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千刀萬剮
秦黛心的感官是何等的敏銳?薑行朝她看過來時,她就發現了。本來她就是陪紀婉兒過來看看的,對於這個紀婉兒萬分憎恨的人渣,她是沒有什麽情緒在裏頭的,若說壞,前世的自己雙手沾滿了鮮血,許多人都死在她的手上,甚至劫持綁架的事兒自己也沒少幹,真要論起“壞”這個字,她和這人販子的頭頭,指不定誰輸誰贏呢!各行有各行的規矩,都是討生活,混飯吃,殺手不見得就高大上,人販子也不見得醜矮矬,所以秦黛心的想法是,她隻看熱鬧。
可是她沒想到,自己有心置身事外一回,偏有人自找不自在。
“膽是夠大的啊!”秦黛心不知道薑行對自己的惡意是從哪來的,但她這人一向別扭,既然人家都表示了,她再不出回頭,就太好欺負了不是嗎?
“不是說不下來嗎?”慕容景深深的看了秦黛心一眼,又淡淡的掃了一眼她身後眼睛,鼻子皆紅的紀婉兒,心裏當下明白了幾分。
秦黛心慢慢走到他身邊,也不多說什麽,下巴朝薑行指了指,道:“怎麽樣,這人膽子不小,想必不會輕易招供。”
慕容景眼眸微暗,接著一抹笑意浮現在眼中。他倒不怕這個薑行嘴硬,炎黃什麽手段沒有啊?還怕他不招?況且就算他是個有骨氣的,可地窖裏還有其他人呢,誰能保證他們個個有骨氣?
隻不過,眼下這小東西似乎有意插一杠子進來。慕容景相信,秦黛心治人的手段不會比自己少,她來了,自己倒是省了力氣了。
“是啊,很有骨氣。”
秦黛心嗤笑一聲,有骨氣?不見得吧?
她緩緩向前走了兩步,衝著薑行道:“小子,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我這個人是不講道理的,到時候下手重了,你可別罵娘。”
薑行本來就沒把秦黛心放在眼裏,聽她這麽一說。反倒更覺得這女人是禍水了。不過他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認為這女人隻會虛張聲勢,自己落在她手裏,總比落在那男人手裏強,也許,還能多活一會兒呢?
“我不過是討生活,混口飯吃,既然幾位要替天行道,我也無話可說。”薑行打定了主意,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似乎平靜了一些。不那麽突突了。
秦黛心知道薑行把自己想成好人了,她一笑,隻道:“倒是有幾分風骨,怪不得我們爺高看你一眼。”
秦黛心這話不是想稱讚薑行,而是有點討好的意思。說給慕容景聽的。
慕容景彎了彎嘴角,心情很好。
秦黛心看了看一副大義凜然模樣的薑行,隻道:“你綁了那麽多女人,想要一次帶到瓦那去,得擔多大風險?做你們這一行的,都有門路,這不假。你若是隻帶三兩個人上路,扮成病人,丫頭,婆子,怎麽樣都好。可是二十多個人,這數量有點多吧?”
薑行聽了這話。心裏忽悠一下。
秦黛心又道:“瓦那與大雍麵和心不平,邊境之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常年在此出沒,不會連這點都想不到吧?若無內應,若無接手人,這二十多個人你們怎麽帶過去?即便是過去了。又如何能出手?難道你們就不怕草原人黑吃黑,連命都沒了?”
薑行閃了一下神,暗暗安慰自己道:莫怕莫怕,這不過是麵上的事,誰都能猜測一二,不要慌,得穩住。
薑行不說話,秦黛心也知道自己所說之事不是要害,自然不能讓他動容。
瓦那的事情她了解的不是太多,還真不太好猜測這裏頭的事兒。不過,秦黛心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一個人。
烏三道。
這人是瓦那人,久在大雍,會大雍話,與孟啟茹,楚天衡多有交涉,頗知大雍人情世故,當初他跟那個胖子還綁了齊寶珠和自己上山,將她們囚於破廟之中,可見其對當地的地勢也是有所了解的。這樣一個大雍通,又是個好色的,難道就不能參與到這裏頭嗎?他今日在土樓妓寨那裏,可謂是狼狽不堪,聽說以前手頭寬裕的時候,他是極大方的,稱之為一擲千金也不為過。那麽,他的錢是哪兒來的?僅僅是做細作所得嗎?又或者是他預支的活動經費?
秦黛心想了想,把這種可能直接pass掉了,烏三道好色人盡皆知,這不是一個合格細作該有的愛好。色字頭上一把刀,很多時候,女人都會成為失敗的直接原因,任誰也不會放任這樣一個有危險喜好的人成為細作,並且長期潛伏在大雍。
烏三道如果不是細作,又會是什麽樣的身份存在呢?
秦黛心想到這兒,突然覺得豁然開朗,可又有些琢磨不透,她便起了試探之心,裝作不經意的擺弄自己的手指,還道:“烏三道這人可不怎麽樣,你確定他不會賣了你?”
薑行聽到烏三道三個字是,身軀不由得一震,臉上也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秦黛心知道自己押對了寶,但指了指紀婉兒道:“我這位朋友,是藥王的傳人,一手製藥神技獨步天下,她手中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想讓你開口說實話,簡直易如反掌。”
薑行不由得可順著秦黛心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紀婉兒雙目赤目,一副咬牙切齒,恨不能把自己生吞活剝的模樣,心裏頓時打了個突。
若真是如此,自己還有好嗎?
不,不會的。她要是真有那麽神奇的藥,又何必在這兒跟自己浪費口水?況且他在草原待了這麽長境,見過不少奇人異士,就沒聽過什麽藥王的名號。
她一定是騙自己的。
想到這兒,薑行心中大定,臉上表情也自然起來,雖然烏三道與自己的事兒是機密之事,但烏三道渾名在外,知道他的人不少,或許這女人就是從別人口中聽說了他,用來詐自己的也說不定。
穩住,一定要穩住。
薑行知道自己此時已經沒了退路,幹脆就對秦黛心道:“有何手段,姑娘不妨都使出來,薑某恭候大駕。”
秦黛心也不生氣,隻對一旁看熱鬧的幾人道:“取些蜜糖來,再找塊生肉,不拘什麽肉。”
王小狗又應了一聲,轉身往後堂去了。
紀婉兒走到秦黛心身邊,小聲問道:“你要蜜糖幹啥?要肉幹啥?況且你咋知道這裏有?萬一沒有呢?”
不僅是她,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個薑行,都對秦黛心要蜜糖的舉動十分好奇。
“這店雖然是黑店,可是菜做得確實不錯,那烤全羊滋味十足,醃料也很講究的樣子,裏頭似乎就是加了蜜,才會烤出那種鹹中帶甜,味道十足的口感來。所以我相信,這蜜,店裏一定有,肉是常用食材,更不可能缺了,至於我要蜜,要肉有什麽用,待會兒你們不就都知道了嗎?”秦黛心心裏樂得不行,給大夥賣了一個關子。
薑行知道後廚房裏有蜜,一顆心不禁又微微提了起來。
王小狗在後廚東翻西找,果真打到一罐子蜜,案上放著不少肉,倒不用費心找,他挑了一塊豬肉,抱好罐子,興衝衝的回到了前堂大廳之內,把罐子和肉一齊放在了秦黛心身旁的桌子上。
秦黛心拍了拍那罐子,隻道:“我這人不好廚藝,不會做什麽吃食,隻精通火鍋。這玩意或許你們沒見過,沒吃過,但我一說,你們也就明白了。”
眾人迷茫,怎麽又扯到吃上頭去了,還有,那個火鍋是什麽東西?
連慕容景也很納悶秦黛心的舉動,不過他了解她,知道事出必有因,因此也不著急,時間自己有得是,慢慢看下去就是了。
“火鍋呢,就是把濃濃的湯底燒開,然後放各種蔬菜,肉片下去煮,待食材煮熟,沾染了湯底的香氣滋味後,再把它們撈上來,配上特別的蘸醬,然後就可以吃了。”秦黛心一邊說,一邊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來,然後來到那塊豬肉前。
“肉想要熟的快,又不老,就得切得薄薄的,這樣它就可以和蔬菜一想煮熟,而且還不影響口感。”秦黛心一手拿刀,另一隻手放在豬肉上,略微調整一下姿勢,然後下刀,輕輕片下一片肉來。她把片下的手拎起來,衝著眾人展示一番,道:“看,薄如蟬翼,透光透亮,隱約可透過肉看到對麵的人,這樣的肉片,方能入鍋。”
大夥恍然大悟,隨後又納悶,這都是哪跟哪兒啊!
秦黛心把肉片舉到薑行麵前,隻道:“自古有千刀萬剮之行,想必你也聽過。”
薑行不由自主的那了那肉片一眼,突然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千刀萬剮,把人的身體用刀切成成百上千的小塊,受刑之人不能輕易死去,反而要體驗這種剮刑,在疼痛中煎熬數上時辰,方能死去。此刑極其殘忍,早在很久以前,大雍為彰顯帝國懷仁之心,已經把此刑廢掉了,很多人聽是聽過,並沒有見識過,聽說連行刑的劊子手都死絕了。這門手藝是失之毫厘,差之千裏的,如果學藝不精,很可能沒割幾下,受刑人就死了,那麽這行刑也就失敗了。
薑行看了看那肉片一眼,突然覺得如果由眼前這個女人來行剮刑的話,那麽她成功的機率相當的大!
薑行的汗下來了,可更讓他忐忑的是,秦黛心抱起了那個裝著蜜的罐子朝自己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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