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這是威脅

“大小姐?您怎麽過來了?”芳俏除了意外,同時還感到手腳發涼,明明秦怡心人還沒走到自己近前,可她卻感受到了一陣徹骨的寒意來。

秦怡心話也沒說一句,直接帶著兩個婆子往蘇氏屋裏頭闖。

芳俏一慌,心想怎麽把這尊神招來了?秦怡心的脾氣出了名的不好,如今看她兩眼冒火的樣子,怕是要跟姨娘拚命了。

“大小姐,老爺在屋裏呢,您容我稟報一聲。”這是規矩。

秦怡心看也沒看她,隻道:“讓開。”

芳俏不敢攔著,連忙讓出半個身位來,即便是這樣,仍然被同秦怡心來的兩個婆子撞了一個跟著,她看著三人推門而入,暗道一聲糟糕,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招手讓小丫頭去暢曉園給三小姐送信去了。

方婉茹被休,大小姐心有不甘,恐怕連老爺的話也不會聽了,現在隻有三小姐能救姨娘了。

小丫頭連忙飛似的往暢曉園去了。

再說秦怡心,進屋後就看到秦從文和蘇氏一臉喜氣的說著話,二人似乎都沉浸在無比激動的喜悅當中,竟然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進來,直到她忍不住輕咳了一聲,他們兩個才一起扭過頭來。

竟是一幅琴瑟合鳴,無比恩愛,心有靈犀的樣子。

秦怡心隻覺得怒火中燒,連禮也沒有行一個,便道:“父親,您在這兒幹什麽呢?”她盡量壓製著心裏的火氣,可終究是因為太過在意,聲音裏不知覺的染上了三分怒意。

秦從文最討厭別人對他不敬,心裏又一直擔心這個女兒會拿知府夫人的身份來壓他,此時聽了秦怡心質疑般的話,哪裏還能不生氣,他當下便擺出了父親的威嚴。大聲道:“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莫不是在夫家也如此行事?見到長輩禮也不行一個,都是成了親的人了,日後若有了孩子,如何能以身作則的教導他們?”

秦怡心成親三年無子,最恨別人拿孩子說事兒,眼下瞧秦從文發了脾氣,心裏更是忿恨起來,自己的父親什麽性子,她哪裏會不清楚。往常隻要她略微服個軟,秦從文也就不計較了,隻是此時她心亂如麻。便沒想那麽多,當下便怒衝衝的道:“父親,您還有臉說以身作則?且看看你給我們做的什麽榜樣吧!您休了結發妻子,竟要把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扶正當妻,您知道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您隻會淪為全台州城的笑柄,她有什麽好的,不過長了張狐媚臉孔,如今年老色衰也已經看不得了,她到底使了什麽樣的鬼招術,竟讓您休了我母親。”

真是聲聲血淚啊!

秦從文是個死不認錯的人。有錯時尚且不會輕易承認,便何況沒錯的時候?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哪裏還有一點知府夫人的樣子?蘭兒很好。她很善良,從不在人背後使什麽鬼手段,給人下絆子,更不會殘害府裏的子嗣,逼得人家骨肉離別!你口中的母親已經被我休了。以後莫要再提了,我已經正式扶了蘇氏為夫人。你若是敬她,便喚她一聲母親,若是沒有敬意,我也不勉強你,畢竟你是嫁出去的女兒,日後就少回家裏來吧!”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同時也無情無義。

幫怡心聽了目瞪口呆,胸中的怒火更熾熱了起來。

“父親,您別被她給騙了,她才不是什麽好人,您知道嗎?我母親昨日傷心過度,幾欲尋死,還好發現得及時,否則此時人就沒了。”秦怡心一雙眼睛紅得不像樣子,她雖然在與秦從文說話,可那通紅的眼睛卻一直死死的盯著蘇氏看,好像隨時準備衝過去把她吃了一樣。

蘇氏的身份尷尬無比,可偏偏她此時又脫不得身,隻得勉強站在那裏,麵上裝得十分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裏堵得不行。

她是當事人,很難做到置身事外。

秦從文突然笑了起來,“看來她想明白了,自己作孽太多,怪不得別人,死了倒也幹淨!”

“你……”秦怡心沒想過秦從文竟然會這樣絕情,一點也不念及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

“我怎麽?難道我說錯了什麽不成?她的那些個行徑,你不是也都知道了?我為何會休她,你心裏沒數嗎?”秦從文冷笑一聲,才道:“你樂意接濟她是你的事兒,可我不欠她的。”

秦怡心此時哪裏還顧得上蘇氏,她收回目光,上前一步衝秦從文道:“父親,您這話真是字字誅心,怎麽,您就當真不欠我母親的嗎?她好歹為你生了兩個女兒,再說,她的嫁妝還在家裏呢!你怎麽的也得還她一半吧?”

門外的秦黛心暗笑,原來她是打得這個主意。

竟然是替方婉茹要嫁妝來了。

秦從文目光陰冷道:“是不是她讓你來的?你倒是孝順,她德行有失,才會被休,現在我們又不是和離,哪裏有給她嫁妝的道理?當初我讓她帶走一個奴仆,又讓她帶走兩百兩的銀子,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說起這個,秦怡心也是一陣鬱結,當初方婉茹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魔,竟會乖乖的收拾東西自行離開,如果不是她這樣草率行事,現在事情也許還有轉寰的餘地。蘇氏已經修成了正果,再挑撥她與父親的關係已經不太可能了,她便抱著給方婉茹要回嫁妝的想法跟秦從文交涉,哪知道他竟然還不肯讓步,要知道原先她是想要回全部的嫁妝的,後來看情形不對,才改口要了一半,哪知竟然也不給。

秦怡心覺得自己頭很痛。

就在這時,秦黛心推門而入。

屋裏的人都吃了一驚,誰也沒想到會有人不識趣的進來打擾,等看清來人時,大家的表情又十分微妙,秦從文和蘇氏覺得鬆了一口氣,而秦怡心則是如臨大敵。

“你們兩個廢物。沒看到我在跟父親商量事情嗎?怎麽竟讓人闖了進去?”秦怡心不敢朝秦黛心開火,直好拿兩個婆子撒氣。

大概是先前聽說了秦黛心下手極狠的事兒,二人都怕惹禍上身,因此誰也沒敢言語。兩個婆子看秦黛心的眼神都是戰戰兢兢的,哪裏還敢攔著。

秦黛心笑著道:“喲大姐,你這是發的什麽瘋啊,竟把自家姐妹當成了外人似的。”她朝秦怡心打量過去,隻見秦怡心頭上身上皆是貴重無比的打扮,光是那翡翠連枝的簪子就值不少錢,更別提那赤金石榴造型鑲紅寶石的步搖了。那紅寶石成色極好,大小相似,做工精良考究。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這得貪了多少錢啊!

秦怡心下意識的避開秦黛心的目光,打算把她當成空氣,她轉頭問秦從文,“父親,女兒剛才說的事兒。您在考慮考慮,畢竟你們夫妻一場,您此時有新人在側,自然隻會記得她的壞,不記得她的好,好歹看在她為您生了我和二妹的情分上。您就發發善心吧!”

秦黛心不慌不忙的接口道:“喲,大姐,您還知道你麵前站著的人是你父親呐?我剛才在外麵都聽見了。你那氣勢可不得了,當真是隻有知府夫人才能擺得出來的,跟父親說話竟是藏鋒帶刺的,跟訓奴才也沒差多少嘛。”

蘇氏想樂,秦從文想罵人。秦怡心則是想上前撕了秦黛心的嘴。

兩個跟著秦怡心來的婆子繼續裝聾作啞,心裏暗想這親家三小姐當真是傳聞不如見麵。不好惹的很啊!

“我跟父親商議事情,哪裏有你說話的份,果人是有人養沒人教的東西。”

秦黛心也不怒,瞧了一眼臉色發黑的秦從文,笑嘻嘻的道:“大姐好見識,你別忘了,你我雖然不是一母所生,可畢竟都姓秦,你這般說話,把父親的尊嚴臉麵擺在哪裏?”說到最後秦黛心竟然板起了臉。

秦怡心隻圖一時痛快,根本忘了秦從文的感受,她想排擠蘇氏,卻反把自己搭了進去。秦怡心暗暗後悔,隻是此時哪裏還有後悔的餘地?

“三妹,你到底想怎麽樣?我不過是想給母親討回一半的嫁妝,也好讓她日後有個依靠,你就當真這麽狠心?好歹你也叫過她這麽多年的母親,竟一點情分都不講嗎?”

“大姐這話錯了。”秦黛心一本正經道:“方氏行為有失,被父親休棄,根本沒有拿回嫁妝的資格,你讓我念情分,好,我問你,你是讓我念她當初在普法寺害我的情分,還是讓我念她派人去暗害我大哥的情分?又或者,你是想讓我念著她算計我母親,奪了原本屬於我娘妻位的情分?”

秦怡心臉色十分的不好看。

秦黛心又道:“你常說讓父親看在她為秦家生了兩個女兒的份上原諒她,可我娘呢,她為父親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難道就因為這個,她就要去害別人嗎?”

秦從文覺得她這話說到了自己的心坎裏,不住的點頭。

秦怡心知道自己敗了,敗得灰頭土臉。

可惜這還沒有完。

秦黛心突然換上一副打量的目光道:“大姐既然擔心她日後生活無依,不如我給你指一條明路吧!她想要回嫁妝是不可能了,不過,她倒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大姐如今身為知府夫人,想必一定很富貴吧!我看你這身打扮,恐怕不下千金之數!常言道‘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大姐不如和姐夫商量一下,你們夫妻二人手指頭稍稍寬那麽一丁點,就夠她頤養天年的了,如此一來,不但她老有所依,你們為人子女的孝心也會被眾人周知,這樣一舉兩得的事,難道不比你在此低聲下氣的強?”

秦怡心隻覺得四肢冰涼,腿肚子打顫。

她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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