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艦一個激靈醒來,不對,小衡衡坐鎮王府不假,但閑時肯定也會跟他另一個妹妹膩歪。

光棍三劍客,就剩他一個孤家寡人了。

不過楚飛艦不覺得自己慘,他就看不慣有人愛來愛去的德行,除了浪費時間沒任何人生高度和意義。

陸信衡那邊陸續傳來消息,府中局麵安穩,他放出消息,浥王遇刺,被雲河縣百姓所救,因傷情不明不易挪動,現在仍在百姓家裏養傷,已調撥府醫過去全力救治。

這些自然是說給那些耳目們聽的,賈苧聽到陸公子親言後,第一個飛鴿告知宮中,景忱有難,生死不明。

京城皇宮,正明帝捏著各方信箋,大發雷霆。

殿中景鎮川跪在那裏猶自不服,奈何有朝臣在,不好對父皇說出心裏話。

十一叔死了就算唄。

薑鑒拿著笏板,用餘光瞥愚蠢到仍在辯白的嫡長子,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麽蠢的,搞刺殺你做的幹淨利落點,也算是為皇上做了沒法做的事,除了眼中釘。你讓手下參軍和太監去表明身份宣讀聖旨,浥王的人隻要有一個不死,你就得暴露。

暴露了還理直氣壯,正在做總結式陳述:“兒臣是偷拿父皇的腰牌假傳聖旨不假,可兒臣這是為父皇著想,十一叔早就不能留了,留著也是個癡呆!”

正明帝:“……”這話能明著說嗎?

刑部尚書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又趕緊用咳嗽聲掩蓋過去。

皇後娘娘的兩個皇子,都沒有隨她的精明啊。

正明帝緩口氣喝口茶,決定不搭理傻缺沒邊的大兒子,目光轉向兩位老臣,“愛卿們以為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刑部尚書阮佑看看薑鑒,“此乃陛下家事,臣等不好妄言。”

薑鑒搖頭,上前一步舉起笏板,“邕王府的參將是朝廷登記在冊的官兵,帶大隊人馬去刺殺已瘋迷的浥王爺,恐不是一個家事能定論的。皇上要是不妥善處理,恐偌大的皇族會人人自危,覺得身在皇族生命也是草芥。而且。”

他瞥一眼景鎮川,“而且浥王本已瘋迷,刺殺已瘋迷的親王這種事傳出去,壞的是皇上的名聲,百姓們不會聽信解釋,隻會以訛傳訛,會說皇上狠絕,連瘋子都不放過,有趕盡殺絕之意。”

正明帝臉陰沉的跟要下雨般,景鎮川已二十歲的腦子除了一腔熱血,有沒有考慮過後果?

自然是考慮了,景鎮川回懟薑鑒:“中書令可知父皇心中隱憂?我是為父解憂,鏟除後患!”

“您鏟除了嗎?”薑鑒慢吞吞的回一句。你鏟除了我也沒心事了,可你壓根沒有斬草除根,浥王爺是生死不明,能上奏折的陸楚二人還活得好好的,人家還鬧到正陽殿來了。

景鎮川:“……誰能料到七百兵馬都未能除掉一支不足百人的隊伍,誰料十一叔身邊高手如雲,父皇,十一叔分明是暗藏禍心啊!”

“那老臣可得說句公道話了,誰身邊沒養幾個高手,又能成什麽氣候呢,何況是一個瘋迷的人,又不是養了支軍隊。”阮佑也聽不下去了,他身在刑部公正嚴明,凡事以律法衡量對錯,向來不喜歡誅心之論,遇見了就要反駁。

這話正好戳痛了正明帝,養軍隊,景鎮川手裏正好有支軍隊,是鎮守京城的防軍京畿大營,個個都是精銳,五萬人。

再也忍不住了,正明帝直接問出口:

“你那七百人的隊伍,可是從京畿大營調取的?”

“自然是,抽調的精銳官兵。父皇知道的,兒臣有京畿大營的節製權,他們肯定對兒臣唯命是從。”景鎮川又得意起來。

薑鑒立馬跪下惶恐道:“沒有陛下的兵符,何人敢擅自調動軍隊?邕王爺請慎言!”

景鎮川:“……”

正明帝使勁壓抑著怒火,要不是親兒子,他的火氣早就噴薄而出了,可親兒子也不能犯忌諱!

他早就懷疑那七百人不是邕王的府兵,隻是忍了又忍,礙於老臣們在場才沒有明說的,可想不到景鎮川如此理直氣壯。

還好問出口了,景鎮川不配有這樣的麵子,麵子會掩藏他的禍心,真有禍心的明明是景鎮川!

“你,把京畿大營看成是自己的府兵,可以隨意調動。”這不是問話,是下結論。

你今天能調動七百人,明天就能調動五萬人,這可是天子腳下,調動五萬人的那一刻,就是你的謀反之日。

魯鈍又魯莽的景鎮川終於知道害怕了,“父皇英明,兒臣絕無此意!”

正明帝不理他,沉聲下旨道:“邕王景鎮川,於年節時分擅自調兵,刺殺皇叔,致人心不安朝野震動,著奪去京畿大營節製權,交兵部暫管。景鎮川閉門思過三個月,非旨不得外出。”

“皇上英明,如此便可平惶惶之心了。”阮佑舉高笏板大聲道,薑鑒附議,沒一個管景鎮川是否會不悅。

說起來這樣的懲罰真不算重,同是皇家人,浥王爺一條命都快搭上了,大皇子無非是幽閉三個月而已,皇帝真正不安的是大皇子手裏的兵權,而不是他刺殺皇叔;薑鑒對正明帝的薄情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低頭瞥一眼阮佑,阮佑臉色也陰沉的厲害,但到底都不敢說什麽。

景鎮川伏在地上瑟瑟發抖,一聲都不敢辯駁。

隻怪沒有滅掉十一叔,否則會是不一樣的結果。

臣子們退下後,景鎮川也起身緩緩後退。

“鎮川。”正明帝突然叫住他,“是不是有人對你說過什麽,你才去刺殺老十一。”

景鎮川一怔,又跪下了,“父皇明鑒,無人指使,是兒臣看不慣十一叔在父皇麵前晃**,瘋迷了也讓父皇憂心。”

正明帝盯著他的眼睛,“是麽。”

“兒臣絕無虛言!”景鎮川心虛的避開父皇的注視,俯身磕頭。

正明帝歎口氣,下去吧。

景鎮川走後,正明帝憂心忡忡的對仲淮孟說道,“朕的皇子們長大了,個個都不安分了,尤其是這個年節過的,真是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