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死靈師卒
飛電猶豫了一會兒，便邁開步子走了進去。尚書府裏麵應該真的很混亂，居然沒有人過來攔住他。
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飛電最後在尚書府後院裏看見了抱著劍站在角落處的鏡，和臉色鐵青的站在中間的伏完，還有一副害怕的表情，躲在伏完身後抱著伏完大腿的伏離。周圍一大群官兵衣著的人還有尚書府的丫鬟下人圍著他們。
飛電悄悄走向人群之後的鏡，拉了他一下，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鏡有些驚訝，回頭發現是飛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焦急地問道，“陛下怎麽樣了？”
“陛下已經沒事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鏡鬆了一口氣。其實剛才已經有人來告訴他，陛下的病已經治好了，他才會一直呆在尚書府。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會擔心殷晟，所以脫口而出的便是殷晟的安危。
“這邊是什麽事情？那些官兵看起來不像是尚書府的人啊。”飛電再一次問道。
鏡回答道，“剛才我來的時候，伏大人一直不太願意讓我見那個死靈師，說他來自苗疆，語言不通，不喜歡見人，又是一直調養伏離身體的人，所以不願意我去打擾他。直到我說這可能關係到全場百姓和陛下的安危，他才帶我過來。”
“然後呢？”
“軍師大人，你看見那邊那個黑漆漆的房間了嗎？”鏡指了指人群之後，他們正對麵的屋子。
這屋子就一扇門，正麵看不見窗戶，牆壁都是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成的。
“這個房子好奇怪，是那個死靈師住的嗎？”飛電的語氣沒有任何情感，淡淡地問道。
“是的，軍師大人。”鏡禮貌而疏遠地回答他，“伏大人說他不喜歡見到陽光，所以這整間屋子隻有後麵有一個小小的窗戶。”
“然後呢？發生了什麽？”飛電問道，“否則你不會這麽晚了還不回宮的。”
“伏大人過去敲門的時候，沒有人回答，我以為是那個死靈師不願意見我們。因為我急著救陛下，就將門撞開了，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當時門是從裏麵鎖上的。”鏡回答道，“撞開門之後，卻發現死靈師雙眼圓瞪躺在地上，腹上插著一把匕首，已經死了。”
“他被人殺了？”飛電有些不敢相信。
“看樣子，應該是別人殺的。”鏡點了點頭，當時看見他死了，以為陛下沒救了，那種絕望的心境再次襲來，鏡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那你知道是誰殺的了嗎？”飛電問道。
鏡回答道，“當時我便偷偷令人告訴了提點刑獄司大臣，讓他們立即派人過來查探。他們說了句凶手可能是尚書府的人，又說了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還說了句若是孩子的話可能會從輕發落，所以伏大人現在氣著呢。”
“句句都是針對伏離啊。”飛電沉吟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你偷偷告訴他們讓他們把嫌疑往伏離身上推，讓伏離露出馬腳的吧。”
“是的，軍師大人。”鏡平靜的點了點頭，回答道。
“若不是這場瘟疫的一切證據都指向伏離，我倒真不敢相信一個孩子會殺人。但是一想到他連放蠱毒都可以做出來，殺人什麽的也沒什麽做不到的吧。”
“我也是這麽想的。”鏡說道。
飛電托著下巴想了想，說道，“那個死靈師的屍體在哪裏？我想過去看看。”
“屍體沒動，還在房間裏。”
飛電點點頭，此時官兵和家丁都在聽伏完說話，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和鏡正好偷偷摸摸的來到死靈師死的房間裏。
進了房間之後，飛電先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對麵那個窗戶小的可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若是凶手在裏麵殺了人，又不能從門出去，就隻有這個窗戶了，窗戶又那麽小，明顯整個尚書府隻有伏離能出去。
飛電目光看向那具屍體，屍體此時還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他蹲下身子，仔細的看著屍體腹上的刀，刀柄斜著向下。
飛電拔出刀，這刀很短，插入體內的更短，按理這麽淺的傷口不可能會死人的。可是仔細看，刀尖有一點點絳紫色的光暈。
他拿起刀對著月亮看了看，說道，“這種奇怪的光芒，應該是什麽毒藥吧。”
“傷口這麽淺，肯定不是刀傷死的。”鏡說道，“應該是中毒死的。”
“這樣的話……”飛電將刀放在一旁，摸了摸下巴說道，“刀柄斜向下，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凶手是蹲在地上往上捅的，一種是凶手個子矮。傷口這麽淺，應該是凶手沒什麽力氣，沒力氣的話可能是小孩子。房間沒有打鬥的跡象，凶手應該是死靈師認識的人。他這驚訝的表情，一定是沒想到凶手會殺了他。當時前門鎖著，凶手殺了他之後要出去，必須從這個隻能通過小孩子的窗戶爬出去。”
“所以……一切都指向那個惡毒的孩子，伏離。”鏡接過他的話。
飛電點點頭，說道，“如果沒猜錯，殷……陛下的傷也跟他脫不了關係，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傷害陛下，但是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殺了陛下。”
鏡與飛電對視，眼神中全是堅定，說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再有機會傷害陛下的，我會用自己的性命保護他。”
聽見這句話，飛電默然，許久才開口說道，“我也是。”
鏡笑了笑，接著問道，“那麽軍師大人，伏離這件事究竟要怎麽辦？告訴陛下嗎？”
“我不想告訴他……”飛電搖了搖頭，“他那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這件事與伏離有關，但畢竟伏完對他有恩，他又能怎麽辦？我不可以再讓他為難……”
“我倒是覺得，在陛下心裏，那些無辜身亡的百姓更重要些，”鏡說道，“相對於所謂的恩情，禮法還是擺在第一位的。”
飛電托著下巴想了想，說道，“要不然你去跟伏完說吧，看他怎麽解決。他不是很忠心的老臣嗎，說不定他會為了陛下犧牲自己的兒子，把自己的兒子主動送到提點刑獄司去的。”
“好主意，”鏡稱讚道，“不過這種事情，還是軍師大人去跟伏大人說吧，我僅僅隻是個帶刀侍衛，不好過於參與這些事情的。”
飛電：“……”
果然得罪人的事情誰都不願意去做。
鏡看著飛電一副無話可說的樣子，居然有一點點地覺得他不是很討厭了，就算有時候會跟陛下過多的接觸，也不會令他討厭的看都不想看他。
鏡笑了笑，走出房間，對那邊不是很惹眼的一個提點刑獄司的副史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那人見鏡叫他，毫不猶豫的就跑了過來，問道，“鏡大人，有什麽事情嗎？”
鏡將剛才和飛電一起推理出來的結果告訴他，並且說道，“這是難得的立功機會，若是大人將這件事當著提點刑獄司眾史臣的麵說出來，大人的前路一定是一片光明的。”
那史臣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指了指自己，鏡對他點點頭，說道，“去吧，我和軍師大人的推斷一定是萬無一失的。”
史臣有些激動，立即跑進圈子裏，當著伏完的麵吧啦吧啦把鏡跟他說的伏離殺人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說完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
飛電禁不住對鏡豎起大拇指：你厲害！
鏡輕輕笑了笑，“借刀殺人是陛下教我的。”
伏完聽那位大臣說完，臉漲得通紅，但他說的句句有理，仵作又在一旁佐證，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麽，伏大人，我們可否將令公子帶走？”提點刑獄司正史何大人說道。
伏完許久才平靜下來，將哭得一臉梨花帶雨的伏離拉到身前，問道，“離兒，這個苗疆藥師究竟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爹爹，不關離兒的事……”伏離摸了摸眼淚，哽咽著說道，“離兒不敢殺人……”
“聽見了吧！”伏完說道，“我兒子他還是個孩子！七歲大的孩子！試問你們誰相信一個七歲大的孩子會殺人啊！”
“尚書大人，”何大人說道，“可是按道理來說，能殺死這個人並且逃跑的隻有令公子才可以做的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