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五章

馬群的話,引來了屋裏其他三人的驚詫。這裏頭,要屬裴虎的反應最大,饒是他跟在慕容景身邊,已經學會了處事不驚,可還是被馬群的話嚇了一跳,一雙虎目不由得朝著馬群看了過去,眼神裏盡是**之色,揶揄的意思十分明顯。

馬群老臉通紅,急得汗都要下來了,他清了清喉嚨,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十分“正經”的樣子,方才道:“九爺,這事兒還得從那富老板說起。我覺得,這富老板跟那老鴇子關係似乎很不一般,應該,應該……”他瞞了一眼秦黛心,後麵的話卻怎麽也不肯再說了。

男人們待在一處時,喜歡說些犖話逗樂子,馬群雖然老實,但也免不了聽一些,說一些。以前在山上當土匪時,這夥人除了不禍害好人家的女子外,也是去過青樓,妓寨這種地方的,男人跟女人的關係正常不正常,**不**,有很多蹤跡可尋。

那富胖子跟那土樓裏的老鴇子,關係非比尋常,說不定他倆就是相好的。

這話,馬群不敢當著秦黛心的麵說,怕汙了她的耳朵,可是在場的人都不傻子,早就聽出了他話裏話外的意思。

“而且,從表麵上看,任誰也看不出那富胖子跟老鴇子這間有關係,這才是最不正常的。”越是想要掩飾的東西,就越有問題,這是不變的真理。

有機會,得會會這些人。

“那些屍首可被收拾幹淨了,是什麽人幹的,查清楚了沒有?”秦黛心略微思忖一番,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決定先把這件事放一放。

裴虎道:“說來奇怪,這鎮上的人對這件事避而不談。隻說這是‘慣例’什麽的,屬下怕打草驚蛇,就沒細問。不過看樣子,安葬這些人的錢應該是鎮上的商號出。而且也沒多少錢,不過是幾口薄棺。”屍體碎成那樣,隻怕也拚湊不整齊。

又是一樁無頭案,看來這邊蕪鎮,還真是不能小看。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下去休息去吧,讓人盯著點外頭。若有異動,立刻來通知我。”

裴虎點了點頭,與馬群一起出了門。兩人下了樓梯,裴虎便開始打趣起馬群來,左右不過是拿老鴇子那件事情逗他。馬群是個悶葫蘆,知道多說多錯,你越是解釋,人家就越起勁兒,還不如不說!

這邊兩人說說鬧鬧的下了樓,那邊秦黛心和慕容景又細細的商量了起來。

“我覺得。還是等雪晴他們回來了,再有所動作吧!現在我還不清楚沙裏飛的態度,如果她肯合作。那麽一切都不是問題了,鎮上那些人的來路早早晚晚都能摸清。眼下他們還沒有動作,是敵是友尚不清楚,冒然行事,隻怕會得不償失。”

慕容景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太過明顯,秦黛心也不好假裝看不見了,她略微想了想,才道:“陸囂就在後頭。你要不要見一見?”

慕容景聽了這話,不由得抬起頭來。如光似影的雙眼緊緊的盯在秦黛心的臉上,似乎想從她的神情裏看出些什麽東西一般。那剛毅的臉龐上露出一抹不確定的疑惑,轉瞬即逝,快得讓人抓不住。

秦黛心眨了眨璀璨似繁星一般的眼眸,唇邊帶笑,“九爺幹嘛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花兒不成?”語氣輕鬆,心情卻是沉重的,隻是她掩藏的極好,連慕容景也騙過了。

慕容景淡然一笑,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隻道:“見見也好。”

秦黛心起身道:“他就在後頭,我陪你去。”其實,這是一句試探。她不知道自己的感覺對不對,所以需要證實。

慕容景走過來,把她按回椅子上,如秋水深潭一般的黑眸裏,帶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秦黛心隻覺得那裏仿佛有一個奪人心魄的漩渦,深深的吸引著自己,掙脫不開。

“你好好休息一下,昨夜折騰到那麽晚,幹脆再睡一會兒補補眠。我過去看看,倒也沒別的事兒。”

越是這樣,才越讓人擔心。

可秦黛心什麽也不能說,隻得微笑的點了點頭,“好,我聽九爺的。”她微微低了頭,掩去眼中的情緒,道:“我回自己屋裏去。”說完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抬頭時,所有負麵的情緒已經藏好了,半點端倪也窺探不見。

慕容景隻當她是害羞,也未多想,聽她這麽一說,倒是放心了,大手握住秦黛心的,一起朝門口走去。

秦黛心目送慕容景下樓,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坐到桌子前麵,習慣性的用手指敲著桌子。

他要走,自己根本攔不住。

終究還是拖累他了。

秦黛心曾經以為,自己不是那種經不起事兒的柔弱女子,即便是麵臨生死關頭之時,她也會有臨危不懼的鎮定和從容,自己一慣冷靜,機敏,果斷,又有一副不輸旁人的好身手,就算跟著慕容景到草原來,也隻會是他的助力,絕非是他的累贅。

現在看,自己不但錯了,而且還錯得離譜。她自認把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炎黃裏出來的人,竟然背叛了慕容景,也沒有想到,周心淼竟還想打著那樣的主意!

女人的嫉妒心和報複心是最強烈的,周心淼又怎麽會允許自己平安無事的待在慕容景身邊呢!她會想方設法的對付自己,至死方休!!這一點,從她不惜打草驚蛇,雇傭殺手,派了陸囂等人來殺自己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自己是慕容景的七寸,周心淼已經把這件事兒看得透透的。

她都能看得出來,早晚別人也會看得出來,所以日後不論慕容景的敵人是誰,隻要他們轉而對付自己,就會讓慕容景分心,甚至他們會千方百計的擄走自己,用以牽製慕容景。

這種拖累,比麵對危險時的退縮,比麵對紛亂時的慌張,更要命!

秦黛心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隻覺得額角生疼。或許,她是該好好睡上一覺,靜靜心,想想接下來的這盤棋,該是怎麽個下法。

心裏頭揣著事兒,坐立難安的人,又怎麽可能睡得著?秦黛心縱使把整個自己扔到進了被子裏,閉上眼睛,可大腦卻根本停不下來,腦海中不斷想著周心淼背後那個最大的波ss,最有可能是誰。

知己知彼,百戰不怠。

可現在她連對方是什麽人都不清楚,連自保都談不上,又如何能幫他?

人一急,心也容易亂,腦子渾渾噩噩的,越來越理不清頭緒。

秦黛心猛的大叫一聲,一下子扯了棉被蓋住臉,蒙住頭,人在被子裏躲清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掀開被子,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她到底對瓦那的事情了解太少了,所以就是想分析,也無從下手,看來,自己要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得嫌了,她得把瓦那的情況摸準了,才好決定從哪兒下手不是?

秦黛心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總算找到切入點,有頭緒總比兩眼一摸黑強,要是一直這麽迷糊下去,接下來的日子可怎麽過?慕容景之所以想瞞著她隻身犯險去瓦那,最終目的不過是不想把她拉下水,想她平平安安的罷了。可事情一旦開了頭,結局如果就不是他們能說得算的了,就算此刻她想獨善其身,隻怕也是在癡人說夢,旁人如何且不說,單說一個周心淼,就不可能這麽平白無故的放過自己!

秦黛心眯了眯眼睛,暗想慕容景要查敬敏太妃,要結果慶安王,眼下還要對付周心淼。這些事兒看起來簡單,好像都串在了一塊兒似的,實則細想想,隻怕並不是偶然,也絕非一夕之間就能夠解決的。

她總覺得自己仿佛麵對著一個無底的黑洞,看不到光明,隨時都可能跌到那個洞裏,被藏在暗處的人,吃個幹幹淨淨,連塊骨頭都剩不下。

這一切,到底是陰謀,是巧合?

秦黛心皺著眉,輕歎一聲,下床趿了鞋。她走到窗子邊上,把窗戶推開一條縫隙,朝大街上看過去。那些斷肢殘駭已經被人收拾妥當了,大街上似乎被水洗過一番似的,半點腥紅之色也看不見。街道兩旁人來人往,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景色,也有剛行至此處的商隊,正有條不紊的牽著騾馬牲口,尋找打尖落腳的客棧。

街上人聲鼎沸,倒顯得比以往還要熱鬧幾分。

秦黛心輕輕的合上窗戶,街道上的嘈雜聲音就此被隔絕開,她轉身站在屋裏擺放著的幾隻箱籠前,一時間不知道該收拾些什麽好。來瓦那的時候,為了方便行動,他們一切從簡,貼著身邊放的,無非是一些衣物,日用品,還有不能見人的兵器。發現缺什麽了,就再置辦一些,絕對不會買太多。

眼下慕容景要走,自己該給他收拾些什麽呢?

秦黛心望著那幾隻箱籠發呆,不一會兒便有了主意,讓玲子去找了紀婉兒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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