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必財從易雲眼神裏感覺到了殺氣,膽就開始顫了,四下瞅瞅,這裏隻有王氏和那個小丫鬟,有一個夥計剛才還被他趕走了,兩個女人又不可能幫手。

怕自己強占的醜事傳揚出去,他隻隨身帶了個可靠的人。這會兒不由有些後悔了,應該多帶幾個人來才是。

誰知道會出事呢?

“哈哈,這位兄弟,你一定是誤會了,我不過是跟夏姑娘鬧著玩呢,我不是沒碰她,好好地放她回去了嗎?”硬的不行,就來軟的,他跟易雲打著哈哈。

“沒碰她?”易雲冷笑,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這隻髒手碰她了沒有?”

他的手勁奇大,握得陳必財骨頭生疼,忍不住倒抽了幾口涼氣,“哈哈,那不是鬧著玩呢嗎?”

“這麽說是碰過了?”易雲眼神一凜,手上再加幾分力道,往下一壓,隻聽到喀吧一聲,陳必財尖聲慘叫了起來,手如同麵條一樣垂了下來,小臂骨被易雲生生地折斷了。

“這隻呢?”易雲沒有罷休的意思,又拉住他的另一條胳膊。

陳必財哪裏還敢說碰過,忍著痛搖頭,“沒有,沒有……”

“還敢說謊?”易雲手上一用力,又是喀吧一聲,另一隻胳膊也斷了。

“這一雙賊眼是不是看過她的身子?”複又抓住他的腦袋,冷冷地盯著他的雙眼。

陳必財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涔涔地冒了出來,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得,驚恐地看著易雲,不敢再隨便說話。

“這麽說就是默認了!”易雲抬起拳頭,對準他的眼睛狠狠地揍了上去。陳必財又是一聲慘叫,雙眼頓時涔涔地流出血來。

易雲一鬆手,他便倒在地上打著滾兒地哀號。

以易雲現在的心情,殺人的心都有。隻是他記著海曼的叮囑,不能鬧出人命來,況且他也知道自己練武多年,手裏的力道非常人能承受,再一拳下去,恐怕要把陳必財打死了!

“這次就這麽算了,再有下次,定讓你比這痛苦一百倍!”他盯著陳必財冷冷地說道,邁步進門來,將海曼的工具箱提上,轉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王氏哪裏見過這等場麵,聽到陳必財外麵的慘叫,在屋裏嚇得渾身發抖,眼見易雲不見了人影,才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見陳必財滿臉是血地倒在地上,驚叫一聲,就地癱坐下去。

“快……快找大夫……”陳必財聽到她的叫聲,費力地擠出幾個字。

“哦……哦……”王氏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喊她的貼身丫鬟,“小蓮,小蓮……”

丫鬟從門後爬了出來,“夫……夫人,我在這兒……”

“快,快去請大夫來……”王氏急急地吩咐著。

“是……”小蓮站起身來,邁開發軟的雙腿,往外跑去。

沈巧巧見易雲和海曼神情異樣地回來,而且海曼身上還披著易雲的外衣,不由得吃驚,“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嗎?”

“沒事。”海曼笑了一笑,跟易雲一起回到房裏來。

“讓我檢查一下,有沒有哪裏受傷了?”易雲眼帶疼惜地說道

海曼搖了搖頭,“沒哪裏受傷,我現在很想洗個澡。”一想到陳必財那雙髒手碰過她,就覺惡心,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那好,我去幫你燒水!”易雲趕忙起身去了廚房。

海曼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有驚無險,如果今天失了身,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易雲。雖然她不認為易雲會因此離開她,但是他們的感情必定會蒙上一層抹不去的陰影。

是她大意了,低估了陳必財的卑鄙程度。當初在青山城發生月香的事情之後,她就已經意識到這個時代讓女子出門做事很不安全,所以才雇傭了孟書和常九。沒想到在這邊還是會碰到同樣的問題,看來日後上門服務這種事情要謹慎一些才是。雖然她並不認為,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之後,陳必財還敢打她的主意,但是凡事還是小心一些的好,小心行得萬年船!

晚上關了鋪子,海曼把老袁和沈巧巧找來,把今天的事情跟他們簡略地說了一遍,

“陳必財那個混蛋,竟然敢打你的主意,我跟他拚了!”老袁聽了立刻火冒三丈,抄起家夥就要衝出去。

易雲趕忙按住他,“袁叔,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你就不要去了!”

“是啊,袁叔,事情已經過去了。”海曼也勸著他,“這種事情我本不想說的,不過陳必財老奸巨猾,又心胸狹隘。雖然易雲狠狠地教訓了他,不過難保他日後又耍什麽手段,我們還是小心防備的好。”

“都怪我,要不是我讓你去,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沈巧巧有些自責地說道。

海曼拍了拍她的手,“這怎麽能怪你呢?是我事先沒能好好查問清楚,才會中了那種圈套。”又看了看老袁,“袁叔,我想我們應該雇兩名夥計,日後不論是上門去接生意,還是去給客人送衣服,送布料,有夥計照應著,應該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好,全聽你的。”老袁想都沒想就一口應承了下來。

袁記製衣坊十日之後開張,除去原來的柱子媳婦三人,又多雇傭了兩個做針線和繡活兒的人來做事,另外還雇傭了兩名夥計。鋪子也是有模有樣,上了檔次了!

老袁的高興自不必說,鞭炮放了十幾掛,震響了半個懷桑城。街坊和熟人還有經常光顧的客人都趕來祝賀,老袁從懷桑最好的酒樓訂了酒席,請大家高高興興地吃了一頓。

袁記那邊熱火朝天,陳家可是陰雲密布。

陳必財此時兩隻胳膊都打著夾板,一隻眼睛貼著繃布,恨得咬牙切齒。雖然兩隻胳膊的骨頭是接上了,可是他的一隻眼睛卻沒能醫治好,徹底失明了。還有這些日子經曆的痛苦,刻骨銘心,這讓他整個人都沉浸在濃烈的仇恨當中。

他恨袁記,恨海曼,更恨易雲,恨不得將他們所有人都大卸八塊

這十天來他沒有一刻不在思忖著如何報複海曼和易雲,報複袁記。他曾想過一把火燒了袁記,可又覺得那樣太便宜了他們。他要想一個方法,讓他們所有人都生不如死,跪在他腳下求饒,隻有這樣才能消除他心中的憤恨。

“老……老爺……”一個丫鬟站在門外小心翼翼地叫著他。

“什麽事?”他一隻眼睛血紅地瞪過去,一張臉顯得格外猙獰。

丫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府上來客人了……”

“你覺得我這樣能去見客人嗎?”陳必財將一腔的怒火盡數發泄到了丫鬟頭上,“讓那兩個女人去處理!”

“是……是兩位夫人讓奴婢來請老爺的……”丫鬟聲音顫抖著,眼睛裏有了淚光,“說隻要告訴老爺說那客人是從懷越王府來的,老爺就明白了!”

陳必財愣了一下,“什麽?懷越王府?”

“是,老爺!”

“扶我過去。”

丫鬟趕忙依言過來,萬分小心地攙著他從躺椅上起身,往前廳而來。

王氏和白氏兩名小妾正坐在廳堂裏陪著一個婆子喝茶。那婆子年過五旬,身材微微發福,衣著甚是華麗,雖然容顏已老,卻還殘留著幾分風韻,依稀能看出當年應該是一個美女。

“喲,必財,你這是怎麽回事?”婆子一見陳必財這副模樣,立刻吃驚地叫了起來。

陳必財尷尬地笑了一下,“沒什麽,不小心出了點意外。”不想談這丟臉的事情,趕忙把話題岔開去,“今天是刮的什麽風,把表姐你給刮來了?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啊!”

這個婆子是陳必財一個遠房的表姐,娘家姓孟,婆家姓曲。丈夫在藩王懷越王府裏做管事,給她也在府裏謀了個差事。後來丈夫去世了,她反倒在懷越王府做得越來越順手,成了管事婆子,人稱曲孟婆。

曲孟婆瞟了陳必財一眼,“瞧你這話說的,好歹我們也是親戚,沒事我就不能來串串門了嗎?”

“哈哈,我開個玩笑,表姐何必當真呢?”陳必財雖然心裏怨怪這位遠房的表姐平日不來往,但不管怎麽說人家也是在懷越王府做事的,閻王手下的小鬼有時候比一方知縣還要管用呢,他可不想得罪這門關係,“表姐能來,那可是我的榮幸啊。”

“你小子總是那麽會說話!”曲孟婆喝了一口茶,正了神色,“不過說真的,我今天來還真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願不是借錢。陳必財心裏晃過一絲不悅,嘴上卻打著哈哈,“表姐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就是,隻要我能幫上的,絕不含糊!”

“嗯,是這樣的。”曲孟婆臉上現出愁容來,“這不是又到了藩王進貢的日子了嗎?按照慣例,每個藩王除去進貢綢緞、寶器、特產等,還要進貢一批當地的美女給當今的皇上,讓他從中挑選,充實後宮。

這眼看著就要到進貢的日子了,咱們懷越王要進貢的美女還沒挑選齊全,就把這個差事推到我頭上來了。這一個多月來,我是四下找尋,都沒能找到幾個合適的。我聽說懷桑向來出美女,這不就尋了來嗎?

必財啊,你在懷桑住了幾十年了,誰家有合適的姑娘,你心中應該有數吧?找那長得漂亮又有特點,讓皇上看一眼就能記住的,給我介紹介紹,我好選幾個帶回懷越王府去交差!”

原來不是借錢啊,陳必財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露出為難的表情,“表姐你這是給我出難題呢。雖說我在懷桑住了幾十年了,可是誰家有漂亮姑娘不都好好地放在閨房裏,讓我看見呢?”

他說的是實話,一方麵是因為禮教不好讓女孩兒拋頭露麵,一方麵也怕讓他這匹狼看見,萬一被他看中了,還不千方百計搶了來做妾嗎?

但凡有姿色的,到了成婚的年紀,都早早地嫁了人,斷了他的念想。不然他正房夫人死了兩年,沒人約束他,他又家大業大,還能隻有兩房妾嗎?

“你不知道也保不住別人不知道啊?你人頭熟,幫我打聽一下。給懷越王府做事,也不會虧待了你的,酬勞我會多幫你報一些的。”曲孟婆打定了主意要給陳必財攬活兒了。

陳必財聽說有酬勞,頓時心動了幾分,卻還是一臉的為難,“漂亮的倒是好找,可是這有特點能讓人一眼就記住的……”他到這裏,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別說,我還真知道這麽個人,長得漂亮,而且有特點,絕對能讓人看一眼就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