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打她的臉

齊寶珠身後有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身著琥珀色百蝶戲花蜀錦提花裙,梳著淩雲髻,頭上插著赤金嵌貓眼的雙鳳朝陽步搖,斜插兩支藍寶石三葉釵,玳瑁竹節簪,耳朵上掛了一對紅翡翠水滴耳墜,頸間掛了一條編了花結絡子的紅繩結,下端係著一隻圓潤通透的羊脂白玉彌勒佛掛件,那彌勒佛的雕功十分了得,不僅形態逼真,就連那笑眯眯的神情也猶如真神一般,真是神形兼具,栩栩如生啊!

秦黛心暗暗咂舌,好一位貴婦人,光是那一個彌勒佛的掛件,恐怕就得上千兩銀子,當真是大手筆啊!不過她隨後一想,又很快釋然了。那貴婦竟直呼齊寶珠的閨名,又出言嗬斥,隻怕來者不是旁人,應該就是齊寶珠的親娘,齊家的女主人了。

果然,待那婦人走近以後,開口便道:“為娘是怎麽教導你的,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齊寶珠一點也不介意,忙道:“娘親,這就是我跟您說的我那位好姐妹,秦家三小姐秦黛心。”隨後她才指了一旁的方婉茹道:“這位便是秦夫人。”

齊夫人姓白,單名一個霜字。

白氏年紀比方婉茹大些,可她保養的極好,隻是身材略有發福之勢。此人一雙單鳳眼,眼角眉梢都微微上翹,一看就是個厲害角色。

聽了齊寶珠的介紹,白氏便暗暗的打量起秦黛心來。

見一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婦人身後,身姿娉娉嫋嫋,容顏似朝陽映雪,當真是一位絕色美人。白氏目光微閃,光長得好也就罷了,偏那通身的氣派讓人不敢小覷,麵對自己這樣有意的肆無忌憚的打量目光時。她既沒有躲閃的低下頭,也沒有羞澀的不知所措,反而是用清亮的目光回視自己,還略帶微笑。

難得,難得。

白氏收回目光,轉而看向方婉茹:“原來是秦夫人,幸會,早就聽說秦夫人教女有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相比這下,這位秦夫人可就不怎麽樣了。她那一閃而逝的憤憤不平之色,被白氏捉個正著,想必是不滿意自己沒有立刻上前與她寒暄吧!

方婉茹尷尬笑。雖心有不滿,卻是不敢表露的,“哪裏哪裏,夫人客氣了。”真是意外之喜啊!沒想到齊夫人竟也來了。

陸續有別府的馬車來,賈府門前頓時熱鬧起來。

白氏朝賈府大門望了一眼。見有門各模樣的人在門口接迎各府女眷,檢查請貼也特別仔細,心想難道傳言是真的?

“秦夫人,你們的人可到齊了?咱們同去可好?”白氏一笑,顯得十分和藹,“這裏畢竟不是說話的地兒。”

“到齊了。夫人邀請,不勝榮幸,能同去自然是最好的。”方婉茹朝白氏身後望了一眼。一位年約十六七歲的美貌姑娘,身穿淡黃色交領廣袖流仙裙,梳雙絲扣,戴紅寶石珠花,象牙雕花篦子。額前戴華盛,雖然穿著打扮比不得齊寶珠。但容貌比起齊寶珠來是更勝一籌!莫非她就是那位齊家的庶女二小姐?

“如此最好,秦夫人,請。”白氏假意沒有看到方婉茹的目光,伸出一隻手來做了個“請”的姿勢。

方婉茹連忙推脫,“豈敢豈敢,夫人先行。”

兩位夫人倒是客氣,一同向前走去,二人肩並著肩,倒像是認識了許久的老朋友一樣。

秦黛心自然也得跟著大家的步伐,她眯起眼睛看著那位穿黃衣裳的少女,“姐姐,那人是誰?”

齊寶珠因要與秦黛心結伴走,因此並沒有跟在齊夫人身後,她看了一眼自己母親身後的那道身影,便道:“還不是我那位庶妹,你未來那位大嫂?”她掩嘴一笑,神情有三分打趣秦黛心的意思。

秦黛心笑笑,並沒有惱她,如果自己的記性不差的話,這名黃衣少女應該就是二月二那天在龍王廟外她撞到的那位少女。

“我今天心情很好……”當日她說的話還猶在耳畔,這才過去多久呀,她們就又見麵了,真是無巧不成書啊!隻是看她現在的樣子,儼然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樣,與當日的跋扈完全不同。秦黛心不禁看了一眼秦若心,心想這二人是同道中人,隻是不知道誰的道行更高一些罷了!不知不覺的,眾人便來到了賈府門前。賈府聲勢如舊,名門依舊熱鬧非凡。

白氏和方婉茹正齊齊的拿出名貼和賈府的請貼來,那門客仔細核對一遍,又把前後的人員清點了一遍,這才放行。秦黛心見了,若有所思起來。

“妹妹看什麽呢?”齊寶珠好奇的問道。

秦黛心笑笑,“也沒有什麽。”齊寶珠對自己生了那樣的心思,要說不生氣是假話,她秦黛心根本都沒想過嫁人,更何況還是做妾?她表麵上對自己一如往昔,待自己如親姐妹一般,實際上呢,不過是想拉攏自己去楚家給她當炮灰,一枚扶她上位,穩固她位置的炮灰!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說得多麽容易,當初二人共患難,自己是迫不得已帶上她,如今她齊寶珠以為自己嫁進楚家就是與她共享福嗎?她齊寶珠是高估了她自己,還是輕了她秦黛心呢!

二人皆沉默不語,亦步亦趨的跟著白氏和方婉茹往園子裏麵走,她們是來參加賈府的同樂會,又不是來這兒說說笑笑的,萬一讓人覺得她們玩鬧心重,不矜持就不好了,畢竟她們是代表著各自府裏的臉麵呢!

秦黛心來過賈府,那還是去年冬天賞梅的時候,當初她對賈府裏麵的山水樓閣印象深刻,事隔半年再來,覺得賈府的山水布置又不同起來,那些蒼鬆翠柏已經不那麽惹人喜愛了,反倒是應春而綠的其它植物讓人瞧著更新鮮,各處各地都擺了無數的盆景,遠處桃花初放,落英繽紛,近處有嬌養的牡丹盛放。妖嬈的芍藥,還有月牙白的山茶花……讓人眼花繚亂。

園子裏的布置也略有添減,假山奇石似乎剛剛換過,巍峨的太湖石丈餘高,姿態挺拔,形紋俱佳。人工湖裏錦鯉遊得正歡快,紅白相間的花紋喜慶異常,讓人想厭都難。

一路走來,秦黛心默默的看著賈府裏景致的變化,心中有種微妙的感覺。雖說府裏整治山群盆景是常事,可賈府的手筆也太大了些,動工破土的地方十數處那麽多。還新添了幾處假山群和涼亭,這……

“這賈府的園子可真氣派,竟是仿了江那邊兒的景致,一派小橋流水人家風格,卻做得大氣貴重。讓人耳目一新,絕非普通人家可比呀!到底是三品大員呢!”白氏似無意的方婉茹嘮家常,其實卻透露出了很重要的信息。

方婉茹沒聽出來,聽是隨聲附和了兩句:“是不錯,非小戶人家可比。”

秦黛心聽了白氏的話,猛的醒悟過來。賈府是三品大員,不是皇親國戚,也未及封侯拜相之位。如此鋪張,隻怕會惹來非議。隻是賈家人又不蠢,怎麽會想不明白這一點呢!賈家人甘願冒險,想必是抱了某些人的大腿吧?

“妹妹你想什麽呢?”齊寶珠見沒有人注意她,便偷偷的扯了她的袖子。小聲問了一句。

前麵是一處拱形小橋,眾人抬裙而上。一直沉思的秦黛心突然打了個冷戰。

自己又犯了老毛病,凡事隻要有一丁點的蹊蹺,就去找漏洞,證據,去推測,猜想。她本能的喜歡著刺激的遊戲,卻忘了這裏不是她的地盤,好奇心是會害死貓的。

“我在想姐姐帶了什麽樣的好東西來!”兩人走過拱橋,來到一處開闊地。

賈府的三月三同樂會,就設在這裏。

遠處含山,近處有水,四周名木林立,花草成群。背後有一片假山群,數目之多,姿態之險讓人歎為觀止。

空地上搭起了一個紅幕高台,想必是請了戲班子的,台下早已擺入了許多的桌椅,桌上麵鋪花格子方巾,放著一些點心水果,還有新折下來的桃花枝,插在長頸的紅釉瓷瓶裏,椅子倒也普通,不過是常見的靠背椅,黃花梨的木材而製,椅子上放置著白色兔毛小墊子。

秦黛心看了覺得怪怪的,又說不出哪裏怪。

白氏和方氏已經和相識的女眷湊起熱鬧來,大家相互見禮,有說有笑的好不熱鬧。圈子中心的核心人物依舊是賈府的大奶奶張氏,她是吏部侍郎的千金,出身高貴,為人又八麵玲瓏很會說話,自然是這種場合裏社交的高手。

“秦夫人,怎麽沒見令媳?今天這樣的場合,你該把她帶來才是。”張氏笑容不改,可語氣卻不太好,想必也是聽說了秦子誠要娶平妻,替自己的手帕交討公道呢!

方婉茹麵不改色道:“她都是成了親的人了,跟小姑娘湊什麽熱鬧?這三月三還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們湊在一起更應景些。”

“話可不是這樣說的。林大才女這名,咱們是早有耳聞,平日裏總是忙著,也不得見,今天這麽好的機會,你卻沒讓她來,可是你的不是。”另一位年紀與方婉茹不相上下的夫人道:“咱們附庸風雅的興致,生生斷在你這兒了。”

方婉茹不住點頭道:“我那媳婦性子嫻靜,不喜熱鬧。”這是給林氏訂上了一個不合群,太過清高的標簽。

想要討好齊家,也不用踩低林氏吧!將來這話傳了出去,誰還能請林氏出席自家的聚會啊!

張氏聽了這話,鳳眉一挑,“我那妹妹自小便是個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無一不精。我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她可是姐妹中的翹楚,賽詩詞也好,賽筆墨也罷,她都是當仁不讓的,若論才德,有誰不知道林家小妹?怎麽才嫁過去這麽幾天,就成了不喜熱鬧的了?”

張氏一笑,“秦夫人,您的這個借口可一點都不高明!”

方婉茹臉色很不好看,張氏這是要打她的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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