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求小王爺一副墨寶吧。”喻心貼近他耳朵悄聲道,“您送我的知己那幅,我可是端端正正掛在正廳,赤果果的秀給大夥兒看,那天大爺爺一瞅,差點沒跌個趔趄。”
“就沒誇我字好看?”景忱佯裝不滿。
“沒有,膩歪的他話都說不出來了。”喻心笑個不停。
景忱對宅子的構造很滿意,滿意到想長久的住在這裏,不想回那個全是倒行逆施風水局的浥王府了。
喻心才不信他的嘴,這人今天分明是嘴上抹了蜜,甜的人設都倒了。
她再次貼住景忱的耳朵,“皇宮的風水最好。”
景忱從輪椅上站起來抱住她,“我又進了好幾步,等我。”
自然是等你和陪你的,喻心擠擠眼睛。
無鹽鋪開筆墨,景忱給新宅寫名字。
喻心故意亂他思路,“喻宅?太俗。景宅?景是國姓你不敢。要不寫‘藏嬌屋’吧,哈哈哈!”
景忱蘸墨、揮毫:忱心居。
喻心汗,半天才艱難的說道:“好是好,隻是我前幾日給藥堂取的名字是忱心堂……”
“不衝突,以後這個宅子辟出一塊做藥堂就是,忱心居裏的忱心堂。反正你不會總住在這裏,以後要跟我走的。”景忱沉聲道。
喻心:“……每個人的房間,我都安排好了,沒有多餘的地方開藥堂,我預備在土屋開。”
“怎麽沒有地方,我不是有半邊院子,我和你一起住,那半邊做藥堂。”景忱早有話等著她。
喻心就知道,該來的早晚要來,該開的車總會開。“別鬧了,金屋藏嬌的是我,這裏我說了算,讓你和我住一個院子我夠有勇氣的了。好了,富貴叔早就給你準備好熱水了,趕緊去你房間洗澡去。”
“無人伺候。”景忱無辜道,把難題甩給她,用意再明顯不過。
“我讓無名伺候小王爺您沐浴更衣。”喻心見招拆招。
景忱無奈了,隻得衝外麵喊一聲:“兆九。”
一直暗中跟隨的兆九答應一聲,自屋簷上落下和無名站在一起。
喻心笑得不行了。
自此景忱帶著兆九和幾個雜役住下來,過了一段頗為安寧的生活,除了信鴿每天飛來飛去,別的看不出端倪。
據說此刻宜靜不宜動,攪弄朝中風雲的事須得隱秘進行。
兆九偷偷跟喻心說,這是王爺舉兵前最後一段安生的日子了。
喻心認可,暴風雨前的寧靜。
關於舉兵的事,景忱不說她就不問,隻一邊做好自己的事,一邊把身家性命托付。
有血誓為證,倆人是生死都在一起的。
既然是生死都在一起,那景忱提了一個要求,幹什麽都得在一起,除了睡覺如廁。
喻心倒,可磨不過他,景忱想讓喻心答應的事,會一直複讀到她答應為止,喻心向來拿他沒辦法。
於是,喻心想了個辦法,在家一切如常,出門的時候,景忱和兆九得扮作她的護衛,低調再低調,因為他長相打扮都太紮眼,會奪去喻心的風頭,讓她無法做事。
這沒什麽難的,景忱答應了,住在這裏順心順意安寧平靜,隻一點讓他不爽,在家一切如常,意思就是前幾天得坐輪椅,因為他是裝受傷來的。
喻心故意整他,逢人就說陳公子腿受傷了來這邊醫治,於是熱情好客的南穀村人看在喻心的麵子上,排著隊來慰問南穀村的女婿陳公子。
除了貼身的幾個人,沒人知道景忱的身份,大家隻把他當城裏來的富戶,個個偷偷感歎喻心的本事,能找個有錢公子哥當女婿。
葉德順是天天來,反正宅子裏有男人坐鎮他也不用避嫌了,說是喻心忙的團團轉,他怕陳公子受傷了一個人呆著無聊,專門來陪他說話。
德順爺一坐就是半天,一壺一壺的陪他喝茶,還老明裏暗裏的說“千秋不移”的字帖太紮眼,不行就摘下來,要不村裏人會說喻心一個女人太不矜持。
景忱就當沒聽懂,反正他隻會說官話,也隻聽得懂官話。
葉德順勸說無果,今兒得人家一包好茶葉,明兒個得人家一個上好得煙袋鍋子,隻得閉嘴回家。
每天來慰問的人絡繹不絕,小長蟲還讓老娘封了副護膝送給腿部受傷的陳公子,當著一眾人的麵親自給他戴上,搞得景忱相當無語,一邊感歎媳婦的好人緣,一邊拿眼找喻心的身影,反正是不在,不知去哪裏忙了。
除了飯點,是真沒時間在一起啊。
說到吃飯景忱又一肚子氣,因著他“受傷”,喻心故意使壞,不準他吃海鮮不準他吃辣,端給他的菜一盤比一盤清淡,還得單獨吃沒法上桌湊熱鬧。
景忱看著桌旁大口朵頤的兆九和董富貴,滿心滿眼的羨慕嫉妒恨,恨不能掀開麵前的小桌板喊一聲“本王不曾受傷”。
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他幹不過娘子,隻能淚水苦水一起往肚子裏咽。
謝天謝地,三日後景忱宣布自己的腿傷好了,親自推著輪椅送到董富貴那裏去,請他放入庫房。
董富貴一臉驚詫,半晌後給他翹個大拇指:“王爺好體格!”說完就憋著笑推著輪椅跑了,那矯健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五十歲的人。
景忱沒有表情的臉下蓋著的全是腹誹:董富貴能說出這話也是喻心教的,他這個媳婦上到九十九下到十九,全民偶像。
景小王爺鐵青著臉站在蠶舍裏正吩咐事的喻心麵前,當眾宣布以後她去哪他去哪,不接受反駁和質疑。
喻心:“……”
好吧。
他們一起去玄雲觀,喻心目前事業的重心。
玄雲觀山底的集貿市場初具規模,一排排小院落整齊排列,院子分前後,前院是店麵,後院住人。
小長蟲率人迎上來,先喊聲“姐夫”,然後屁顛顛的給喻心講近期發生的事。
姐夫被叫的心花怒放,差點擄下手上的扳指送他,又想起小長蟲早先給喻心找過不少麻煩,登時板起臉,冷颼颼的目光射過去,搞得小長蟲如芒在背,老不自在,尋摸了半天才看出,姐夫對他不大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