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一個女人
一群精蟲上腦的男人急匆匆的去二樓抓人,他們以為等待他們的是如花美眷,卻不知等待他們的,是一個猶如巨獸之口的黑淵。
一扇房門被輕輕推開,屋內漆黑一片,隻隱約可見簡單的家什,擺件,裏頭有一張木床,上頭團著一個黑呼呼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人。
入侵者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手裏緊緊握著刀,試探著朝床邊上走去。先前那些人就是太不小心了,才會著了人家的道,自己可要引以為戒。他豎著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似乎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呼吸之聲,那聲音均勻,沉靜,應該是睡著的人發出來的。
入侵者不禁勾了勾嘴角,加快步子朝木床走去。
也不知道那上頭躺著誰,萬一是個嬌俏的小姑娘可怎麽辦?自己下手可要輕些,免得唐突了佳人。
就在這時,一隻挽好了結的繩圈突然出現在那人麵前,他微微一愣,緊攔著便覺得脖子一緊,卻原來他整個人已經被那繩圈套住,隨後被人大力氣扯起,懸在房梁上。那人瀕死掙紮,雙腳不停的在空中蹬踹著,可惜卻掙紮,脖子上那根繩索收得就越緊,勒得他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眼珠子也因為充血的關係,幾乎要突然了出來……
另一間房裏,一個略為矮小的男人,正在屋裏翻箱倒櫃的搜索著。
床,上沒人,床底下也沒有人,衣櫃裏沒有人,桌子底下也沒有人。這屋子不大,轉個身的工夫就能把裏裏外外看個通透,能藏人的地方他都翻遍了,可是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也沒看到。難道說,這屋裏沒有人?
那人想了想,不由得暗道了一聲晦氣,自己還是快點到別的房間找找,萬一被人捷足先登了,自己豈不是吃不到肉了?看著別人抱美嬌娘的滋味可不好受。
想到這裏,那人連忙轉身,急匆匆的往外走,想著快點去另一個房間搜搜,沒準兒就能捉到人呢!
他剛一回頭,冷不丁頸上挨了一下子,那人悶哼一聲,一頭栽到地上……
“主子,按您的吩咐,逐個擊破,已經捉了六個人,加上先前樓下的那些人,現在已經有十五個人被咱們捉了。”
秦黛心點了點頭,對她道:“見機行事,你下去吧。”
玲子點了點頭,離開了房間。
於氏覺得心驚肉跳的,不由得開口問道:“姑娘,來的是什麽人?”她想起先前秦黛心問過自己的話,心裏不由得再次緊張起來,難道說真的有人尋仇來了?
秦黛心端起茶來喝了一口,隻道:“你放鬆些,不必緊張。”
不緊張?聽說有三十多個人呢,個個都像土匪似的,隨時可能要人性命,怎麽能不緊張呢!
“你沒聽我的婢女說嗎?已經拿下十五個了。”秦黛心淡然的開口,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冷冽氣息,一雙杏眸波瀾不驚,似乎根本沒有被宵小夜襲的事情影響到。熟悉她的人會看出她眼睛中折射出來的寒意,知道這是秦黛心發狠前的預兆。
於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了她的影響,一顆不安的心在聽了這番話以後,居然慢慢平靜下來。
“姑娘,來的是什麽人?”於氏的聲音很輕,仿佛怕被人聽到一樣,不是她膽小,實在是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了,怎麽能讓她不謹慎?
秦黛心放下手中的茶杯,扯出一個笑容來,輕聲道:“老實說,我也不清楚,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會來問你了。”
於氏一愣,的確,先前這姑娘還問自己清楚不清楚胡胖子有沒有仇家的事兒,還特意問了那些人販子的事兒,想必那個時候,她已經知道了有人要來這裏生事了吧!
“姑娘,咱們怎麽辦?”不自覺得的,於氏就把自己劃到了秦黛心的陣營裏,仿佛隻有這樣,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秦黛心轉過頭看她,眼睛裏瀲灩微微,似乎對於氏的發問很感興趣一般。
於氏見她這個樣子,不自覺得咽了咽口水,總覺得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人十分危險,好像一個不留意就會被她拆骨入腹,被啃得連塊骨頭都剩不下。
怎麽會有這種錯覺?
“等。”
等?等什麽?
於氏愣了愣,方才想法她是在回答自己的話。臉上不由得一熱,低下了頭。
陸囂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一張臉變得煞白,額頭上湛出了細密的汗珠,連後背都被汗打透了。
是冷汗。
陸囂驚恐萬分的注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而他的身旁,則站著六七個跟他一樣麵目驚恐的男人,他們手裏都握著武器,可是腿卻微微顫抖著,看得出來應該是被嚇得不輕。此刻他們還能站在這裏,完全是幸運的,可是他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對什麽,所內心除了驚恐,更多的則是不安。
就在一個時辰以前,這些人還意氣風發,想著隻要解決了這雲來客棧裏的人,能好好的撈上一大筆錢,沒準順便還能解決一下生理問題,獲得意想不到的收獲。他們人多,又做了萬全的準備,原以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再容易不過了。卻沒有想到,才一個時辰而已,一切都變了。
僅僅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們三十個人,隻剩下了眼前這七八個人,而其餘的人……
陸囂猛然抬起頭,看了看懸在他麵前的那二十多具屍體,隻覺得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縮著,後腦勺陣陣發涼,頭皮發麻,腳也不聽使喚了。
其實他是想站起來的,可是看了眼前這一切以後,他根本就站不起來!
雲來客棧的大廳裏,懸了整整二十二具屍體。這些屍體在一個多時辰以前,還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但現在,他們全都被麻繩繞頸,耷拉著頭,被高高的吊起,全身已經沒了生氣。
二十二具屍體被人像掛豬肉一樣的掛在廳裏,那場麵何其壯觀?以至於陸囂初見時,一時沒有站穩,整個人都坐到地上去了。
他怕了。殺人如麻,見過太多血腥,暴力場麵的陸囂,被眼前這二十二具屍體嚇破了膽。
陸囂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那些人明明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怎麽突然間竟凶悍起來了?自己的人先是吃了個暗虧,從淋了菜油的樓梯上滑了下來,受了傷,緊接著又被突然出現的麻袋打個正著,被人從二樓打落下來。他們受了傷,不能動,他便招集了餘下的人上樓,想要一鼓作氣的把那些人拿下,甚至為了穩定人心,他還說出抓到的女人隨便處置的話,為的就是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哪知道,即使是這樣,還是不成。對方像是早就知道了他的部署似的,使了個逐個擊破的好手段,自己這邊還沒有看到敵人長什麽樣子,就被人家給收拾了,等他醒過神來,覺得不對勁時,一切都已經遲了。
陸囂此刻也說不清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兒,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那幾個人,同樣看到一張張驚恐的臉。的確,任誰突然看到二十幾具屍體這樣不聲不響的掛出來,都會嚇一跳,方才還躺在一樓的那些受傷的人,此時已經沒了生氣,輕飄飄的**在半空之中,而那些與他們一起上二樓的人,竟也有七八個身在其中,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死的,又是怎麽被人吊在這裏的,大家都在二樓,為何先前一點動靜也沒有聽到?
那些人有些驚恐,不由得暗暗咽了咽口水,他們到底是運氣好些,不然的話,現在死得可能就是他們了,可如果真的運氣好,又怎麽會跑到這該死的雲來客棧裏頭來呢!
陸囂並不這麽想,他知道,此刻他們這些人能活著,也許並不是運氣好,而是人家有意而為之,為的就是要留一個活口。
陸囂覺得自己很挫敗,擺在自己麵前的,似乎隻有一條死路,不論是藏在這雲來客棧中的人,還是自己背後的雇主,隻怕都不會輕易的放過他。
陸囂睚眥欲裂,幾乎要咬碎一口鋼牙。
他踉蹌著站起身來,站在二樓的樓梯旁,看著那些微微飄**的屍體,陸囂覺得他的胸膛要被什麽東西壓碎了一樣。
“陸某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高人,如今一敗塗地,隻求死個明白。”這話仿佛是從嗓子裏衝出來的一樣,擲擲有聲,倒顯得這個陸囂有幾分硬骨頭。
啪啪啪。
幾聲清脆的擊掌聲傳了過來。緊接著,屋裏光芒大盛,原本靠著兩支火把照明而略顯幽暗的廳內驟然亮了起來,牆角的燈不知何時被人點亮了,樓下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步步聲踏在人的心尖上,讓人的心情徒然緊張起來。
陸囂一震,緊接著快步來到二樓平台的欄杆處,順著聲音的方向向下看去。樓下走來一行人,為首的是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此人濃眉大眼,一臉的正氣,看身段氣息,就知此人功夫不俗,絕不是普通人。
陸囂把視線從他的身上挪開,又朝他的身後看去。
須臾間,一個女人的身姿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