複仇的機會，而是公正、公平、公開的規則。
從《論語》的角度來講，這是達到“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的，最基礎也最重要的手段。
整個蚩尤軍裏，似乎從來沒有人強調過集體的利益。然而，幾乎所有人都在自願的維護集體的利益，這是南京大屠殺逼迫之下，所有人必然的選擇。
因為有蚩尤軍以及這個集體在，大家都能好好的活下去，否則沒有一個人能夠從眼前的幾十萬鬼子不分青紅皂白的殺戮之中，逃匿掉自己的性命。
因為這裏是南京，這是南京大屠殺的時期，是一個最簡單明了的——生或死的抉擇！
絕望之中金濤帶來的希望，就像是黑暗之中那最明亮的星辰。不管將來怎麽樣，現在團結就是一切，就是活下去的前提。
對此顏雪不必聽別人說什麽，她有最深切的體會與感覺。這種緊迫感以及壓力，讓她更感覺到眼前這個偉岸男人的重要。不僅僅是對於蚩尤軍，而是對她以及她所認為的，對於所有中國人的未來有著最重要意義的人。
“那你……你們是不是……要不……你……”
顏雪困難的選擇著詞匯，而且她不大敢於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現在金濤手邊的人已經不少了，而且趙德一也是已經能夠堪當大任的，遊獵小隊的隊長。那麽現在是不是金濤就可以不再親自衝鋒陷陣，那麽他是不是可以為了她顏雪以及夏琳.羅，包括未來所有中國人利益來愛護他自己呢。
戰鬥之中是有死傷的，盡管金濤從出現開始，到現在的殺人無算，他自己連根毫毛都沒有被碰掉過。可是顏雪是女人，而且心中已經決定，自己是他的女人。盡管知道，自己的話也許不被他喜歡，但她嗬，就是舍不得讓自己的男人上戰場。
“金大哥，你……你別去了吧！”
金濤愛憐的看著眼前的顏雪，他當然能夠理解顏雪的心境，當然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責備她。不過他感覺，作為蚩尤軍的司令，他有義務要自己的妻子明白，麵對中華民族最危難的時候，男人們隻能義無反顧。
戴著半指手套的手指尖，感覺著顏雪臉頰細膩的皮膚，感受著她眼角溢出的由熱變涼的淚水。
“雪，你知道的，我不能！”
金濤的回答令顏雪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感覺，要知道在湯山那裏，可有鬼子的三個大隊，那可是3000多鬼子哪。而整個蚩尤軍滿打滿算，即便是加上那些剛剛人國際安全區逃出來加入的新兵，也不過僅僅隻有500餘人。
過去國民黨軍隊，一個師被鬼子一個大隊攆著跑，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蚩尤軍盡管作戰能力很強，但那可是6倍與他們的敵軍。難道自己的男人率領著外麵不到30個人的士兵，難道就能夠解決這件事嗎？
——是啊，眼前金濤的手下，不過是不到30名的使用歪把子——大正十一式機槍與38式步槍裝備起來的士兵。其中15人可以說沒有什麽作戰經驗，最少沒有經過蚩尤軍的訓練和作戰磨合。
這是“龍山十三太保”與小金魚夏芷嫣、周中華在內的15個人。他們個人的能力無疑是出眾的，畢竟他們都是身具中國傳統武術底子的人，手腳靈活也算是膽大心細。
然而，那可是將近3000鬼子，讓他們這些奇兵去對付正規軍，顯然不是正確的手段。那麽金濤該如何應付眼前的危局呢，一個不好“紅名村基地”就會在長期圍困與攻擊下陷落。
失去這些“種子”的同時，還會失去eeepc以及留在那兒的，來自於未來的裝備。與最初金濤心中的感覺一樣，那不僅僅會讓他成為中華民族的罪人，那會讓他成為整個世界的罪人。
金濤安撫了一下顏雪，然後無言的點點頭，算是與她告別。
顏雪的淚水再也無法被睫毛攔阻，成串的如同珍珠般從臉上滑下來。她沒有出去送金濤，隻是目光裏帶著某種恐懼、絕望以及強烈的擔憂，盯著金濤那偉岸的不再回頭的背影。
身體發軟的她，靠在自己身後的桌子上。兩隻不大的，已經被化學藥品損害也皮膚的手，緊緊的抓住桌沿。突然之間顏雪有點恨自己，恨自己不像那個金濤新帶來的姑娘一樣。
不用問，她是一個懂得功夫的姑娘，甚至她是一個上得了戰場的姑娘。
下一步是戰鬥的時候了，離開了顏雪的金濤，同樣能夠理解顏雪的兒女情腸。但現實正如同他所說的那樣，“他不能”，不能縮在一個安全的港灣裏，眼看著自己手下的弟兄們，在小鬼子的圍攻之中玉石俱焚。
“夏姑娘，怕不怕上戰場，打沒打過槍。要是你不怕，也打過槍的話，我看今天夜裏你就和我一起。不然，留在這兒，算是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