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一場開始

肖飛飛轉身出了大廳,來到門外,一股冷清的風沙味撲麵而來,那些叫囂的風沙聲聽起來竟那般親切。她抬眼看過去,隻見垛子寨門外,一片無垠的荒漠土地竟然意外喧囂了起來,無數的燈籠,火把,把垛子寨門前那空曠的土地照得亮堂堂的,平日裏這個時候,垛子寨門前正是安靜的時候,夜深露重,少有客人前來,隻有不停搖曳的燈籠唱著獨角戲。而此時,那幾十頭迎風而立的高頭大馬,和馬上端坐如鬆的袍澤兄弟,卻那麽真實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肖飛飛眼窩子一熱,差點掉下淚來。

就在這時,馬上東張西望的眾人也發現了他,大夥連忙下馬,朝著肖飛飛跑了過來。

“大當家的,沒事兒吧?”

“大當家的,曹黑漢那惡賊死了?聽這夥計們說他死了,這……到底怎麽回事兒?”

“姐,你咋樣?”良子關切的道:“我把人都帶來了,可,這咋回事?”

大夥兒一頭霧水。良子單槍匹馬的跑回寨子,隻說大夥中了曹黑漢的埋伏,恐怕要不好了。眾人聽了這話,哪還能忍,當即要抄家夥來滅了曹黑漢,還是良子說,人不宜多,萬一人家又來抄老家,豈不是白白把寨子拱手相讓了?大夥覺得有理,這才把家裏安排布置了一番,又集結了六七十號好手前來救命。

可眼前這情況,怎麽有些不對呢?那麽多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外頭,身上綁著繩子,不知道是活著還是死了,看裝扮倒像是曹黑漢的人。大當家的看著倒是沒事兒,垛子寨的夥計們三三兩兩的收拾著空地上的殘局,好像剛剛大戰過一場似的,其他兄弟呢,怎麽沒看到人?

肖飛飛打起了精神。隻道:“弟兄們,是我對不住大家,跟著我來的兄弟,都沒了。”

良子聽了這話。雙目赤紅,不由得把牙咬得嘎嘎響。

跟著來的馬匪們也個個神情激動,顯然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也有比較冷靜的,直接開口問肖飛飛,“大家當的,到底怎麽回事?”

肖飛飛也不瞞著大夥,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學了一回,末了才道:“是我對不住大夥,沒能保住兄弟們。”

良子眼窩子發熱,隻道:“大姐。別這麽說,誰也想不到那狗日的曹黑漢,居然跟草原蠻賊勾結!再說,兄弟打做一行起,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你別難過。如今那曹黑漢死了,咱們手裏又捏著他們七八十條兄弟的命,想必要收複曹黑漢的寨子便是輕而易舉的事兒,遇難兄弟那邊,咱們好好安頓,多給些安家費也就是了。”草原蠻賊凶悍,戰馬驍勇。騎術了得,如果沒有他們的加入,這仗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眾人連連點頭,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這麽做,是最合情合理的了。

肖飛飛也是大氣之人。傷感了一下子也就振作起來了,眼前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處理,她可不能婆婆媽媽的,讓人看了笑話去。

她一向最討厭那優柔寡斷之人,斷不會自己也做了這樣的人。

“良子。把曹黑漢的人都押回寨子裏去,有一個算一個,我要連夜審人,摸清了那邊的底,也好布防布防。曹黑漢雖然死了,可他的地盤卻還在,趁消息還沒散出去,咱們趁熱打鐵,把他的寨子一舉攻下來,吃掉他。”肖飛飛想得很全麵,天亮以後,曹黑漢身死的消息怕是就瞞不住了,就算垛子寨裏的人有心瞞著,也難保不被有心人打探到,萬一消息散了出去,那麽對方陣營裏的二當家勢必要扛起大旗,對方有了防備,到時候再想吞掉曹黑漢的產業,卻是有些難了。

所以的鐵趁熱,他們應該早做準備。

“好嘞,隻要大姐一句話,不管刀山火海,兄弟們都跟著你幹!”良子眼裏亮晶晶的,毫不掩飾自己對沙裏飛的愛慕之情。

其實大夥心裏都清楚良子對肖飛飛的感情,這麽多年了,肖飛飛因為心裏一直裝著慕容景,所以也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可如今……

人家連真實姓名也未曾透露給你,可見多年以來確實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況且人家身邊已經有了佳人陪伴。

肖飛飛不由得想起慕容景看秦黛心的眼神,心裏一痛,隨後揚頭暗想,罷罷罷,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她一個沙漠裏的女馬匪,如何能離得開沙漠?她這輩子的結局眼看著已經是注定好的了,何苦去追尋那命運之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呢!

肖飛飛笑了笑,隻道:“良子,帶上人,咱們回家。”

“唉。”大夥都看得出來,大當家的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肖飛飛轉身朝著垛子寨看了一眼,隻見老板娘潘雙雙站在門口,衝著她微微的點了點頭。

經此一事,二人也算有了交情,肖飛飛回以她一個微笑,抻手接過手底下人遞過來的韁繩,動作利落的翻身上馬,隻望那燈火通明的屋內看了一眼,接著便調轉馬頭,揮鞭絕塵而去。

與她一起來的馬匪們,把曹黑漢的馬圈在一起趕著,當馬匪的,都很熟悉馬,因此倒也十分順手,不費什麽力氣。倒是那六,七十個馬匪,不太好搬運,人都暈著,隻能拿拉貨的平板車裝了,當貨那樣運了回去。

就算這樣,也是他們的運氣好了。

潘雙雙站在門口看了一陣,直到肖飛飛的人沒了影,才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道:“總覺得還會再見的。”

“老板娘,肖飛飛是馬匪,咱們又在沙漠裏討生活,再見還不容易?”一個小夥計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討好的說著。

潘雙雙抬手敲了他一記,才道:“不幹活,偷聽老娘說話,膽子越來越肥了,啊?”最後一個字,她吼得特別用力。

那小夥計被震得不輕,不由得捂了耳朵,連忙討饒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隻是有事兒想請老板娘給出個主意,湊巧聽了一耳朵。”

潘雙雙沒好氣的道:“什麽事??”

“那些草原賊的屍體,還有沙裏飛的那些兄弟,怎麽處置?”小夥計叫苦不迭,自己得了個苦差事,可也不能不做啊!外頭都打掃好了,隻要把這屍首一處理,任誰也別想看出什麽痕跡來!可是這屍體才是大事兒,他一個聽差領命的,哪裏做得了主啊!自然是要問過潘雙雙的意思了。

潘雙雙暗暗思忖,不由得歎了一聲氣,沙裏飛的那些兄弟,倒都是好樣的,隻可惜死得太慘,肢殘破碎,沒有幾具是全屍。有的人明明死透了,可那些凶狠的草原賊居然也不肯放過他們,還要硬生生的讓他們死無全屍,真是太他,娘的殘忍了。

“馬匪有馬匪的規矩,沙裏飛之前跟我有協定,她的兄弟讓咱們幫忙燒了。”之前潘雙雙提議,曹黑漢的那些弟兄還活著,連人帶馬讓沙裏飛帶走,而沙裏飛的那些死去的兄弟就由自己幫忙處理,故而沙裏飛才會說自己欠了兩個人情,一個是欠了秦黛心救命的人情,另一個,便是欠了這潘雙雙的燒屍之情。

馬匪們之間流傳著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死了以後不想被黃沙埋骨,更不想被野獸果腹,因此馬匪們最大的幸福,就是死後化成一把灰,飄散到天邊,飄回生養自己的地方。

“唉。”那小夥計也有些傷感,因此低低的應了一聲,半天才道:“那草原……”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頭上就又被潘雙雙狠狠的敲了一記。

“說你笨你還真夠笨的。草原蠻賊心狠手辣,死了以後自然是要喂狼的,這個還用得著我教,嗯?”

小夥計連忙點頭稱是,嘴裏還道:“是是是,老板娘放心,我一會兒就去辦,保準讓那狼崽子們把骨頭都啃淨,不帶剩下一丁點的。”

潘雙雙這才滿意了,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轉身回廳裏去了。

烏托桑的屍體早已經被托了出去,曹黑漢雖是大雍人,可是通敵,潘雙雙便讓人把他當瓦那人處置。兩人的屍身與另外那三址瓦那賊兵一起,被扔到了野狼骨,被沙漠狼群啃了個幹幹淨淨。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潘雙雙看了看重新被打掃幹淨的大廳,心裏頭滿意,不由得點了兩下頭。眼角餘光瞄到廳裏閑得發黴的兩個人時,不由得有些發愣。

“我說,您二位的手底下人都休息去了,怎麽你們還在這兒杵著呢?”潘雙雙見多識廣,眼力不差,自然看得出來慕容景的身份不俗,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大夥都在聽秦黛心的調動,但是她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絕對是上位者,除非他願意,否則沒有人命令他。

這種事情,這樣的問題,慕容景一向是不屑出頭回答的,所以他眼皮也沒掀一下,仍是一副大爺的款。倒是秦黛心,笑嗬嗬的道:“這不是還有事兒沒了嗎,我等著看熱鬧。”

潘雙雙聽了這話,當下就是一愣,不由得問道:“還有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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