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寶正在為四皇子韓墨禮的身子犯愁,忽然聽見她的師父陳煥提起五色花的存在,她連忙追問。

“五色花?!”

“正是,醫書裏記載的一種世間罕有的花,就連老夫也未曾見過。”

時間奇珍異草萬千種,有些醫書中記載有的,陳煥卻不一定親眼見過。

“哪裏能找到這種五色花?”唐寶問。

陳煥嘖了一聲,沉聲道:“傳聞這種五色花隻長在赤炎國的荒漠中,且數量稀少,走遍荒漠都不一定能找到一株。”

“雖然難找,但是好歹有希望了呀!”唐寶眉眼彎起,綻放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的身上有一種天生的樂觀,很少有唉聲歎氣的時候,凡是往好的方麵想。

陳煥看著這張笑臉,心情也跟著舒展開,他暗道,難怪端親王如此看重這丫頭。

這麽好的丫頭,誰見了她都會喜歡。

“你能這樣想很好,隻是,你與四皇子交情尚淺,沒必要為了他去赤炎國尋找那五色花。”

陳煥搖搖頭,臉色凝重。

“就算你真願意為他去找,現在赤炎國與咱們國家關係愈發緊張,過去恐怕有危險。”

陳煥重重歎了口氣,無奈道:“就在這幾日,皇上頒布了指令,禁止赤炎國的人過來,來了的人也不許回赤炎國,這是徹底斷了兩國的情分。”

唐寶一驚,卻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她知道,皇帝一定是因為秋獵死士行刺一事而大發雷霆。

國與國之間的關係,隻需上位者動動口舌,便能瞬息萬變,最終受苦的還是兩國的老百姓。

“師父你放心,我就算想去,肯定也不會挑在這個特殊時候去。”唐寶連忙解釋,“我是想著,以後如果有機會去赤炎國,可以順便幫四皇子找找這五色花。”

“你有這份心意很好,隻是一切要量力而行。”陳煥對她笑笑,站起身,“有個提前病人差不多來了,老夫先去給病人問診。”

說完,陳煥朝大堂走去。

唐寶繼續在院子裏晾曬草藥,心裏懷揣了各種心事。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以至於讓她腦袋亂糟糟的。

她忽然有些想家了,想念那個寧靜的小村莊。

雖然它偏僻貧苦,但是沒有這麽多紛紛擾擾。

京城就像一望無際的大海,上一刻風平浪靜,但是說不好下一刻就卷起巨大的漩渦,把每個人都卷進去。

“也不知現在家裏怎樣了……”唐寶吸了吸鼻子,忽然有點兒想念母親做的糖醋排骨。

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下午的時候,驛站的人送來一封信和許多吃的。

“唐姑娘,這是你家裏給你寄來的信,這幾袋是吃的。”驛站的人笑嗬嗬把這些東西交到唐寶手上。

“多謝大哥跑一趟!”唐寶驚喜萬分,立刻塞了一錠碎銀給那人。

“哪裏話,咱靠的就是這個過活,都是應該的。”那人將碎銀塞進腰間,“既然東西送到,那我先走了。”

“大哥慢走。”唐寶朝他揮揮手。

她拆開信封仔仔細細看起來。

“小寶,你在京城一切還好嗎?娘給村裏書生五文錢,讓他幫忙寫的這封信。”

唐家人都不識字,頂多會寫自己的名字,所以張翠蘭請了村裏的書生幫忙寫信。

唐寶剛看第一行字,鼻子就開始發酸。

“娘,我一切都好。”她低聲喃喃。

“家裏的草藥地還在種著,每個月送到鎮上給天然居做食材,每個月也有幾十兩的收成,彩雲彩月兩個姑娘很照顧咱家。”

唐寶笑了,心想,當初她沒白培養彩雲彩月。

現在唐寶不在家,她們特地關照唐家,當做是對唐寶的報恩。

“對了,咱家最近有件大喜事,你五哥前不久娶了媳婦兒,你五嫂也是馬坡村的人,已經有身孕了。”

唐寶大喜,捂著嘴又哭又笑,幾個師姐看她這樣,都覺得好笑。

“娘肚子沒墨水,也不知道該寫哈,有好多話想對你說,等你回家,咱娘倆再慢慢說,大家都很想念你,在京城記得照顧好自己。”

信寫到這兒就結束了,唐寶將信紙貼在臉上摩挲,心裏暖暖的。

第二日,唐寶買了好多東西寄回去,同時還回了信,跟唐家人說她在這兒一切都好。

端親王府內,韓墨淵正在書房裏看著手裏的卷軸,一張俊臉冰冷如雪。

這是他剛派人調查的獵場的當差排表,上麵清清楚楚寫著秋獵那日是哪幾個侍衛當差駐守。

獵場乃皇家專用,山腳下用柵欄圍起來,隻設了三個入口。

每個入口長期都有人把守,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韓墨淵看清楚那日當差侍衛的名字後,放下卷軸起身。

“隨本王出去一趟。”他對林楓道。

“是。”林楓恭敬回答。

主仆二人一起出門,找到那三個侍衛。

“參加端親王!”三個人突然被韓墨淵找上門,頓時緊張行禮。

“都起來吧,本王有些事想問你們。”韓墨淵淡淡道。

三人麵麵相覷,不知韓墨淵是為了什麽來。

“王爺,您盡管問,小的們知無不言。”其中一個侍衛賠笑道。

“秋獵那日,你們把守山腳下,可有什麽異常情況?”

三個人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紛紛搖頭。

“那日我們照常把守,並沒有異常情況。”

韓墨淵皺起眉頭,暗道,不可能。

如果三人都認真把守,那些赤炎國死士又是如何潛入獵場,提前埋伏在那裏的?

必定是中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你們再仔細想想,如有隱瞞,本王定不饒恕!”韓墨淵語氣驟然一轉,帶著如刀刃出鞘的銳利。

三個人一哆嗦,又繼續回憶起來。

其中一人忽然驚叫了一聲,低垂著眼眸,不敢看韓墨淵的眼睛:“王爺,小的、小的途中曾睡著了,大概睡了有一盞茶的時間。”

他說完,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害怕被韓墨淵降罪。

三個人都知道秋獵的時候皇帝被行刺了,差點出事,還好端親王救駕及時。

他們猜測,莫非是皇帝派端親王來審問他們?

這樣想著,那個中途睡著的侍衛頓時膽戰心驚,覺得自己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