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章

秦黛心很感動,紀婉兒這樣不遺餘力,不顧自身安危的全力幫助她,讓她感受到了很久都沒有感受到過的溫暖。她們非親非故,紀婉兒卻這樣待自己,甚至願意以性命相托,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意和緣分啊!

秦黛心握著她的手,不由道:“謝謝。”

紀婉兒一笑,她還沒見過秦黛心這樣子過呢,當下道:“傻丫頭,跟我還這麽客氣?”

秦黛心知道她是怕自己擔心,在安撫自己,可是她能不擔心嗎?曼格台是什麽樣的人,格日桑耶又是什麽樣的人,再說暗中還有一個孟啟茹呢!

“姐姐,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不能為了自己的事,讓你跟著受連累,還有,你雖是為報仇而來,但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假如遇到了孟啟茹,你一定要冷靜。”

紀婉兒知道輕重,她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會的。”雖然孟啟茹很可恨,可是紀婉兒也不是那樣不知輕重的人,萬一見到了人,她就躲開吧,不然要是破壞了秦黛心的計劃就不好了。

兩姐妹久久不語,彼此間的情誼卻更深厚了。

三日後,曼格台果然派了人來接紀婉兒。

季君那個逗b這次倒是安靜不少,除了戀戀不舍以外,倒沒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來,倒讓紀婉兒對他刮目相看了一回,她還真怕這人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著她不讓她走,到那時,她可真就崩潰了。

總算是有驚無險啊!

紀婉兒坐在馬車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她隻隨身帶了兩三件衣服,剩下的就是一些治病用的脈診,銀針和她自已配的藥丸等物,其他的,她什麽也沒帶。

用接她的人的話說,一切東西都由六王子派人安排準備妥當了,她可以什麽都不用帶。隻要人過去就好了。

紀婉兒在馬車裏想了很多事情。想得最多的一件,就是萬一撞到了孟啟茹,她該怎麽辦?她腦海裏不斷閃現李大夫和她的那些師兄弟遇害的場景。一股痛苦慢慢的爬上了她的心頭……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紀婉兒甩了甩頭,雙手雙輕輕的敲了敲自己的頭,她現在是季蘭。不是妃婉兒,她要做的事情是幫著秦黛心去查那個大妃的身世。並治好她的病,而非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旦因為她大意分心給秦黛心招了禍,那麽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紀婉兒閉上了眼睛,不斷的自我告誡。她是季蘭,她不是紀婉兒……

紀婉兒離開達達爾後,秦黛心趁著沒有人注意她。便去找了季君。

紀婉兒跟她說,這個人很有問題。他的出身來曆,隻怕李慕也不是很清楚。眼下這人願意幫著他們隱藏身份,可誰也不知道未來的事情會不會發生什麽變故,到時候萬一他是敵非友,在關鍵時刻出賣了他人,那可怎麽辦?

秦黛心細細的聽紀婉兒說了一回季君的事,覺得紀婉兒的擔心不無道理,這個時候正是關鍵時候,哪怕出一點點的差錯,也會讓整個大計付之東流,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秦黛心要跟季君談一談,看看這人到底是什麽來路,秦黛心相信,季君在她麵前,什麽也瞞不住。

季君對秦黛心的身世來路一無所知,他隻知道這女人是個道士,好像很受周心淼的重視,而且她似乎在丹藥方麵很有天賦,所以跟紀婉兒也算是聊得來。隻是,這道士跑到自己這裏來幹什麽?

季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他怎麽忘了,道士都是要煉丹的!難不成這位道長想到自己這裏來拿一起比較珍貴的藥材?

嗯,王妃似乎很看重這位道長啊,她要是用藥,應該不成問題吧!

“道長,您想用什麽藥材?我這裏藥材品種處劃齊全,可是呢,太過貴重的卻是沒有了,如果你需要貴重的,得去上王妃那裏要去。朱砂什麽的,我這裏倒有不少。”季君看了看她,心裏突然有點發毛,“道長來,不是要拿藥材嗎?”

秦黛心搖了搖頭,隻道:“季公子,你這姓名可是真的?”

季君像一隻被踩住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自然是叫季君。”說到此處,他不由得皺起了眉,後知後覺得察覺到了幾分秦黛心的來意,口氣瞬間不好起來,“你什麽意思啊!”

瞧瞧,手無縛雞之力,脾氣還真是暴躁,怪不得婉兒姐姐說他行事衝動,果真如此啊!

秦黛心自顧瞧了瞧帳子裏的擺設,帳內擺設極為簡單,除了裝藥的櫃子,一兩張八成新的椅子,也沒什麽東西了。季君身前有一張極寬大的長案,上頭放著不少藥材,看樣子自己來之前,他正在擺弄這些東西。

秦黛心抬眼看他,眼中緩慢的釋放一種磁力,她不知不覺的悄悄施展催眠術,而毫無防備的季君則是一下子就中招了,他眼皮突然沉重起來,失去了神采,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似乎進入了一個半睡半醒的狀態。

有人在他耳邊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季君覺得,他拒絕不了那聲音,那聲音似乎能讓他感覺到以前從沒有體驗過的安全感,他十分信任它,所以毫不猶豫的就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出去。

“我叫季君。”

秦黛心微微挑眉,還真叫這個名字?

“你是哪裏人?家裏是做什麽的?季君不要怕,你現在很安全。”

季君真的相信她的話,他覺得現在的自己仿佛置身一片溫暖和煦的陽光之中,特別安全。

“你是哪裏人?家裏是做什麽的?秦黛心又問了一遍。

季君全都答了,他給出的答案,跟自己對李慕所說之詞一模一樣,家裏世代行醫,開了間不大不小的醫館,家世簡單清白,倒也沒有什麽好查的。問題是他真的有個妹妹,真的叫季蘭。

秦黛心轉念一想,不由得繼續問道:“你來瓦那,來達達爾的目的是什麽?”

季君居然猶豫了起來!像他這樣沒什麽城府,心思簡單,性子魯莽又有些白癡的人,竟會在被自己催眠的情況下,出現猶豫的神情,這說明什麽?說明他的事情很重要!

秦黛心連忙輕聲道:“季君,季君,你現在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沒有人能聽到你說什麽,別怕,你的事情別人不會知道。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可以幫你,我會幫你的。”秦黛心加強了催眠術,又給季君做了一番心裏暗示,這才又問道:“你來達達爾的目的是什麽?告訴我。”

此時的季君雙眼無神,大腦有些不受控製,先前的那絲抵抗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沒有理由的信任。

季君一下子把堵在心裏的秘密全說了出來,“我來找我妹妹。”

果然,一切與他那個妹妹有關係。

“你妹妹怎麽了?”

提起這個,季君突然激動了起來,似乎十分憤怒,秦黛心暗叫不好,連忙用聲音安撫他,很快就讓他鎮定下來。

“季君,這是你做的一個夢,夢裏沒有對錯,沒有事非,很安全,你跟我說說,你妹妹怎麽了。”

季君沉默了一下,才開始講道:“我有個妹妹,自幼跟著祖父學醫,妹妹自幼聰明伶俐,而且她在學醫方麵十分有天賦,她是父母親的掌上明珠,更是祖父捧在掌心裏的寶貝,他們一家子守著一個小醫館過著平靜快樂的生活,十分幸福。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一年前,妹妹突然失蹤了,一個好好的姑娘,說不見就不見了,而且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種打擊一般人怎麽能承受得了!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又怎麽可能還像以前一樣風平浪靜呢!他祖父先病倒了,接著沒過半年就去世了,他父親,母親,一夜間頭發全白了,家裏天天愁雲慘淡的,醫館也開不下去了。”

秦黛心想了想,就問道:“你懷疑你妹妹來了瓦那?”

季君聲音木訥低沉的道:“我四處打聽,才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聽說有人看到我妹妹被人帶到這邊來了。”

“你知道是誰帶走了她嗎,又是為什麽帶走她?”

季君搖了搖頭,不過他眼中似乎出現了一些疑惑的眼神。

秦黛心微微驚訝,被催眠的人,能產生這樣的眼神,說明他心裏極度困惑,有極大的秘密壓在他的心底!

這季君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秦黛心沒辦法,隻好繼續催眠季君,直到催眠深度達到一般人無法抗拒之時,她才停了下來。深度催眠的要求很高,不但對施展催眠術的人有要求,連被催眠者也是要達到一定的要求才能被催眠成功的,而且一旦被催眠成功後,被催眠者的身體會出現一段時間的不適應,所以秦黛心一般很少出手。

可是今天,她為了能套出季君的話,不得以不用上深度催眠了。

“是,我不知道是誰帶走了我妹妹,可是我知道,他們很可能是因為那個原因,才會要帶走我妹妹的。”

那個原因?

“哪個原因?”秦黛心不由得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