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交給你的任務?”舒太後微微一愣,“你是說為夜宸公主做衣服嗎?那為何要出宮?”

“雖然已經找到了病源,可是對夜宸公主來說,最根本和最需要就是衣服。奴婢方才問過內侍府來送布料的公公,得知內侍府沒有合適的布料,所以奴婢要出宮去找布料!”

舒太後聽她這麽說,心裏有些不悅,“我太慈國的皇宮什麽沒有?你需要的那是什麽布料?”

當著西昭使節,海曼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了,隻好含糊其辭,“奴婢需要的是一種特殊布料,那種布料宮中用不到,所以內侍府並沒有庫存!”

“宮中都不用的布料?”西昭使節冷笑了一聲,“你打算給我們公主穿什麽?我們公主可是身份尊貴……”

海曼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身份的貴賤與穿什麽並沒有關係。穿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夜宸公主能穿,而且穿的舒心!”

“哼!”西昭使節無言以對,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皇上,還是你來決定吧!”舒太後推給了薑世澤。

薑世澤冷冷地盯著海曼,“因為你一句話,皇宮上上下下忙做一團,兩名太醫更是為從未見過的病在努力,你現在說要出宮?讓朕如何相信你?”

“皇上可以派大內侍衛跟著奴婢!”

“哼,你倒是什麽都想好了!”薑世澤冷笑起來,“那麽你需要多少時間?”

海曼心算了一下,“最多十二個時辰!”

“好,朕就給你十二個時辰,讓你獨自出宮去。若是十二個時辰之內你沒能回來,朕便認定是你畏罪潛逃。到時候……跟你同流合汙的唐年也好,以性命推舉你的敬姑也好,都會因為你而沒命的,你可聽清楚了?”

海曼沒想到薑世澤會拿唐年和敬姑的性命來押注,不覺有些遲疑,可是她已經承諾了夜宸公主,也沒有別的選擇了,“是,奴婢會在那之前趕回來的!”

“給她宮牌!”薑世澤吩咐婁鳴道。

“是!”婁鳴摸出自己的宮牌交給了海曼。

海曼謝過恩,回去稍加收拾,便急急地出了宮,雇了一輛馬車,直奔柳絮街。

“小姐,你怎麽來了?”梅杏兒和月香看到她又驚又喜。

“梅杏兒,月香,我之前交給你們的東西裏麵有一支古舊的銀簪,那東西還在嗎?”時間緊迫,海曼顧不得多說,急急地問道。

“銀簪?”月香想了一下,“哦,還在呢。小姐,你等著,我去給你拿來!”說著跑到院子裏,從石桌下麵挖出一個盒子來,捧著進屋來,“當初小姐給我們的東西都在這兒呢,我們沒動!”

海曼打開盒子,從裏麵翻出那隻銀簪來,“梅杏兒,月香,你們趕快拿著這個簪子去孫記找孫寡婦,把她請到這裏來!”

月香擔憂,“小姐,這不合適吧?萬一她把你的身份說出去……”

“正因為這樣,我不能親自去孫記。孫寡婦信得過,你們要盡快把她請來,我時間不多!”

“嗯!”月香和梅杏兒第一次看她這麽著急,也不再多說了,雙雙出了門。

剛走到門口,正好碰到了常九趕著車來了,兩個人便搭上他的車直奔孫記。

到了孫記一問夥計,趕巧不巧的,孫寡婦竟然出了城,據說挺遠的,今天恐怕是回不來了,而夥計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兩個丫頭無奈,隻好回來跟海曼說了。

這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海曼咬了咬牙,找了一塊麵巾蒙了麵,帶著兩個丫頭和常九出了門……

一夜過去,舒太後一大早就來到了秋露宮,叫來陸天成和唐年詢問夜宸公主的情況。

“回太後娘娘,我們二人已經在盡力研究了。雖然還沒能找出治療夜宸公主的良策,可是方才唐太醫診脈過後,感覺夜宸公主的病情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了!”

舒太後聽陸天成這麽說,才稍稍放心了些,“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不過那丫頭還沒回來嗎?”

海曼出去已經超過九個時辰了,再有不到三個時辰就到時限了,敬姑也非常擔憂,“回太後娘娘,還沒有呢!”

“唉,真是個讓人揪心的丫頭啊!”舒太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罷了,哀家先去看看夜宸公主吧……”

“太後娘娘!”敬姑攔住她,“奴婢認為……您還是不去的好!”

“為什麽?”舒太後不解。

敬姑神色有些不自然,“除了自己的貼身侍女,以及唐太醫和那丫頭,夜宸公主不願意見任何人……”

“什麽?”舒太後很是驚訝,“連哀家也不行嗎?”

“這個……恐怕不行!”

舒太後的表情鬱悶起來,就算是她的皇帝兒子,也把她擋在門外過,竟然被西昭國的公主給擋住了。她堂堂一國太後,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太醫和一個宮婢,真是傷自尊啊!

“罷了,罷了,看來是哀家多管閑事了!”她歎了一口氣,帶上自己的宮人回壽安宮去了。終究還是好奇事情到底會怎樣,到了下午又帶著文采青來了。

薑世澤記得跟海曼的約定,處理完朝中的事情便來到秋露宮。得知海曼還沒有回來,臉色沉了一沉。

文采青把他的表情變化盡數看在眼裏,不覺微蹙了一下眉頭。總感覺他那神色變化間摻雜著別樣的情愫,讓她心裏有些泛酸!

“婁鳴,還有多久?”坐了良久,薑世澤察覺天色不早,出聲問道。

“回皇上,還有兩刻鍾!”婁鳴趕忙答道。

薑世澤皺起眉頭,沒再說話。

眾人也都沒有了說話的興致,懷著各種心思盯著門外,廳裏的空氣分外凝重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海曼依然沒有回來。

婁鳴掐算著時間差不多了,遲疑了又遲疑,還是開了口,“皇上,時辰已經到了……”

他的聲音不大,聽在眾人耳裏卻如同驚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薑世澤。

“哼,果然是逃走了嗎?”薑世澤臉色陰沉著,放在桌上的右手緊緊地握成拳頭,“來人啊,把……”

“來了,她回來了!”

命令還沒發出來,就聽到什麽人歡呼了一聲。

眾人齊齊往門外看去,果然看見海曼快步地奔了進來。

“謝天謝地!”舒太後忍不住撫著胸口低念了一句,敬姑臉上也少見地有了笑紋,就連薑世澤的眼睛也亮了一下。

這女人的運氣還真好!文采青唇邊泛起一抹不宜察覺的冷笑。雖然海曼回宮來對她更有利,可是這幾個時辰看著薑世澤表情,她竟然很希望海曼不要再回來了!

“皇上,太後娘娘,奴婢回來了!”海曼一口氣奔進廳裏,福身見禮。趕得太急,她臉頰泛著紅暈,額上也布滿了汗珠。

“回來就好,你回來得正好!”舒太後寬慰地笑了起來,“你要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海曼點了點頭,“是,太後娘娘,不過侍衛不肯讓奴婢帶進宮,隻好放在武陽門外了……”

“婁鳴!”不等海曼求恩典,薑世澤已經吩咐下了。

“是,老奴這就去!”婁鳴應了一聲,趕去武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