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白月生就起床了。
他坐在西門慶的客廳裏,怒視著站在他麵前的安道全。
“三天以前,”白月生道,“你給老子吃了顆**!”白月生提起這件事,是因為他隻能提起這件事。他總不能告訴安道全這個混蛋,之所以讓小廝玳安領著兩個大漢把他請到這裏來,是因為他打擾了自己跟潘金蓮的好事。
“你他媽晚上就不能休息休息?扯著個破鑼嗓子喊什麽喊啊你?你不知道‘擾民’是說什麽呢?你有沒有點廉恥了你?你信不信老子把你送到官府去?”
相對於白月生的暴怒,安道全隻能表現出一臉的委屈。從玳安口中,他知道了麵前這位爺的真實身份。
“我也不跟你多說什麽,你也老大不小、三十好幾的人了,有空多讀讀書,學學什麽是羞恥!你到處打聽打聽去,哪有你這樣半夜三更賣藥的?——咱廢話不多說,把你那藥匣子給我放這兒!”白月生用手拍了拍桌子,安道全愁眉苦臉,但自知惹不起他,隻好極不情願地把隨身的藥匣子摘下來,放在了桌子上。
白月生打開藥匣子,卻見裏邊堆著五十多個白瓷瓶,幾乎每一個小瓶上都貼有標簽。白月生在裏邊翻了翻,翻出了一個沒有任何標記的瓶子,揭開瓶蓋,將裏邊的藥倒在桌子上,——綠豆大的紅顏色小藥丸。正是那天安道全給他吃的**。要不是在藥性剛剛發作的時候,他就被餘氏賠本處理二蓮的話給嚇著了,他指不定得難受成什麽樣子。
“都給你了!”安道全道,“我可以走了吧?”說著話,就要往出走。
白月生一把拽住他,掐住他的脖子,隨手抓起一把藥丸,就要給他往嘴巴裏塞。
安道全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白月生喝道:“張嘴!”
安道全搖頭,從指縫間蹦出三個字:“不張嘴!”
“你他媽不張嘴都能發出聲來?——給老子張嘴!不然掐死你!”
安道全搖頭,依然從指縫間蹦出幾個字:“不張嘴!掐死也不張嘴!”主要是他不信白月生真敢掐死他。
白月生確實是不敢掐死他。跟安道全這種擁有拐彎忽悠人的高智商的**醫鬥,白月生除了暴力,實在是拿他沒別的辦法。
但要比暴力,他可以說是跟安道全平分秋色。他手中如果有一把刀,安道全是掉頭就跑的料;而安道全手中要是有一把刀,白月生也是個掉頭就跑的料。但是現在,這倆貨手中誰都沒刀,所以白月生可以很大膽地掐他的脖子。
但沒想到,他把安道全給掐急了。於是安道全也就抬起手,掐住了白月生的脖子,另一隻手依然捂在嘴巴上。
“你別逼老子動真格的!”白月生怒眼圓睜。他眼睛睜這麽大,主要是被掐得難受。
安道全道:“我已經動了真格的了!”
白月生道:“你會後悔的!”說著話,就抬腳踹他。
安道全一弓腰,輕而易舉閃過那一腳,毫不猶豫就也抬起腳來,踹向了白月生。
白月生躲開,還踹回去。
安道全躲開,還踹回去。
兩人互相掐著,互相踹了百十來腳,誰也沒踹著誰。但在白月生看來,在這場互踹的比拚中,自己贏了。
因為安道全已經累得不行了,而自己很明顯不如他累。
“我數一二三,咱倆都撒手吧!”安道全道,“先歇會兒,再來!”
白月生同意。
安道全就數:“一,二,三!”
白月生沒撒手。安道全也沒撒手。
二人誰也沒說話,因為都感覺對方的臉皮實在太厚,罵人已經不能解決問題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建立一種信任關係!你放開我,我肯定放開你!”安道全道。
白月生同意,但前提是安道全必須先張開嘴,讓白月生把那把**給他塞進去。
安道全拒不服從。
於是兩人就互相掐著,蹲在地上,休息了大半天。
在這段時間裏,二人又有過一些口頭上的談判,但因為白月生堅持要把**塞到安道全嘴裏,所以談判全部破裂。
休息好後,二人站起來,互相掐著,又互相踹了百十來腳,依然是誰也沒踹到誰,但白月生感覺,隻要再堅持一會兒,他就能把這孫子累趴下了,雖然自己也已經累得不成樣子了,但“堅持就是勝利”——他在小學學到的知識,在這一刻成了讓他戰鬥到底的精神支柱。
太陽升起的時候,西門慶進來了:“白兄,玩啥呢?”
不等白月生說話,卻聽安道全道:“新來的,你且在一旁觀戰!——姓白的,你要是個好漢,就跟我單打獨鬥,別請任何人幫忙!”
西門慶湊過來,看倆人掐的臉紅脖子粗的,就要伸手去拉架,卻被白月生擋住了:“行!老子今天就給你證明,什麽叫好漢!——除了不讓別人幫忙打架,你還有沒有別的要求?趕緊說出來!別說老子欺負你!”說著話,掐在安道全脖子上的手使了把勁。
安道全也在掐在白月生脖子上的手使了把勁,咬牙道:“沒有了!”
白月生道:“好!——西門兄,麻煩你給我端一碗粥來,再來兩根油條!我他媽耗死他!”
聞聽此言,安道全噗通一聲就栽地上了:“你這是要跟我過日子啊?”
白月生趁勢撬開他嘴巴,將那把**全給他塞了進去。用力一磕他喉嚨,便聽得咕咚一聲。
十多顆**下肚。
白月生哈哈大笑。
安道全幽怨地瞪了白月生一眼,從地上爬起來,竄向門外。
剛奔到門口,卻跟迎麵而來的楊戩撞了個滿懷。一是因為楊戩沒防備,二是因為安道全情知要倒黴了,跑得很快,也沒注意到有人走進來,所以這一撞,直接把楊戩給撞飛到院門口了。
楊戩瞪著眼,從地上爬起,一把薅住就要從他身邊竄過去的安道全,怒聲道:“找死!”抬起一腳,狠狠踹在了安道全的肚子上。
卻見安道全的臉上已然浮起了一絲紅暈,作為**的製造者,他非常明白這藥的厲害,莫說是吞下去十多粒,就算是一粒藥丸一下肚,也馬上就會發生作用,而且會讓人變得狂躁不安、力大無窮。他幾乎是出於下意識的,就薅住了楊戩的頭發,抱住了楊戩的脖子。扯下楊戩的腦袋,抬起自己的膝蓋,沒輕沒重地就給楊戩嘭嘭嘭磕了上去。
直把個白月生給看傻了。
毆打二品大員,這**醫這是要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