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幡然醒悟
原來徐懷安那麽愛李亦璠,原來徐懷安這麽愛他們的女兒。當年李亦璠私通的事,也變得撲朔迷離,是徐懷安一時腦熱,不該做錯誤的判斷。
“帶我去見徐宛俞。”徐懷安哭過之後的聲音沙啞,一個中年男子,失聲痛哭是一種什麽感情?男人不是不流淚,隻是說起來心碎。
“是,老爺。”李氏演技百分百,她不能露餡兒,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即使帶徐懷安去看徐宛俞的屍體,也沒有什麽不可以。
因為徐宛俞**躺著的那具早已經沒氣的身體,是秋梨的啊!秋梨的身體已經血肉模糊,難以辨認了。徐懷安就算是大羅神仙這次也看不出來那到底是不是徐宛俞。
徐懷安整理了一下情緒,他剛剛失態了。在李氏麵前,表現出對徐宛俞這個女兒的極度不舍。人死不能複生,還是節哀順變吧!
南房處處透著荒涼,院子裏雜草叢生。徐懷安看到南房的環境就更加難受。怎麽沒有人管徐宛俞啊?南房就像被人遺忘的角落。
她堂堂徐府的大小姐,就過的這樣不爭不搶嗎?而他這個做父親的,竟然沒有一個做父親的樣子。女兒不都是應該寵著嗎?徐允言她有李氏寵著,徐宛俞呢,徐宛俞什麽都沒有。
徐懷安一種深深地愧疚由內而外的蔓延。徐宛俞受苦了。他的寶貝女兒受苦了,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徐宛俞已經不在了!
徐懷安被李氏帶去了徐宛俞的房間,徐懷安第一次進女兒的閨房,還是在女兒生命已盡的時刻。徐懷安想來都沒有去過徐允言的房間看看。
一進門一股子惡臭味傳來,屍體放了整整兩天,又加上被熱水燙得皮開肉綻,味道腥臭腥臭的,可想而知。這是屍體要趕緊處理,就等徐懷安一句話,這也在李氏的計劃之內。
“宛俞啊!宛俞!”徐懷安忍住那種要嘔吐的感覺,一下子衝到徐宛俞的床邊。這是徐宛俞嗎?怎麽死的?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
徐懷安哀默的看著徐宛俞。又把布蓋到了秋梨的身上。徐懷安以為這就是徐宛俞。瘦削的身材,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都怪他這個當爹的,沒有把女兒養好。
女兒要富養,徐懷安對徐宛俞是倍加嚴厲,月銀不發給也沒關係,他覺得徐宛俞乖巧,要銀子沒有什麽用處。
一切都是他混蛋,一個女孩,要銀兩怎麽會沒有用?李氏還一副蠻夠了的樣子,他才知道徐宛俞過的是什麽日子。
徐宛俞注重孝道,她為李亦璠守靈,為了母親三年不開齋,徐懷安也未曾注意過,現在隻剩下悔恨與愧疚!
時光不等人,白發人送黑發人,特別是在幡然醒悟之後。那股蒼涼,無法言說。
“替她蓋上吧。”徐懷安悲傷到忘了嘔吐,屍體的發臭腐爛的味道真的是難以忍受,徐懷安待了很久,都沒有要嘔吐的情緒。
李氏不行啊。悲傷本來就是裝的,在徐宛俞這屋子裏待這麽久,李氏前年吃的飯都要吐出來了。實在受不了。她還要在一邊伺候著老爺,你說這徐府的一把手,好做嗎?!不好做啊……
“是,老爺。你不要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李氏把蓋著秋梨身體的白布重新蓋在他身上,還要一邊安慰著徐懷安。
她也真是夠累的,沒辦法,為了讓徐宛俞死的安心,她這樣做也值了。徐宛俞隻是失蹤,如果徐宛俞沒有死,那她也沒有退路了,徐府隻要給她辦了喪事,就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走吧,給宛俞一個安息的時間,就不要再打擾他的靈魂了。”徐懷安聲音低沉的說道。他不希望徐宛俞在受到傷害了,雖然她已經死了。既然生前沒有好好對她,那麽死後一定要讓徐宛俞感受到深沉的父愛。
“老爺,你看宛俞……”李氏照顧了一下徐懷安的情緒,看徐懷安沒有多大問題,才接著說道,“喪事不能再耽擱了。”盡快把屍體處理好才是正途。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李氏做了這麽多努力,終於給她和徐允言鋪好了路。
徐允言啊,你可不要浪費了,為娘的一片苦心啊!
“嗯,就明天吧。夜裏就不要行動了,靈魂會不得安寧。”徐懷安說道,明天給徐宛俞風光大葬。徐宛俞這些年閉門出戶,好多達官貴人,甚至還不知道徐宛俞的存在。
當年徐懷安對李亦璠的怨氣,全部撒在了活著的徐宛俞身上,連徐宛俞到了該說嫁的年紀,徐懷安都藏著掖著,不讓徐宛俞見人。所以以至於現在,徐宛俞的婚事都耽擱了。
到最後變成了老姑娘,已經沒人提親了。況且提前的人也不知道有徐宛俞這麽一個人。越想越愧疚,徐懷安對這個女兒虧欠太多,想還也還不清。
況且徐宛俞已經死了,他再去找誰還啊!徐宛俞的死,會一遍的淩遲他的內心,讓他想起他不光彩的私心啊!
“好的,老爺。”李氏達到了目的,她就想喪事盡快要辦,還風風光光的。徐宛俞就再也無法踏進這個門。
“老爺,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是宛俞自己也是一時想不開,所以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誰也沒有想到。”李氏還想安慰什麽。卻發現徐懷安的臉色突然更陰沉了。
徐宛俞一時想不開,為什麽會想不開?還不是大家逼她的,讓她對這個世界無望了!現在你還在這裏說風涼話,死的不是你,是跟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女兒!
徐懷安心態炸裂,卻懶得跟一個婦道人家計較。
李氏不明白自己又哪裏說錯了,明明以前她說徐宛俞不好的時候,老爺都欣然接受的。現在徐宛俞人一死,徐懷安突然轉性了不成?
李氏心裏冷笑,她跟徐懷安也是麵和心不和,各持所需罷了,誰願意撕破臉皮,去做對雙方都沒有好處的事兒。
李氏忍了,她是一介女流,婦道人家,在家裏是沒有話語權的,隻有一切聽徐懷安的。李氏多年被欺壓著,還得不到徐懷安的心,李氏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