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個時辰,雲清堂就輕而易舉找到了賬本裏諸多對不上號的賬目。
他自己都被嚇到了。
他的腦子何時變得如此伶俐?
簡直就是過目不忘!
想到這裏,雲清堂忽然心裏一動,起身走到書架上隨意抽了一本書。
鄭雲接管采石場後帶來的各類兵書。
雲清堂在雲家出事前隻是一名文官,對兵書一竅不通。
但此時,他翻開這本兵書之後,一眼就將一頁的內容全都記住了。
不出半盞茶功夫,他已經將這本厚厚的兵書內容全都記住了!
雲清堂大喜,又隨意抽了一本書翻看。
就這樣,在下工之際,他已經將鄭雲帶來的幾十本兵書全都記住了。
“這就是真正的過目不忘,一目十行?”雲清堂自己都難以置信。
回家的路上,他特意關注了一下路上的景物,就發現所到之處的所有東西,就像是一副畫一樣,全都深深進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雲清堂站在原地閉上雙眼,腦海裏竟然浮現出了整個采石場和梅林鎮的畫麵。
至於梅林鎮以外,最近他都沒出去過,所以無法呈現。
雲清堂欣喜若狂,立刻拔腿朝家的方向跑去。
可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忽然就朝他衝了過來,直直地朝著他撞了過去!
雲清堂本能往旁邊一閃,整個人直接躲到了旁邊一丈開外。
那婦人沒能刹住車,一個趔趄朝前栽了下去,腦袋“咕咚”一下撞到了路邊的石頭上,暈倒了過去!
“哎喲我的兒啊!你怎麽了?”
旁邊的樹林裏忽然跳出一個婆子,身後跟著幾個壯漢,立刻將雲清堂圍了起來。
“好你姓雲的,竟然害死了我家小妹,立刻跟我們去見官府!”幾個漢子立刻就過來,想要將雲清堂給製服了。
卻不料雲清堂反手一拉一拽,將最近一個漢子反手一剪壓在了地上。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害死你家家人了?”雲清堂惱怒道,“我連碰都沒碰到她!”
“胡說!我們全家人都看到了,你剛才用手把我女兒推倒在地!”那老婦人立刻叉腰叫罵起來,“你這個挨千刀的,立刻給我女兒還命來!”
這老婦人正是流村裏臭名昭著的王婆子。
她原本的男人早死,於是就帶著幾個拖油瓶來到流村,也不知用了什麽方法讓一個比她年輕十歲的流犯娶了她,緊接著那流犯就死在了采石場,王婆子就理直氣壯地霸占了那流犯的房舍在流村住下了。
這王婆子是個不安分的人,仗著幾個牛高馬大的兒子在流村裏橫行霸道。
流村裏的人看到王婆一家子都是躲避不及。
前不久雲靈被流言氣得自盡,王婆子那張嘴“功不可沒”!
而地上暈倒的那個女人,就是王婆子前不久被夫家休掉趕回娘家的女兒。
王婆子壓根不管暈倒在地上的女兒,叉腰指著雲清堂叫道:“姓雲的,你今日若是賠給我們五十兩銀子,此事就可以私了,否則我立刻讓我兒送你去衙門!”
五十兩銀子?
雲清堂眯起了眼睛。
流村裏的村民全都是流犯的後人,男人每日在采石場幹活,每月也隻得五十文工錢,婦人們則用一些繡品去換錢,也賺不了多少錢。
五十兩銀子在京城不算什麽,但是在流村,簡直就是一筆巨款!
但凡能拿得出五十兩銀子的人家,早就交付了贖金遠離了此處,誰還能留在這裏受罪。
王婆子一口要自己交出五十兩銀子,要是沒人在背後指使,他就不姓雲!
雲清堂皺眉,剛想要說話,就被王婆子又搶先一步道:“若是交不出五十兩銀子,那你就得對我女兒負責,把她帶回去養著,但也得給我王家十兩銀子當聘禮!”
雲清堂算是明白了。
王婆子這是嫌棄被夫家休了的女兒是個拖油瓶,故意帶著一家人躲在半路上訛人啊!
雲清堂笑了:“怎麽?要我負責?”
大概是今日采石場傳出的消息,他被鄭雲奉為上賓,還二話不說讓他去了賬房。
所以,王婆子就把主意打在了他身上。
自家那個被夫家休掉的女兒,又懶又醜,連流村的流犯都看不上,若是找不到一個下家接手,難不成要在娘家白吃白住一輩子?
想來想去,王婆子就把主意打到了雲清堂的頭上。
雲清堂一家人來到流村後就住在村後最破的一座宅子裏,平日裏一家人也安分守己,從不惹是生非。
前幾日采石場的幾個把頭誣陷雲清堂貪墨原石之際,雲家人也是忍氣吞聲,半個屁都不敢放。
要不是山匪殺死了那幾個把頭,這會子雲清堂大概已經在縣衙的大牢裏呆著了。
結果沒想到京城裏新來的鄭校尉竟然是雲清堂以前的老相識,有他在采石場幫襯,雲清堂這賬房先生就成了香餑餑。
王婆子就是看準了眼前的雲清堂是個任人好拿捏的軟柿子,便帶著一家人在雲清堂回村的路上攔截栽贓,明晃晃地撒潑賴皮。
何況,王婆子一家子人在流村就是惡霸,村子那些流犯被欺負了也是敢怒不敢言。
她料定了雲清堂一定會忍氣吞聲,一臉囂張道:“姓雲的,你今日若是不把交出十兩銀子,帶我閨女回去,我們全家跟你沒完!”
王婆的幾個兒子立刻就卷起袖子,露出了結實粗壯的手臂,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雲清堂立刻一副誠惶誠恐的神色抱拳道:“各位,在下家中早已有糟糠,如此突兀地帶著令嬡回家,恐怕於理不合!”
王婆子的大兒子立刻罵道:“說什麽文鄒鄒的屁話,沒聽懂,說人話!”
雲清堂心裏翻了個白眼,臉上卻依然保持著惶恐的神色:“我家裏已經有妻子了,這麽突然帶著你家妹子回去,不好交代啊!”
王婆子聽懂了,一臉嗤笑:“不聽話的女人,打一頓就好了!”
“打?”雲清堂裝作沒聽懂,“怎麽打?”
“妹夫!”王婆子的長子王大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家裏女人不聽話就得打!打一次不行那就再打,實在不行就給她一封休書讓她滾!”
雲清堂朝已經醒來的王氏看了一眼,點頭道:“原來你妹子就是這樣被人趕出夫家的?”
王婆子一家人:“……”
王婆子怒道:“少在這裏繞圈子,先把銀子交出來!”
雲清堂立刻將滿是補丁的衣服口袋翻了出來:“你覺得我像是有十兩銀子的人?”
“現在沒有,你過幾日去做賬的時候,順帶著摟十兩回來不就好了?”王大一臉陰笑。
雲清堂若有所思:“你的意思,讓我想辦法貪墨采石場的銀子?”
“妹夫,你裝什麽傻啊?采石場以前的那幾個把頭,哪個不貪?如今你成了鄭校尉的座上賓,你隨便貪一些,再給他送一些,保管啥事也沒有!”王大沒好氣道。
這姓雲的當真是個傻子,還要他教這些事。
雲清堂剛要說話,忽然就聽到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來。
“相公,你在這裏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