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能沒有他
“黎慎你冷靜點兒。”絞s朝著我大聲喝道。
可是。狂亂流竄的情緒在整個腦海中不斷的湧動。再一次失去聶尊的痛苦令我無法承受。我幾乎是在刻意破壞自己。似乎隻有這樣。隻有自我的摧毀才能代替我現在心中的痛苦。
當心裏的痛苦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唯有折磨肉身。才能有一點點的替代。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沒有發現過。我對聶尊的依賴早已經深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最初我是怨他的。我總是把我的過錯。我本身的痛苦強加給他。似乎隻有通過這樣才能減少我心底的痛楚。因為作為一個多年來都被人排擠的精神病患者。我知道我本身其實是沒有問題的。第一時間更新 我愛著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這個世界有什麽資格無緣無故的拋棄我。把我置於怪物的行列。
就算她和我分享了一個身體。兩個人格。可是這麽多年來我又負了誰。
天下人負我。我最終卻隻負了一個。還是我的愛人。
是。我是殺了高祈。我付出了代價。我來到了這裏贖罪。
可是聶尊是沒有錯的。直到今天我終於明白。聶尊是沒有錯的。
他比我還孤獨。可是他怨過誰。
他生前所有人都避他千裏。就連他來到這禁裂區。也不是他做錯了事啊。
就算所有的人都在他身邊死去了。也不能就說那些人是因他而死啊。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世人要這樣對他。。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以至於他來到禁裂區後我還要這樣對他。。
一直以來。他都是站在我身後。他看著我。沉默的。無言的。
如此想來。自從我來到禁裂區。我什麽時候過過像生前一樣孤獨的日子。從沒有。
因為他日日夜夜在我身邊。在我身後。
自從我來到禁裂區。我又可曾受過什麽傷害。從沒有。
身體上。擁有念力。還有他保護。我沒有受過什麽傷害。
精神上。離情和他一直護我左右。直到我當上區主。受到西區人的擁戴。我也不曾有過什麽特別不愉快的經曆。
一直以來痛苦的折磨我的。都是我生前的。是我的過去。實際上真正在禁裂區重新開始後。我再也沒有受到過什麽傷害了。
可是聶尊不是。
我把受傷害的可能性全都轉給了他。
最初的聶尊總是不愛說話。就靜靜的跟在我後麵。那時候我嫌棄他。總是討厭回頭就能看到他。
可是。我承認。即便是那時再討厭他。在做任何事回頭都能看到他的那種感覺。帶給了我一種安心的力量。
安全感是我從不曾享受的。這一點別人也許無法理解。
可是我就是沒有安全感。生前看到任何人時。對方反饋給我的幾乎都是白眼和躲閃。
可來到禁裂區後。他的眼睛。他那雙比星星還要美的眼睛就永遠在我身上。
到底什麽蒙蔽了我的眼睛。讓我忽視了這種幾乎可以抵消一切痛苦的安全感呢。
試著想一想。無論你做什麽事。都有一個人在默默的陪伴著你、保護著你。這種安全感誰會真的去反感呢。
想到這裏。我哭著抓住了絞s:“我錯了。一直以來。都是我錯了。我不能沒有他....”
絞s的大眼睛裏。閃過了深深的無奈和疼惜。她抓住了我的手。
是的。我錯了。
吃飯的時候。聶尊陪我。雖然在禁裂區吃不吃飯都一樣。
睡覺的時候。聶尊陪我。雖然我不怕黑。但是我怕黑的地方隻有我一個人。
因為有聶尊。我不用太努力練習使用念力。一直僥幸的覺得。反正聶尊是和我分不開的。反正我死了他也不能離開這裏。所以他會保護我的。
他也的確親口對我說過:我會永遠保護你。
即使到了剛才。他也還是在保護我。
可是我帶給他的又是些什麽呢。
最他最開始的沉默。到後來漸漸變得會開玩笑。會出口諷刺我。偶爾邪肆偶爾**不羈。這些變化我哪一次真的去考慮過到底是為什麽。
他每天在想什麽。他想不想離開禁裂區。我和他之間的羈絆對他來說是不是束縛。這些。我可曾為他考慮過哪怕一次。
我沒有。
我什麽都沒有為他做過。即使到了最後。到了今天他變成了這副樣子。我連原因都不知道。
我對他一無所知。他護我日複一日。
如今這種剝脫。倒不如殺了我。
我在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希望了。唯一不痛苦的事就是他還一直在陪著我。即使是被那種束縛強迫的。
可是如今呢。他不知為何要離我而去。而我即便拚盡全力都無法挽留他在我身邊。
那麽我存在這裏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呢。
我看著絞s。我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他不在了。我還在這裏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絞s還沒有說話。我的另一隻手突然被高秦酒野一把拽住。
他將我整個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可我卻掙紮。我沒力氣站起來。
於是。最後。就變成了我狼狽的坐在地上。他死死的拉著我的一隻手。
絞s蹲在我的對麵。她的長發垂落在了地麵上。她直劉海下麵的大眼睛裏慢慢的都是無可奈何。
高秦酒野彎了彎腰。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一雙冷眸直直盯著我:“意義是什麽。黎慎。你忘了你是因為什麽而來到這裏的麽。我告訴你。你不是因為我把你強行帶來的。你是自願來的。因為你要逃避。你要逃避你殺了高祈的事實。如今你告訴我你在這裏存在的意義是什麽。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終於厭倦這裏了想要離開了。”
“那你當初為什麽不離開。我給過你機會了吧。你既然厭倦了這裏你為什麽不離開。。”
高秦酒野突然變得十分激動。
我茫然的看著他。臉上的淚水早已幹了。扯動一片幹涸的皮膚。
“對啊。我為什麽不離開呢.....”我喃喃自語。
“你為什麽就不能像我一樣。寧可我負了所有人。也不叫所有人負我。”高秦酒野哀痛的看著我。
“為什麽生前的你就從不肯自私一次。死後你來到這裏。還是不肯為你自己自私一次。”
我繼續茫然:“你說什麽。”
高秦酒野定定的看著我的眼睛:“我說。你生前就不肯為你自己考慮。那麽多人負了你。排擠你怨恨你。若我是你。就該殺了他們所有人。而你。終於將他殺死。我本該替你歡呼。可你卻自責到逃避到這裏來了。這裏是地獄。而你殺了他本就沒錯。你憑什麽要你自己下地獄。。你為什麽就不能自私一點。”
絞s冷靜的看了看激動的高秦酒野。又看了看我。
我的情緒也漸漸平複了些許。因為高秦酒野突然的情緒變化和他所說的話。
什麽叫...我生前就該為自己考慮。
我反手拉住他:“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知道我所有的生前的事。”
高秦酒野聽我突然這麽問。原本的情緒僵了一下。眼中的激烈也頓時熄滅了一大半。
片刻過後。他的神情變換了。變成了一種。仿佛老者對世間疲倦的那種神色:
“黎慎。你是愛上聶尊了麽。”
“你。又一次愛上別人了麽。”
他的眼神無比絕望。
心。好難受。
為什麽會這麽難受呢。
就好像某種一直被我忽視被我遺忘的感受突然冒了出來。可是我卻不明白。我無法辨別這種感受。
我愛上聶尊了麽。
我轉頭直直望向絞s:
“我不能沒有他。幫我找回他。”我拉起絞s的手。
絞s看著我。緩緩點了點頭。
而被我另一隻手抓著的。高秦酒野的手臂。突然一僵。
他突然一把甩開了我的手。
“你說過你隻愛高祈一個的。”他執拗的看著我。
我也回以他固執的目光:“你也說過。你隻在乎司洛一個的。”
言下之意已無需點明。既然你隻在乎司洛一個人。現在又在這裏惺惺作態是為何。
你。不是本就無情無義麽。哪怕是對我。
你把我帶到這裏來。不是隻是為了獲得力量麽。那你又何必同情我。
我現在隻要聶尊回到我身邊。
“殺了高祈。我就已經負了他。負了他的罪。我將永遠在這裏彌補。但是我不能沒有聶尊。至少我一定要將他找回來。找回到我身邊。他現在受了重傷。毀了容。終於換我可以保護他的時候了。我怎麽能讓他獨自離開。”
逐漸恢複冷靜的我。望著高秦酒野。陳述著我的決心。
“他毀容了。”絞s皺眉插言。
心雖然痛。但是我還是強忍著。點了點頭:“剛才看到他了。他變得很奇怪。毀了容。少了三根手指。眼睛也有一隻莫名其妙變成了妖紅色。”
“禁裂區的意識體正常是不會受到不能愈合的損傷的。毀了容還少了手指。難道他已經變成了實驗體質。像傑帕一樣不能自愈了。”
絞s做著合理的猜想。
高秦酒野突然問我:
“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不肯離開這裏麽。”
我對他淡淡一笑:“我上次就回答過你了。我不離開。”
就算要離開。也絕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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