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曼知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易雲一定有很多疑問,而她也有很多話要說。無奈兩名侍衛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實在說不上話!

“我有點不舒服,麻煩你去幫我找唐太醫過來!”她望著易雲,說了這麽一句。

易雲會意,“好!”

敬姑在旁邊看得清楚,回到秋露宮,忍不住打探,“你認識剛才那個侍衛嗎?”

“嗯,他就是我丈夫!”海曼也沒打算瞞著敬姑,如實相告。

“什麽?”敬姑吃了一驚,雖然她不太清楚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可是看那情形,那侍衛明顯是為了海曼入宮來的,忍不住擔憂,“不是我要多嘴,不過你現在的身份實在是很特殊,就算皇上不在了,也還是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你的……”

海曼明白她想說什麽,不由苦笑,“敬姑放心吧,我什麽也不會做的!”公爹派人監視她,她還能做什麽呢?她現在才知道,人活著真的可以遇到如此荒唐的事情!

“你已經答應幾位大人明天給他們答複,你打算怎麽做?”敬姑不知道海曼在想什麽,她擔心的是冊立新君的事情。

“是啊,這才是首要解決的事情啊!”海曼理了理紛亂的思緒,站起身來,“敬姑,我們去壽安宮吧,我覺得這件事情隻有太後娘娘可以解決!”

敬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還是有些擔憂,“但願太後娘娘能早點振作起來才是,否則……唉,算了,先去看看吧!”

兩個人來到壽安宮,宮人告訴她們舒太後剛剛服了藥睡下了,不可打擾。海曼無奈,隻好和敬姑守在外間,等待舒太後醒來。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夜,直到四更舒太後才醒了過來。聽說海曼在外等著見她,吩咐宮人來叫。

海曼大喜過望,趕忙進門來拜見。她還一直擔心舒太後受的打擊太大,不能清醒過來,那麽她可就要把那千斤的膽子挑在身上了!

“要立大皇孫為新君嗎?”舒太後聽海曼把事情說了一遍,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他才七歲,又怎麽能擔當此等重任呢?哀家命苦,想不到連哀家的兒孫命也都這麽苦……”

說著又傷心起來,垂淚不止。海曼從旁安慰了許久,她才又平靜了下來。轉頭看向敬姑,“敬丫頭,那個孩子呢?如果哀家沒有記錯,他今年也二十有三了吧?”

敬姑聽她這麽問,驀然變了臉色,屈膝便跪了下來,“奴婢該死!”

海曼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麽,但是還是第一次見敬姑如此驚慌,料定不是小事,也不敢隨便開口。

“你起來吧,哀家並不是要怪你!”

“不知道太後娘娘突然提起那孩子來,是何用意?”敬姑不肯起來。

“皇上駕崩,皇子尚年幼,哀家如何能把好端端一個江山交到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手裏?”舒太後說著又淚眼婆娑了,拭了又拭,才將眼淚止住了,接著說道,“不管怎麽說,那孩子也是先皇的血脈,就讓他來繼承大統吧!”

敬姑急急搖頭,“太後娘娘,那孩子……萬萬不可啊,當年奴婢親口答應先皇,永遠不讓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先皇的血脈?莫非除了薑世澤,先皇還有兒子不成?可是這兒子跟敬姑又有什麽關係?海曼真是越聽越疑惑了!這等皇室秘聞,不知道她聽了要不要緊。有心告退出去,可是又不好在這個節骨眼上打擾二人的談話。隻好硬著頭皮聽下去!

舒太後不理會敬姑的反對,自顧自地問道:“那孩子叫什麽名字?現在在何處?你不要告訴哀家你不知道!”

“這……”敬姑猶豫了一下,“他叫崔淺讀,如今在天香閣做事!”

崔淺讀?天香閣?海曼心神連閃,莫非就是她認識的那個淺讀,崔公公的幹兒子嗎?他竟然是先皇的血脈,這還真是出人意料啊!

“這孩子的品性如何?”舒太後又打聽道。

敬姑眼神柔和起來,“雖說不上出類拔萃,可是踏實善良,算是個好孩子!”

“看來那孩子隨你啊!”舒太後唏噓道。

海曼聽了這話就愈發吃驚了,隨敬姑?莫非說淺讀是敬姑的孩子?那豈不是說敬姑跟先皇……天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敬姑麵上有了愧疚之色,“自那孩子出生之後,奴婢未曾喂過他一口奶,也沒有盡過半點養育的責任……奴婢實在慚愧!”

舒太後搖了搖頭,“你也是沒有辦法的不是嗎?這麽多年,你們母子分離,也難為你了!如今皇上駕崩,太慈國上下人心惶惶,若是沒有合適的人出來繼承大統,這江山社稷怕是就要保不住了!敬丫頭,哀家知道你是個重信守諾的人,可是現在這種情況,當以天下為重,也顧不得那許多了。相信先皇泉下有知,也會感覺欣慰,幸好還留下了這麽一條血脈。你什麽也別說了,去把那孩子帶進宮裏來。等他來了,哀家便帶他去見文武百官!”

“這……”敬姑麵上仍有遲疑,可是見舒太後說了一通話之後,臉色愈發難看了,若是再讓她勞心,身子怕是撐不住,隻好點頭答應,“是,奴婢這就去辦!”

“曼兒……”舒太後又看向海曼,“既然易正山等人尊你為皇後,說明你還是有這個資格的。哀家年紀也一大把了,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心情……實在是……”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半晌才緩過勁兒來,“你就當是幫幫哀家,暫且打理一下後宮的事情。等撐過這一陣,哀家再另行安置你吧!”

海曼不知道舒太後另行安置是什麽意思,可是這種情況下,她也不好拒絕一個傷心欲絕的老人家,“是,太後娘娘,我會盡力的!”

“好了,哀家累了,想睡一會兒,你們都下去吧!”舒太後感覺精疲力竭,將海曼和敬姑打發了出來。

畢竟是關係到國家大事,敬姑不敢耽擱,差人去小茶爐房請了崔公公來,將舒太後給的宮牌交給他,讓他帶上幾名可靠的侍衛,立刻出宮去帶淺讀來。

安排妥當,她無力地靠坐在椅子上,眼中含淚,“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跟那孩子相認了……”

海曼聽她說得心酸,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你很好奇這是怎麽回事吧?”敬姑看了她一眼,不等她回答便自顧自地說道,“那時候我在皇後娘娘……也就是現在的太後娘娘身邊做事,皇後娘娘很信任我,什麽事情都交給我去做。皇上是個難得的癡情人,一生隻娶了皇後娘娘一個人,兩個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可是有一天,皇後娘娘做夢夢見了前朝的先皇,也就是她的前任丈夫,醒來之後一直忐忑不安,於是便祭拜了一下。誰知道這件事情被皇上知道了,兩個人第一次吵了起來。

那天皇上很傷心,喝了很多酒。喝醉了之後,便陰差陽錯地臨幸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