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秦黛心沉吟一番,心裏便立刻有了計較。

不管鐵蒙托合來打肖飛飛,是被人授意,還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慕容景都不會坐視不理,怕隻怕慕容景不知道這隊伍是肖飛飛的,到時候鬧得大水衝了龍王廟,那可就不好辦了。

不過,如果事情是慕容景策劃的呢?

這個念頭一蹦出來,就立刻在秦黛心的腦袋裏頭生了根,再也撥不出去了。她越想越覺得,整件事情可能都是慕容景策劃的。如此目的不明,行事詭異的作風,還真像是慕容景的風格。

秦黛心想了想,便覺得趕盡殺絕的辦法似乎不能用了,萬一慕容景有什麽深意在裏頭,她的辦法就會無形中破壞了他的計劃。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來隻能先按兵不動了。

“肖大當家,婉兒姐姐,計劃有變。”秦黛心把鐵蒙托合攻打肖飛飛這件事背後蘊藏的意義簡單跟她倆說了說,秦黛心支字不提慕容景,隻說讓格日桑耶與鐵蒙托合狗咬狗,她們坐山觀虎鬥。

聽到狗咬狗這三個字時,肖飛飛眼睛瞬間大亮,不過隨後略有局促的道:“咱們怎麽對付五萬人啊?還有外麵那些小賊,難道不管了?”

秦黛心知道她說得小賊是誰,不由得一笑,拍著她的肩膀道:“你放心吧,那些藏頭露尾的家夥,不會有好結果的,咱們不用引蟲靈,一樣能教訓他們。”

肖飛飛英眉一挑,口氣微妙的道:“我聽這意思,你怎麽有想要留他們一命的念頭呢?”要擱著肖飛飛的意思,隻怕恨不能吃了韃子的血肉才痛快,應該像上次一樣直接把人料理了才過癮,因此聽聞秦黛心隻想教訓他們一下,而非斬草除根,這才會氣鼓鼓的。

秦黛心微微尷尬,隻道:“大當家,世上讓人痛苦的辦法有很多,不是隻有殺人才能達到目的,我來問你,你是願意看著整個韃子部落鬧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呢,還是隻圖一時痛快,殺了那些人泄憤,再事後懊悔呢?”

肖飛飛忙不迭的道:“自是選 前一種。”

“這就對了,那十幾個藏頭露尾的鼠輩,根本不足以為懼,況且他們的藏身之處我已知曉,咱們隨時隨地可以收拾他們,你實在用不著動怒。”

肖飛飛疑惑的看了秦黛心一眼,“你知道他們藏在哪?”話裏盡是難以相信的樣子。

秦黛心有想翻白眼的衝動,奈何這種動作實在不適合她這種人做,隻好暗生生的壓了下去,耐著性子跟肖飛飛解釋道:“你當昨天我命人把那小山包鏟平是為了什麽?此處一馬平川,隻有那個小山包略有遮擋之勢。我來回看了好幾遍了,想探咱們的底,除了浸進軍營之中,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那小山包處潛伏下來,這樣一來,他們不廢吹灰之力。就能咱們這邊的所有動作都盡收眼底。”

肖飛飛總算明白了,敢情那天那一出,是把人嚇著了,這些人不敢在冒失的往軍營裏進,便想出這麽個法子。

“怪不得你讓人把那地方鏟平了,原來是這麽回事。”

秦黛心點頭,“我估計,現在人還在那地方貓著呢。”

紀婉兒看著秦黛心憋著一股壞水的模樣,不由得道:“看來有人要倒黴了,你想怎麽辦啊!”

秦黛心一笑,頗為神秘的道:“方才不是說了,讓他們自相殘殺,狗咬狗嘛!”

紀婉兒微怔,“那要怎麽做?”

秦黛心隻道:“引蛇出洞啊!”

天色越來越暗,天空黑得像是被墨染了一般,不知何時開始,星星鑽入了雲層之中,半顆也看不到,草原上寂靜無聲,仿佛一潭死水一般,透露出幾分讓人不安的不尋常。

曼格台帶著人,躲在齊腰深的草叢之中。唯一能藏身,且看點最佳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被人毀了,曼格台總覺得這一切都不是巧合那麽簡單就能說得能的。他眼睛緊緊的盯著對麵的營地,就想錯過一絲機會。

就在這時,不知怎麽的,對麵營帳門口的火把突然就滅了。

曼格台一驚,他身邊的人剛要有所動作,卻被他製止住了。

這個時候衝動,往往會造成巨大損失。

對方營地裏的火滅得突然,而且事後,營地之中並沒有發生恐慌現象,所有人鎮定自若,沒有尖叫和疑慮,這一切怎麽能不引起他的懷疑?

曼格台抬手,示意他的人不要輕舉妄動。與此同時,一直在暗處的秦黛心也作好了準備,她穿著一身勁裝,外頭披了一隻戴帽黑色鬥篷,臉上罩了一個黑巾,正伺機而動。

就在這時,烏雲微微飄散,似乎有心想把星月之輝釋放出來。

秦黛心覺得,連老天爺都在幫她,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她一個飛身縱躍,從營地之中跳了出來,輕巧的落在營地外頭。就在這時,厚厚的雲層向兩旁退去,夜空中的光亮仿佛把黑夜戳穿一個洞,方才還漆黑一片的夜空,突然就亮了起來。

曼格台一下子就看 到了一個黑影,那黑影似乎沒有想到夜空會突然亮了起來,微微怔了一下,“本能”的抬腿就跑。

曼格台連忙比了一個手勢,他身後閃過兩道人影,兩個人迅速跟了上去。

曼格台覺得,這人肯定是趁夜出去辦什麽緊急事情的探子,如果能把人帶回來,那就再好不過了,這樣一來,就可以從他的嘴裏套出許多消息來,他手下的人訓練有素,最會逼供不過了,隻要把人帶回來了,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曼格台覺得時間似乎有點久,他不願深想,朝一個方向伸出兩隻手指,隨即便有兩個人從暗處跳了出來,朝著剛才同伴離去的方向追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可是那四個人卻是沒有要回來的跡象。

曼格台的眉毛都皺到了一起,眼裏的目光似乎沒了有溫度。

他有預感,這四個人,怕都是折在對方手裏了。他的人,皆是訓練有素的,最是忠心不過,曼格台相信他們絕不會偷生,一旦被抓住,肯定就想辦法自我了結了。

他們的牙中,都藏著毒丸,想睡過去,隻要緊緊咬一下牙齒就能辦法,簡單無痛苦。

隻是……

對方到底什麽來路,竟能以一抵四嗎?

曼格台心裏發沉,突然意識到也許這一切都隻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對方似乎知道的不少,而且很了解他,而他呢,卻對他們一無所知。

鮮少的挫敗感,深深的席卷了曼格台的驕傲,他怎麽可以犯下這種最低級的錯誤?

曼格台微微吐了一口濁氣,他得做點什麽。

就在這時,曼格台隻覺得營地前似乎又有了動靜,他屏息一瞧,卻見好似方才那條黑近影又去而複返了。那人個頭不高,渾向罩在一件黑色的鬥篷裏,背衝著,根本看不清路數。

裝神弄鬼。

曼格台微哼一聲,不由得抬頭看了看夜空。

夜色又暗了下來,那人的身影似乎也與暗色融為了一體似的。就在這時,營地門口突然亮起了幾支火把,原本昏暗不清的視線,也漸漸清晰起來。

營地門前還是那個樣子,隻是不見了穿著鬥篷的黑衣人,讓人深深感覺,方才的一切會不會是南柯一夢。

自然不是。

別人不知道,曼格台還不知道嗎?他可是派出了四個手下,眼下他們生死不知呢!

對麵光亮一片,似乎是加了幾支火把的樣子,瞭望台上的鬆枝燒得正望,還有人不斷的在往上頭淋桐油,夜空亮得不像話,好像把一切都照亮了,讓人無所遁形。

曼格台不由得暗罵了一聲,卻連忙低下身子,整個人幾乎趴在了草從裏。

就在這時,大門口處突然走了來幾個人。

曼格台定晴一瞧,卻發現這些人不過都是普通士兵打扮,他們穿的服裝並非十分正規,但是還是能看出統一著裝的意思來,他們手裏拿著弓箭……

箭上燃著火,那火苗不住的跳躍,詭異得讓人眼皮直跳。

接著那些人便訓練有素的登上瞭望台,各自站好後,竟統一拉開弓,朝著他們的藏身之處放箭。

那帶著火苗的簡威力不小,雖然射不到曼格台他們的藏身之處,卻是一下子紮進了草叢裏。

春季風大幹燥,最是容易發生火患不過了。

曼格台還沒來得及罵娘,就看到他麵前的草竟是飛快的燃燒了起來。

不對勁啊!這些草雖然也很易燃,但它們畢竟還活著,跟幹草不同,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燃起來,而且火勢越來越大,煙霧繚繞,大火幾乎要燒到他麵前來了。

嗆人的煙一著起來,便讓人眼淚鼻涕不由自主的往外淌,有人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咳嗽是個很容易上癮的事,有了第一聲,就有第二聲,緊接著草叢裏便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曼格台無法怪罪別人,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咳嗽了,他又有什麽資格去說別人。

就在這時,對麵高台上突然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什麽時候上去的。

那人身材不高,一身黑色鬥篷,背衝著曼格台,正是先前在營地前引他手下出去的那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