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以身相許

秦黛心停住腳步,轉身看向秦子贏。

“大哥,你什麽意思?”

秦子贏上前道:“瞧瞧你幹得好事,當街誘人行凶,這等事情也做得出來?”他聽了嶽宗的話,便知道這事兒指定是秦黛心做下的,這丫頭膽子太大,什麽事兒她不敢幹?

秦黛心神秘一笑,諷刺道:“當街誘人行凶?比這個還狠惡的事情我也做過,大哥你不是親眼瞧見過的嗎?那時也不見你如何,怎麽如今反應這麽大?”秦黛心說得是她當街傷了鐵義侯的事兒,這事兒蘇氏不知情,隻有兄妹二人自己心裏清楚,故而秦黛心模棱兩可的這麽一說,當下氣得秦子贏一口氣憋在了胸口。

蘇氏不明就理,被兄妹兩打啞謎的話給繞得暈頭轉向。

“未陽,你,這,你倆說這話是啥意思,還有那個嶽宗,他那裏怎麽安撫的?這親事是不是不成了?”

蘇氏念念不忘提及與嶽宗的親事,惹得秦黛心十分不快。

“娘,我都說了這嶽宗不是什麽好人,你怎麽就不聽呢?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惦記著親事。”

秦子贏不樂意了,當下道:“你怎麽跟娘說話呢?”

“你別老擺大哥的譜,我還沒說你呢!嶽宗是什麽人你清楚,我對他是什麽態度你也明白,我勸你日後別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兒。”

秦子贏指著秦黛心道:“瞧瞧你這模樣,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嶽宗哪裏不好,你當日在林子裏傷了他,他都沒跟你計較,可見其胸襟肚量,你怎麽就這麽糊塗。”

“糊塗?大哥這話真是怪了,到底咱們兩個誰糊塗?”秦黛心既是敢當著蘇氏的麵兒與秦子贏這般針鋒相對,就沒想過隱瞞什麽,她相信秦子贏是不願意讓蘇氏知道慕容景的存在的,這是他的顧忌。卻不是自己的顧忌,他們要是真做了讓自己寒心的事兒,大不了她就一走了之。

這個家,本就隻是她的一個容身之所而已,對於真正死去的三小姐來說,自己已經為她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一切。

她對得起任何人了。

“要是他真不計較,今天何必來這麽一出?大哥,別人不知道衙門裏的事兒,你妹子我可是門清。芳俏那件事,案子早就結了。殺人的人如今已經被拘了起來。就等著秋後問斬了。這會兒嶽宗冒出來裝什麽大尾巴兒狼!”案子一結,就帶表與旁人無關,別管他是什麽身份,除非真能找到翻案的證據。否則根本動不了自己。那嶽宗既是官身,難能不明白其中道理,今天來家裏他還來這麽一出,秦黛心覺得他心裏有貓膩。

“小妹,你清醒一些,如果你錯過嶽宗,你會後悔的。世家子弟多紈絝,像嶽宗這樣值得托付的人並不多。”秦子贏這話暗示意味十足,暗指慕容景便是那紈絝。

秦黛心冷笑一聲。“當日我記得大哥可是心心念念,想要讓你那好妹妹嫁給你口中那紈絝之人。”

蘇氏在一旁幹著急,一下子拉住秦子贏的袖口,著急的問:“未陽,怎麽回事。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麽?什麽好妹妹,你還有哪個妹妹?”

秦子贏正想安撫兩句,卻又聽蘇氏問道:“那個嶽宗此時在何處?他到底怎麽說的?”

秦子贏也樂於撇開之前關於妹妹的話題,因此隻道:“娘,嶽宗也不好留在府中,被我勸回客棧去了。他那個人一向剛正不阿,當初跟小妹也是鬧了些誤會,才會有今天這一樁事兒。不過還好,兒子已經跟他說過了,那芳俏是咱們家的逃婢,死有餘辜,而且聽說衙門已經斷了這個案子,那些潑皮意圖不軌,這才發狠行凶,已經判了秋後處斬。沒事了,娘。您不用擔心。”

蘇氏聽說這事兒跟秦黛心扯不上關係,暗暗鬆了一口氣,說到底秦家是白丁之身,雖有秦子贏這個四品的官在,可蘇氏也不想秦黛心平白給兒子找麻煩,要是真出了事兒,麻煩是小,恐怕要周旋的事情還在後頭著,最重要的是萬一牽扯到了兒子的前程,那可是萬萬使不得的。

“好在事情過去了。”蘇氏隻道:“阿離,你也別太固執了,那嶽宗我瞧著就不錯,你出了這麽大的事兒,還動手傷了人,人家都沒怪你,這就證明他是個好的。”她轉頭又對秦子贏道:“你改天到客棧去,把人請回來,咱們在府中擺酒,就當是給他壓驚賠罪了。”

秦黛心聽了這話,一把無名火從腳底板一直燒到頭頂。

敢情自己這話白說了?這糊塗娘就認準嶽宗了?

“娘。”秦黛心冷著一張臉,直直的看著她道:“大哥的朋友是什麽人我管不著,總之您以後別在我的麵前再提起這個嶽宗。”

“秦黛心,你怎麽跟娘說話呢?我算看出來了,你就是個不識好歹的。我和娘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的幸福著想,你怎麽就想不明白呢?”秦子贏口氣不好,態度也很強硬,印象中,他還是頭一次這樣不悅。

秦黛心歎了一聲,心想這還沒完沒了了。嶽宗嶽宗,怎麽就冒出來這樣一個人?

“秦子贏,我不識好歹?你話說得到是輕巧?你難不成就是個識好歹的?你說得對,婚姻大事父母作主,可咱爹還沒死呢,你就想拿長兄如父來說事兒,是不是早了點?還有,這個家現在的一切,跟你有什麽關係?娘懷雙生子被人下藥時你在哪兒,她生雙生子時危難重重時,你又在哪兒?”秦黛心半諷刺半奚落他道:“你這個長子,大哥當得倒是輕閑。”

“你……”秦子贏被氣得肝疼,他自幼長在鐵義侯府,下人們對他雖然不如對世子,二哥那般恭敬,可也不敢怠慢,外人雖然知道他是鐵家義子,可同樣也知道鐵義侯待他不薄,因此根本沒有人敢同他這樣渾不令的講話,隻有秦黛心口無遮攔,什麽都敢說。

蘇氏也被秦黛心這個樣子震住了,在蘇氏眼裏,女兒很少有凶巴巴的時候,隻有在幫著自己,對付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時,她才會神色俱凜,言辭犀利,怎麽如今倒跟她大哥發起脾氣來了。

“阿離,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跟你大哥說,你怎麽這般口氣跟未陽說話?”蘇氏有些不悅,耐著性子跟女兒說著話。

秦黛心聽了這話,突然想笑。

她扭頭朝窗外看去,隻見外頭陽光明媚,鳥叫蟬鳴之聲此起彼伏,隱約還能聽見小丫頭們銀玲一般的說笑聲……

大好的春光,自己竟都辜負了,跟這母子倆說什麽嶽宗。

真是可笑,瘋了!

“娘,您莫在操心女兒的生日了,女兒……”秦黛心勾唇一笑,道:“女兒有心上人了。”

此話一出,蘇氏與秦子贏二人皆是呆若木雞!

一個是被這消息驚得說不出話來,一個是沒有料到秦黛心敢把這事情攤到明麵上來。

“你……你說的,是什麽意思?”蘇氏瞠目結舌,勉強問出話來的同時,大腦還在打結。

秦子贏則是狠狠的瞪了秦黛心一眼,斥責道:“秦黛心,你還要不要臉!”

“娘,您怕是也這麽想吧!閨閣女子,與人私定終身,這是一件多麽讓人不齒的事情?”

蘇氏渾身哆嗦起來,臉色也漸漸蒼白,她顫抖著抻出一隻手,指著秦黛心道:“孽障,你給我跪下。”私定終身?這要是傳了出去,日後阿離還怎麽嫁人?娉者為妻奔者妾,這麽簡單的道理阿離難道不懂嗎?

“娘,恕女兒不能從命!”

蘇氏從沒見過秦黛心這麽強硬的態度,除了錯愕,隻覺得心中悲涼,都怪她對女兒關心不夠,才出了這麽檔子事兒,私定終身啊!這可如何是好?

秦黛心又對蘇氏道:“娘,當初女兒被公孫錦和秦鳳歌算計,被土匪綁上了山,救我的根本不是什麽女香客,沒有他,我怕是回不來了。”秦黛心覺得自己不算說謊,雖然慕容景沒有救他,可他後來幫著自己教訓了方氏,也算是出了力的。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救人的功勞就算到他的頭上好了。

“還有救長公主那次!你們人人知道我風光無限,可誰又知道我受了重傷,命懸一線呢?”秦黛心看蘇氏一臉的吃驚,便道:“當初不說,不過是擔心您跟著害怕罷了,女兒當初受了很嚴重的內傷,眼瞅著就活不成了,也是他,找了紀大夫給我治傷,才救了我一命!娘,你們隻知道紀笑海是大夫,可知道他是禦醫?官裏官外的人想求他一治,難著呢!”秦黛心專撿那要命的說,反正蘇氏隻是一個沒啥見識的內宅婦人,唬弄她挺容易的。

蘇氏聽了這個,更是嚇了一跳,禦醫,那不是給官裏皇上,娘娘們看病的大夫嗎?

“還有,娘,前一段時間我去小前莊,被人算計了,就在老爺嶺那兒差點死了,也是他救了我。”秦黛心隻道:“女兒欠他三條命,沒辦法,隻得以身相許了。這世上沒有誰是要平白無故欠著別人的,他明明救了我三次,卻從沒有要求過什麽,女兒身無長物,能為他做得實在不多,隻得以身相許。”

秦黛心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完這些,才道:“所以那個什麽嶽宗,條件再好,女兒也不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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