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二章、冒險
難道是父皇授意的？李建成的眉頭蹙在一起。孫大人是禦醫，隻有皇家的人才能差遣。孫大人去了尉遲府，不是李淵授意的是什麽。
“啊？太子。哎呀，怪老奴，老奴不該跟你說皇上的病情的，太子不必擔憂，皇上的病，還是有治的。”劉公公以為李建成是太過擔心皇上的病情，所以才會蹙眉的。其實不是，李建成是擔憂李淵的目地。
難道說？李建成想都不敢想。
“有劉公公照料，我放心多了。”李建成微微笑道。
“皇上有沒有按時服用丹藥？”李建成知曉李淵想要延年益壽，甚至長生不老。把孫大人招到皇宮的原因也是因為孫大人丹藥煉製的很好。
曆史上我國的煉丹曆史偶有記載，丹藥又稱之為仙丹，是古代方術之士用鉛砂、硫磺、水銀等天然礦物做原料，用爐鼎燒煉製成的藥物。相傳吃了丹藥就可以百病不侵長生不老，因此，中國古代不少皇帝對丹藥的追求樂此不疲。
特別是到了唐朝，由於道教的興盛，煉丹活動更是登峰造極，然而，由於丹藥毒性很大，一些皇帝追求長生不成，反而掉了性命。
李淵年輕時曾嘲笑秦皇漢武迷戀方術和尋求丹藥。但到了現在由於身患重病，也開始服用丹藥，現在在服用的正是“延年之藥”，出自孫大人之手。
“假求外物以自堅固。人是脆弱的，要長生不老，必須找一種不朽、無變化、具有穩定性的藥物作為支撐。草藥雖能治病，但其本身會幹枯、會腐爛、不耐燒，所以無法成為不死之藥。而用鉛砂、硫磺、水銀等天然礦物煉製的金丹，入火百煉不消，入土千年不朽，入水萬年不腐，如果能被人體吸收，就能起到堅固人體的作用。”李建成緩緩的說道，這是曾經孫大人在朝堂上說過的話，如果想來，不是沒有道理。
“沒錯，這正是孫大人所說。”劉公公嘖嘖稱奇，他雖不懂，但是皇上服用了丹藥過後果真容光煥發，跟獲得了新生一樣。所以皇上簡直依賴上了這種藥物，由以前的一天服用一丹，到現在的每天服用一顆。感覺好像受到了超脫一樣。
“太子，到了，奴才就不陪你進去了，畢竟是皇家之事，奴才也不好插手。”劉公公弓著脊背，謙卑的想要退下。
劉公公懂事，這點甚好。李建成非常喜歡，隻是終究不是他的奴才，再好也沒有用。劉公公是李淵的奴才，說到底還會站到李淵那一邊。
“劉公公慢走。”李建成禮貌性的回應道。然後獨身去了禦書房。
“兒臣參見父皇。”李建成在玄關處跪了下來，李淵背對著李建成，想必是在吟詩作對吧。
“平身，不必多禮。吾兒進來吧。”李淵仍舊沒有回身，還是在忙自己的事情。
李建成早已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自小以來，李淵對他的態度，從沒有熱情過。不要指望著現在，李淵會有所改變。
“著急急著來見朕，所謂何事？”李淵的麵前是一副還未寫好的對子。李建成看到一角。
“西陸蟬聲唱。”李建成喃喃著，然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竟然都把整首對子對了下來，“南冠客思侵。那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
“啪，啪，啪。”一陣掌聲，“不愧是吾兒，絲毫不差。”李淵拍著手掌轉過身來。李建成銳眼卓卓，怎麽可能看不見？李淵的麵色，已經大不如從前。猜測他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什麽所謂的仙丹，根本毫無效用。吃的隻是一個心理上的安慰罷了。
所有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敢說實話。說真話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像李淵如此多疑的性子，說真話等於掉腦袋，甚至株連九族。沒有人有那個勇氣。
“父皇又笑話我，這不正是駱賓王的詩詞，隻是恰巧我有些感興趣罷了，他是個有才華的詞人。”李建成嘖嘖讚歎。
“秋天裏寒蟬叫個不停，被囚的人思鄉愁情深。哪堪忍蟬哀吟白發人，現在卻滿頭白發隻能自言自語。霜露重蟬難舉翅高飛，大風起蟬鳴聲被掩沒。無人相信蟬居食高潔，又有誰能為我表冰心。”李建成忽而想到這首詞的意思，李淵這是在想，朝廷已沒有可用之人了嗎？誰又為我表冰心，李淵這是在借駱賓王的詩句感慨。
“若是想要收回朝廷，恐怕是不可能了。有才情的人都是硬骨頭，才不甘於被困在朝廷這一方天地。”李淵笑了笑，晚年更加釋然了。
“若是所有有才華的人都到了朝廷，那還得了？還會有人說真話嗎？所有官員都被父皇的皇威嚇到了。”李建成說道。
李淵迅速撇了李建成一眼，在他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別的情緒，有的隻是，雲淡風輕？李建成看清了什麽？朕活了如此之久，都沒有看開過什麽，李建成才活多久，卻有清明之色。
李淵的心頓時有些動搖。
“吾兒今日前來，不隻是為了跟父皇探討這些詞賦吧。”李淵笑了笑，這個兒子，難道也要跟他用心計了嗎？再怎麽說李建成也是自己的骨肉……
“不瞞父皇說，兒臣有一事不解，還望父皇指點迷津。”李建成突然低頭，手舉到了額頭上，這意思是若有衝撞之意，也不是出於本心。事先尋求諒解的意思。
“但說無妨。”
“實不相瞞，兒臣跟尉遲煜交好。”李建成說道，看了看李淵的表情，發現李淵並沒有意外之情。看來他跟尉遲煜的關係，李淵還是有所了解。隨即李建成有些自嘲，也對，什麽都逃不過皇上的眼睛。不要在父皇麵前自認為聰明。
“兒臣不解，父皇為何突然讓尉遲煜遠調邊疆？那寸草不生的地方不說生存條件如何，隻是尉遲煜這一去，父皇明明知道是什麽後果，卻還是讓他去了。兒臣，兒臣不忍心……”李建成身體微微發抖，是真的害怕……跟尉遲煜交好可不是什麽好事情，他知道自己在惹火上身。跟將軍交好，想要兵權的心意明顯……野心昭然若諤。
“好了，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李淵話雖如此，但表情還是平靜的很。讓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朕讓他去哪，朕自有打算。你跟他交好，朕管不到，隻是這種沒用的人，以後你還是遠離的好。”李淵背過身去，不再看李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