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她定製的明瓦尺寸,可以建造六個長二十米寬十米的大棚,其中三個分別用來種辣椒、西紅柿和花生,其餘的三個可以種其他綠葉蔬菜,比如黃瓜茄子等,冬天一定不愁賣。

說幹就幹,離開村長家,喻心去蠶舍找董富貴,讓他趕車送她去找張木匠,還有之前給她蓋蠶舍的泥瓦匠們,他們通常是一起做活的,張木匠是領頭人。

半晌後趕到張家村,不料張木匠不在家,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婦人正是他妻子,說他出去做活了,喻心放下禮品謝過她,問了地址後告辭離去。

馬不停蹄的趕到內家壩鎮,尋到張木匠做活的主家,卻見張木匠一行正在受難為。

喻心在人群後打聽了一下,原來是上梁時出了點小差錯,所以主家不依不饒,嫌沾染了晦氣。

那人娓娓道來,上梁其中一步叫“掛彩”,就是正式上梁前在房梁中間裹一塊紅布,兩側貼紅對聯,上書“青龍扶玉柱,白虎架金梁”。

偏不巧張木匠的徒弟讀書少,竟把第一句中的“玉”字寫成了“王”,少了一點,當時沒人發現,等熱熱鬧鬧的上梁完畢,結算了工錢,主家這才看到玉變成了王,當下不樂意了,說這是讓他“少一點”,故意斷他家財路,所以讓張木匠賠付損失,至少九貫錢,否則不準走。

喻心無語,這也太得理不饒人了吧。

她上前喊一聲張師傅,抱拳行禮。

張師傅正大汗淋漓的跟主家解釋,請主家原諒,冷不丁看見她都沒反應過來,“喻姑娘?”

是我,喻心點頭,“先說眼前的事,請問這位大伯,可是因為張師傅的小徒弟寫錯了字,才會有今日的齟齬?”

一對五十來歲的中年夫婦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是誰?”

口氣很是不善,兩口子的麵相也不是個好惹的,眉心均有暗黑色的戾氣環繞,喻心冷笑一聲,這麽橫,隻會讓你們的黴氣更重。

她仍舊不失禮儀,抱拳施一禮後才回答,“我是營安鎮南穀村的,本是來請張師傅去我那做活,不巧遇上今日一幕,所以有心居中做個調解,唐突之處還請海涵。”

“黃毛丫頭……”那婦女剛要發作,被男的擋住了,男人懶洋洋的抱一下拳,“在下馮海生,縣裏的海生酒樓便是我的產業,這裏是我的老宅。你要居中調停可以,這木匠漏掉了我家的財運,你替他賠給我,就給十五兩白銀吧。”

跟張木匠要九貫錢即九兩白銀,跟她卻要十五兩,這是看她長得更像有錢人嗎?喻心笑了笑未答話,張木匠急了,“有事找我,難為人家一個小姑娘幹嘛!”

圍觀人群也嘖嘖起來,馮海生仗著自家有權有勢,真是無恥至極,居然訛一個小姑娘。

“是她自告奮勇要居中調停的!”馮海生一梗脖子,別提多麽得意。

“我是要做這個中間人。”喻心不慌不忙道,“我多少識文斷字,也懂些玄學之道,不瞞各位,我與玄雲觀的玄明道長已合作兩次,我找問題症結他施法,合作的很是默契。”

張木匠也一梗脖子,“這我可以作證,其中一件事我還參與過!”

馮海生冷笑,“倆人一唱一和跟真的一樣,那你就繼續往下演吧,我且看看你怎麽調停。”

喻心拿過張木匠手中的紅紙,正是寫了“青龍扶玉柱”的那張,“這個玉字自然是用的好,但少了一點的王字,更是別有深意,請問馮伯,你家可有人在朝中做官?”

說到這個馮海生更得意了,“自然有!你一個外來的肯定不清楚我家背景,當今縣太爺晁勉,便是我的乘龍快婿!”

“這就對了,王這個字,對應的不是財物,是王氣,預示家中在朝為官的人會接觸到更多的王氣,在仕途上步步高升。”喻心一張巧嘴,頓時把那馮海生夫婦說的眉頭都鬆了下來。

張木匠目瞪口呆,一個失誤還可以如此解讀?

喻心衝他眨一下眼睛,我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呢。

馮海生哼一聲道,“算你會說,你說你是玄明道長的同盟,那你倒是看看,我女婿的官運會到哪一級,能到丞相不?”

“不能。”喻心立馬回答,心說這馮海生不但狂妄,還無知,長久這麽下去,黴運是一定擺脫不了了。

“不能你在這說我們沾染王氣?”馮海生又不高興了。

“不說沾染,難不成說你女婿身上有王氣,難道他想做王嗎?”喻心厲聲道。

圍觀人群一陣嘩然,紛紛指責馮海生過於貪心,想當丞相便罷了,還想當王?

喻心心中冷笑不已,她是巧言令色偷換了概念,那又如何,不給這種人組織個罪名,他是不會好好跟你說話的。

馮海生果然害怕了,四下看看別有什麽皇帝的眼線把他抓起來。“這,這位姑娘,咱到屋裏談。”

“我心中坦**說話正大光明,不怕被人聽了去。”喻心一身傲骨,巋然不動。

馮海生尷尬的不行,無助的看向老婆馮丁氏。

馮丁氏可不是好惹的主兒,眼見丈夫被人牽著鼻子走早就火冒三丈了,“怎麽著,難道還讓我們搬出太師椅來請你坐這門口給我們講大道理?”

你可不是能聽進道理去的人,喻心懶得刺激她,聽到太師椅三個字眼珠一轉,“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你說張木匠幹活不用心,處處刁難他,我給你找個他用心幹活的證據。”

說罷改了主意,帶頭往裏走,搞得馮海生兩口子很莫名其妙,剛還說不進去呢。

圍觀群眾呼啦就跟上了,他們一聽證據倆字就來了勁頭,必須一睹為快。

馮海生兩口子本想關起門來說話,一見這架勢就知道不可能了,隻得硬著頭皮往裏走,好,他們也要看看,這張木匠能有多用心幹活。

喻心站在正廳當屋地,指著太師椅說道,“張師傅,你這個人也是的,花了那麽多心思,最後因為一個字被難為,中午的完工宴席都吃不上,你倒是拆開這太師椅給他們看看,也好證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