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威脅,談判
方氏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看來這次,自己又要輸了。
“老大,帶著你媳婦回去吧!夜深了,你讓人帶上燈。”方氏要送客了,卻沒提秦黛心,很明顯,這祖孫倆人好像達成了某種共識。
秦從文有心問問,卻被方婉茹暗中拉住了,還輕輕的朝他搖了搖頭,秦從文想了想,最終沒有問出來,他草草的跟方氏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秦黛心一眼,這才與方婉茹一起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方氏的後院。
屋子裏隻剩下三個人。
方氏與秦黛心大眼瞪小眼,萬媽媽一在旁如同一座垂頭的雕像一般。
屋子裏的檀香不知道何時滅的。
方氏吩咐了萬媽媽一聲,“去點根香來。”
萬媽媽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屋子。
“說吧,你怎麽樣才肯放過你姑母。”方氏沉著臉,眼裏一片欲殺之而後快的駭人神色,她恨不能將眼前這丫頭拆骨入腹,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在秦府,方氏的話就是聖旨,沒有人敢違抗她。可自從秦黛心變了以後,不但屢屢挑戰自己的底線,還將方家的尊嚴無限度的踐踏,她,已經不能容忍了。
秦黛心自徑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站得時間太長了,她需要休息。
方氏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麵孔幾乎再度崩潰,她不斷的反問自己,她有讓這丫頭坐下嗎?
秦黛心歎了一口氣,“祖母,我想您搞錯了,我從沒想過要放過她。”
方氏聽聞此言,幾乎要咬碎自己的一口牙。她沒聽錯吧?這丫對要出爾反爾不成?不是她暗示自己用丁婆子頂包的嗎?怎麽這會兒又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了?
光看方氏的表情,秦黛心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慢慢的把身體靠後,輕輕的依在椅背上,輕聲道:“我可從來沒有說要放過她。”
方氏怒不可遏,大聲道:“你究竟想怎麽要樣?”
“哼!這句話應該我來問您吧?您那寶貝閨女究竟想怎麽樣?”
方氏口幹舌燥,她發現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可她卻什麽也沒有做,光在這兒陪著這死丫頭侃大山了。
一想到秦鳳歌還脫臼的胳膊,方氏就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明人不說暗話,開出你的條件。”
“好。痛快。”秦黛心突然做直身子,一改原先興趣缺缺的樣子,開始容光煥發的跟方氏討價還價起來。
“我可以幫著姑母接好手臂。也可以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更可以把帳都算在丁婆子身上,隻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那兩個孩子的事,洗三以後我會讓人把姨娘接到莊子上坐月子。孩子日後就養在姨娘名下,祖母以為這事兒如何?”
“荒唐。”方氏覺得秦黛心的條件太過苛刻,她本以為,那丫頭見錢眼開,再跟自己要個莊子,田產什麽的。卻沒有想到她會要這個。
這絕對是在挑戰自己的底線。
“我不同意。”
秦黛心諷刺一笑,“你不同意?好啊,那咱們就換個玩法。”秦黛心突然像是被女痞上身一樣。壞壞的道:“秦鳳歌身為知府夫人,意圖謀害人命,知法犯法這論罪該怎麽判呢?再有,公孫錦勾結土匪,綁架親眷。並訛詐錢財,這又該怎麽算呢?”秦黛心唉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我該找人寫份狀紙才是,把這兩樁案件細細的記錄下來,再把物證一呈……”
方氏無奈的閉上了雙眼,“好,就按你說的辦。”她認栽了。
“不過你要立刻把你姑母送回來,也得把錦兒畫押的東西交給我。”方氏睜開眼睛,語氣一變道:“否則我即刻報官,就說你蓄意傷人,囚禁了你的姑母,讓官府治你一個不孝不仁之罪。”
威脅我?
秦黛心滿不在乎的一笑,“別說我沒給您機會,您現在大可以去讓官府來拿人,隻是他們見到的,一定隻有秦鳳歌的屍體。”說完她便一抖袖子,小巧的匕首立即落到她的掌心之中,秦黛心連眼皮也沒抬,甩手便把那精致的刀子朝方氏飛去。
玩飛刀,一向都是她的拿手好戲。
方氏隻覺得自己眼前一花,耳邊似乎傳來一陣冷冷的風,緊接著她身後的雕花靠背中便嵌入一支匕首,那匕首離自己的耳朵隻有寸許左右的距離,再向左靠近一點,就會釘住自己的耳朵。
她不敢想像,如果方才秦黛心失了力道,又或是丟了準頭,那麽現在的自己該會是什麽下場。
方氏雖是武將之後,自己卻是不會武功的,她在後宅鬥了一輩子,被算計過很多次,但從沒有離死亡這樣近過。
隻差一點,那小匕首就要紮上自己的腦袋了。
想到這裏,方氏便感到周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裏慌慌的,腦袋也有些暈,這丫頭莫非會妖術不成?
“您覺得是您的人通風報信比較快,還是我的刀快?”秦黛心吹吹自己的指甲,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表麵上她似乎根本不在乎方氏有沒有誠意,實際上方氏蒼白的臉早就落在了她的眼裏。
“好,你狠。我答應你,你帶著蘇氏和那兩個崽子愛去哪去哪,這孩子也讓蘇氏自己養著。不過,要怎麽樣你才肯把錦兒的認罪書交出來。”方氏對公孫錦的疼愛到是實實在在的,都到了這個地步了,竟然還沒忘。
秦黛心笑得像隻狡詐的小狐狸,“祖母還真心疼表哥呢!好,看在他身體裏也流著秦家血液的份上,一口價,五千兩。”
方氏雖然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但親耳聽到秦黛心說,還是被氣得不輕。
“好,就依你。”方氏咬了咬牙,五千兩雖然不少,但她還是拿得出來的,最重要的是人沒事就好,
方氏從羅漢榻上起身,自己親自去了內屋,不大會兒的工夫取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來拍在秦黛心麵前的桌子上。
秦黛心拿起銀票前後左右瞧了瞧,毫不客氣的揣進了自己的懷裏,她起身來到羅漢榻邊,拔下了玲子的匕首。
“東西呢?錢我已經給你了,錦兒的認罪書呢?”
“忙什麽?您總得給我找個機會驗驗這銀票的真偽吧?”秦黛心又道:“等確定這銀票是真的以後,我自然會把您要的東西雙手奉上。”
“你……”在方氏眼裏,秦黛心就是一個小人,徹徹底底的小人。
“祖母不要動怒,銀票您已經給我了,我得了錢不會不守信用的。”秦黛心算了算日子道:“這樣吧,等孩子們滿月以後,我們回來辦滿月酒的時候,我會親自把表哥的認罪書交給您,如何?”
方氏自然不同意,夜長夢多,誰知道以後會出現什麽變故呢。
“你要賴帳?”此時的方氏和秦黛心儼然已經不是親人關係了,她們頂著親人的帽子,為了各自在乎的人劍拔弩張的爭執著。
“我隻是想確定這銀票的真與假,賴帳這種事情我是不屑做的。”秦黛心一笑,“祖母放心,我一定會把表哥的認罪書交到你手上。”
方氏恨得咬牙切齒,卻絲毫辦法也沒有,錢已經給人家了,東西也還在人家手上,那丫頭就算當場反悔,自己有膽子去要嗎?一想到那寒光凜凜的匕首,方氏不免有些膽寒。
賭一把吧!
“好,我就暫且信你一回,一個月以後我要是還看不見我要的東西,我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絕不會放過你。”
“好,一個月以後見。”秦黛心把小巧的匕首放回袖子裏,才又道:“父親和母親那裏還請祖母去給個說法吧,我心煩,萬一說了不該說的,恐怕又得掀起一陣波瀾。”
方氏自然知道秦鳳歌和公孫錦做的那些個事不能讓兒子和兒媳知道,秦黛心不說,她也會幫忙瞞著,隻是眼下秦黛心搶先說了出來,倒讓方氏覺得自己被驅使了,心裏難免又膈應了一回,因此她也隻能不不鹹不淡的回應了兩個字,知道。
秦黛心也不在乎方氏的別扭,她乖巧的給方氏行了一禮,“既然如此,孫女就先回去了,還望祖母早些休息,保重身體。”轉眼間,她就又變回了那個乖巧的女孩,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是錯覺一般。
可方氏知道,這一切都不是錯覺。
她的頭還痛著,眼還花著,胸口的濁氣讓她感覺到悶悶的,好像隨時可以倒下一樣,錢已經送了出去,雕著花的羅漢榻的靠板上還留著一道深深的刀痕,難道這一切都是夢?
因為不是,所以更加難以接受。
她活了大半輩子,竟被一個黃毛丫頭玩得團團轉。這事說出去誰能信?
恍惚間,麵前的佳人已經離去。方氏覺得自己的心更堵了,她一把拿起桌子上的佛珠,手指快動的分撥著那些翠綠的珠子,慢慢的,她的心似乎平靜下來,思緒也清晰不少。
一個計劃慢慢在她的腦海中形成。
方氏來來回回的想了好幾遍,越想越興奮,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
一直待在屋外的萬媽媽麵色深沉,一向文靜慈善的她眼神裏竟流露出了讓人不敢直視的陰冷……
秦家的故事,還在繼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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