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七章、你不是親生的
“你還是沒有原諒我嗎？”首先還是尉遲敬德打破這沉默，他放下手中的毛筆，額頭上的溝壑更深了。站在自己麵前的，可是自己的至親呀。尉遲煜對他如此冷冰冰的態度，他作為一個孤寡老人，怎麽能不心痛？
尉遲嘉是尉遲煜的弟弟，同父異母，現在已經長大，已經送去學堂去外麵修行了。現在這個府上，隻剩了尉遲敬德一個老人。
在尉遲煜的母親死後，尉遲敬德確實又娶了一個小妾。尉遲敬德覺得沒什麽，畢竟人丁興旺，才是一個家族興旺的標準。孤苦伶仃的家族，談得上什麽興旺？所以尉遲敬德也覺得沒有什麽不妥。
“原諒？你也好意思跟我說原諒？”尉遲煜輕笑道。這麽多年了，他的脾氣早已不像往常那般暴躁易怒。他已經能平靜的麵對這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別這樣好嗎？”尉遲敬德幾近哀求的語氣對自己的兒子這樣說，你說他心裏該有多難受？
“那你別這樣好嗎？”尉遲煜冷笑一聲，“別用你的羸弱騙取我的同情。”尉遲煜跟知遙在一起待的，別的都沒有學會，隻是這個毒舌卻越來越毒了，句句紮心。
“我……”尉遲敬德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眼角竟然蓄滿淚水。難道他也有說不出的苦衷？不可能，他有什麽苦衷？他隻是一個縱容別人殺人的魔鬼。連自己的結發妻子都下的去手，還有什麽是他不能做的。
“你長大了。”尉遲敬德激動的說道，“你雖是長大了，對我的態度，卻依舊還是如此。是看著你長大，一天天長大，到現在，你娶了妻。”
“好了，別再回憶過去了。你做的這些，是一般父母都會做的，可是你做的那些事，卻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出來的。就憑這點，我看不起你！”尉遲煜冷冷的說道，打斷了尉遲敬德的話。
“我到底是哪點對不起你？你竟如此對我！”尉遲敬德老淚縱橫，在尉遲煜的麵前，他竟然也哭得像個孩子。換不來，尉遲煜的半分深情。
“這話你竟然也好意思說出口？你對不起我的事，你自己知道！現在反而過來問我？你讓我說些什麽？”尉遲煜很是煩躁，他一個古道衷腸的男子，見不得一個老人，在他的麵前痛哭流涕。但作為一個兒子，他太不想原諒了，不想原諒一個父親對母親所做的一切。
“你，你呀！”尉遲敬德重重的歎了口氣，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麽。他的淚珠大顆大顆的落在他麵前的紙張上，暈染了黑色的墨跡。他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活了一輩子了，從來沒有丟過那個叫尊嚴的東西，現在在自己兒子麵前，他竟然丟掉了維護了一生的東西。他一個男人，竟然失聲痛哭。
“沒有什麽事，我先下去了。”尉遲煜不想聽一個遲暮的老人在這裏訴說他的不幸。比起尉遲敬德來，他覺得更不幸的，是自己。
“你知不知道啊……”尉遲敬德突然想說什麽，手往前一伸，想要去夠尉遲煜，卻發現這個年輕人離他好遠好遠。
遠的都已經要看不見了。尉遲煜還是比較給麵子的，竟然停在了原地。
“你想要說什麽？”尉遲煜問道，轉過身來，他的臉被燭火照的忽明忽暗，他的心，也跟著一跳一跳的。
“你知不知道，你不是我親生兒子？”尉遲敬德隱藏在心裏多年的秘密，終於說了出來。不吐不快，他埋在心裏的那個秘密，終於是脫口而出了。
“你說什麽？”這句話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在平靜的湖裏，一石激起千層浪。尉遲煜的心跟著淡定不下來了。什麽叫不是親生的？那他的母親呢，是不是親生的？！那麽愛他的母親，到底是不是親生的？說啊，快說啊。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尉遲煜眼睛裏麵布滿血絲，怎麽可能，他在說什麽？
“我的母親呢？我的母親是不是親生的！就是那個被你跟李淵合謀害死的母親呀！”尉遲煜就像地獄來的魔鬼，歇斯底裏的問道。
“是，你的母親是你的親生母親。”尉遲敬德低沉的說道。
“啊！”尉遲煜一把抓起了尉遲敬德的衣領，“那你永遠都脫不了罪！不是親生的更好，沒有血緣關係，可以殺你殺的更灑脫！”尉遲煜的眼睛越來越紅，咬牙切齒的樣子，實屬詭異。
“啊……”尉遲敬德痛苦的抓住尉遲煜的手，鬆開啊……不鬆開的話，怎麽能行……
尉遲煜早就已經失去了理智，瘋狂的抓住尉遲煜不撒手。這麽多年的石頭壓在他的心上，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嗎？
“這麽多年了，為什麽才告訴我？”尉遲煜嘶吼道，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他早就沒有親人了。連這個害死他母親的父親，竟然也不是親生的。
“為什麽？！”尉遲煜這麽多年好好掩飾的偽裝，現在全部都卸掉了。他像一個丟失了夢想的的孩子，眼睛裏已經沒有了希望的光輝。
“老爺，老爺！”老管家應聲趕來，還好他一直沒有走遠，在門外一直等待著公子出來，可是時間過去這麽久，公子一直沒有出來。
不久之後，老管家聽到了異動，所以才推門趕了進來。正巧撞見了這一幕，公子抓著老爺的脖子，想要置老爺於死地。
看公子的樣子，顯然已經失去理智了。尉遲敬德痛苦萬分。
完了，再這樣下去，要死人了。感情老爺不是病死的，是被公子掐死的。這對公子，還是這個家來說，無疑都是最不好的。
“公子快住手！”管家生拉硬拽，才把尉遲煜從尉遲敬德身上拽開。
“公子，你這是怎麽了？”老管家焦急萬分的把尉遲敬德護在身後，生怕尉遲煜會再次發瘋。
“公子你醒醒！”老管家看尉遲煜的眼神渙散，顯然已經失去理智了。一個失去理智的人，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不足為奇。
吳思彤此刻也已經聞聲趕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兒了？”吳思彤裹著一條長披肩，低聲的問老管家。
老管家默默，示意讓吳思彤看尉遲煜。
“額。”吳思彤驚呼出聲，竟往後退了幾步。眼前這個瘋狂的人，還是溫文爾雅的尉遲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