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匆匆趕往賽場的閆果,孟榮卻一無所知,閆果根本就沒告訴他會來現場,此時的他已經抵達賽場,帶著身後的一班人馬緩緩地走進賽場。

他打量著賽場的布置,與一般賽場的湊合布置不同,今天的賽事顯然備受關注,偌大的空間裏,放置著許多機器,機器所在的區域全部都用花色的尼龍布罩著,看不出是什麽型號的機器,整整碼放了四排,每台機器外邊都立著牌子,上麵寫著編號,從1到28,對應著進入決賽的隊伍,孟榮不由得感慨,組委會為了這次賽事還是很花血本的,同樣型號的機器搜羅了這麽多台。

在寬闊的廠區頂上貼了一張長長的紅紙,上書黑色“銀杏杯機加團體賽決賽現場”字樣,此外還掛著一條“熱烈歡迎各位領導蒞臨現場指導觀賽”的大橫幅,此外四周還有一些類似“團結就是力量”、“比出風采、超越自我”、“勇攀技術高峰、爭創優秀成績”等口號標語。

在機器的正前方,區域被清理出來,搭了一個視線開闊的高台,上麵擺放著數排桌椅,第一排還有桌簽,貼著“組委會主席台”的字樣,顯然,今天會有領導前來觀賽,這也顯示對這場賽事的重視程度。

而在四邊,被白色的欄杆給圍了起來,也放置了一些椅子,顯然這都是給觀賽的觀眾們擺放的。

陣仗很大啊!孟榮心裏默默地念著,忽然,沒來由地一陣陣心虛起來,胃有些像是有些**,他穩了穩身心,不停地告誡著自己要鎮定,要相信自己和團隊,這才終於緩解了下來,旁邊的陶啟重有點擔憂地看了一眼孟榮。

孟榮忽然又感覺有些好笑起來,自己這還是太不自信了麽?他看了看身邊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既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然而從他們的臉上卻沒有看到惶恐和害怕,他們反而一個個都有點小小驕傲,能走到這裏,已經證明了這支小團隊的優秀,他們沒有什麽好怕的,而且他們看向孟榮的眼神裏都透露著一股莫名的信任,在他們心裏孟榮是最大的主心骨,而且他們和孟榮長久的相處下來,他們知道孟榮有著絕對的實力,他們見過他的勤奮,見過他遊刃有餘地處理著各種他們曾經完全無法處理的棘手難題。

看見他們信任的眼神,孟榮心中那點小小的不安被一掃而空,是啊,所有人都相信自己,他自己有什麽不相信自己呢?

前麵評委會的工作人員招呼著,讓每一支團隊的隊長前去主席台那裏集合,。

“你們在這裏等候我,各自再重溫一下操作流程和各自的分工安排。”孟榮吩咐,隨後前往主席台。

他和同樣交待過的肖長風並排著一馬當先走向主席台,龐雨東等其他隊長也都緊隨其後,沒多久,各支隊伍的隊長都已經在主席台匯聚了過來。

一名年近五十的王姓男主考官拿起花名冊點名,最後滿意地點點頭,28支隊伍都已經趕達了。

他拿起一個紙箱子,說明裏麵裝的是機器編號,為了保證賽事公平,避免機器上有人做手腳,組委會采取了抓閹抽簽的模式,決定按機器編號進行抽簽,決定機器臨時使用權歸屬。

說完,他就端著封閉的紙箱子使勁上下搖了搖,然後讓大家輪流來抓,箱子上隻有一個拳大的洞口可以塞進手臂,搖完後,他放在了桌子,然後讓站在最前麵的肖長風第一個抽,肖長風咧嘴一笑,他今天剛刮完胡子,青色的胡須碴正蓄勢待發破土而發,倒顯得很是精神,他抓了出來,當即展開一看,發現是16號。他無所謂地報了出來,主考官立即記錄在案。孟榮原本想接著抓,卻被一個人搶先了,竟然是龐雨東,他的是19號,就在肖長風同排不遠處。而其後孟榮抓到的竟然是28號,這讓他有些無語,編號倒數第一的機器,就在賽場的最右邊角位置,但同樣,他對此也並不在乎,這些機器編號本身並無意義。

隨後主考官又宣布了一下考場紀律,在他用有些不標準的普通話宣讀紀律時,賽場周邊和主席台都陸陸續續或坐或站立,滿滿當當地擠在這片空間中,偌大的廠房一下子顯得十分擁擠了。

由於人多嘴雜人聲鼎沸,主辦方拿著廣播喊了好幾遍,現場才逐漸安靜下來,讓主考官順利地把賽場規定讀完。

這些都是套話,對於各支隊伍來說並沒有什麽用。但接下來,主姓主考官說到了重點,全場競賽,時間定在八個小時,各支團隊需要在規定時間完成任務,超時完成的算自動放棄。聽到這個時間,大家並不意外,顯然賽題難度不低。

然後他又說明了最終評判的標準,大致就是在規定時間段完成,根本完成的結果進行測量評定,但孟榮注意到,主考官特別強調了一下評判的規則裏加入了創新性解決方案的評分項。

創新解決?這讓他忽然意識到,決賽的難度恐怕不低。

主考官又說了一會兒,然後停頓了下,大家正在等著他發放決賽試題,然而,主考官卻說道,“本場賽事的試題是由省裏負責出題。”說著,他看了一下手表,“省廳一會兒會派專人將試題送過來,現場拆封,然後發放給諸位。稍安勿躁。”

他抬眼看了一下,現場眾位隊長,大家表情不一,沒有人說話。

倒是場外聽到主考官的宣布,有點訝異,不免一陣陣低語。

“咦,如果是省廳負責的試題要求,那怎麽可能泄露得出去?”

“我早說了,那都是扯蛋的消息。”

“這下子有人要抓瞎了吧,組委會顯然早有準備。”

“嘿嘿,有好戲看了,且看看具體是什麽試題?”

過了一會兒,有數人從門外走了進來,讓現場為之靜音,因為大家都認識為首的一人,正是賽事啟動儀式上講過話的莫廳長。他不怒自威地掃視了一下現場,這才直奔主席台而去。而他手中則拿著一卷牛皮紙密封的試卷,大家都沒有想到,莫廳長居然親自來送題,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他隨便派個人都行啊,何苦自己親自來呢?

難道莫廳長也不信任組委會的人?

王主考顯然很是意外,他直愣愣地看著莫廳長走到他的跟前,莫廳長揚了揚手中的考題,解釋道,“各位,不是我莫良義故作玄虛,隻是於老昨晚才最終把試題說出來,我們這也是連夜趕印出來的,有點晚了,不好意思,老王,你開始吧,發下去。”

說完,他就徑直走到主席台,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但組委會的人哪敢讓他隨意地坐,立即在主席台中間清出來,請他正中坐了下去,然後不知道哪個機靈鬼,就在短短幾分鍾內找到了莫廳長的桌簽放置了下去。

沒有人能夠想到,公務如此繁忙的莫廳長竟然前來觀賽。

這八小時,他能坐得下去嗎?

不可能吧?眾人心中疑惑,但沒有誰敢有膽量前去詢問。

但是莫廳長的出現,倒是讓參賽的選手們心中都不免咯噔了一下,多多少少有些緊張,心裏惴惴起來。大家都清楚,如果這個時候緊張,多少會影響他們發揮的。

然而莫廳長卻對這一切視若無睹,表情嚴肅,炯炯有神地看著各支隊伍,並示意王主考盡快發卷宣布開始。

王主考穩定了一下心神,現場拆開了卷子。隨著一卷紙張被他緩緩展開,現場眾人都伸直了脖子,大家對於賽題都非常感興趣。

不知道是不是像前幾場一樣還要考理論部分。

然而,並沒有。

中規中矩的就是給出了一張圖紙和製作要求。眾人遠遠看見,有點不解,這也沒啥好神秘的地方罷?

王主考清了清嗓子,緩慢而清晰地將試題的要求念了出來,沒有十分明確的內容,隻是要求按照給定的階梯內徑內錐法蘭套筒設計圖,需要製造一套帶自動上下料機構的輸送堆碼設備,然而又隻對機械部分有明確統一的要求,二對電氣部分隻規定了特別的參數要求,配盤調試完全自由發揮,表麵來看,金屬加工方麵的難度相對較低。

能到現場來觀看的人大都有幾把刷子的,這樣的考題表麵來看非常普通,但是仔細一想,這次省裏於老專家出的題目其實是很刁鑽的。

像除了前序的鑄造和鍛造,這部分沒有什麽難度,參賽隊伍主要就完成整個過程中的第二道,前麵是鑄造和鍛造,後麵是裝配調試,同時並行的還有電氣設計,編程,安裝和調試等。

然而實際這難度其實是非常高的,難度主要體現在團隊的配置上,要求整支隊伍的配置非常均衡,既要求鍛鑄造專業,又要有電氣設計編程,在具體實操中還要展現出極強的動手能力,對每一個環節的要求都特別高。

換言說,就是需要一道道過坎,任何一道坎如果過不好,就必定會影響後麵一道的成績。

如果團隊中前麵的環節做不好,任憑你後麵環節的人有通天的本領,你也完成不好,必須比賽失敗。

這還隻是看得見的坑,其實整個過程中還會有很多的細節需要處理。一招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這對於團隊中的每一個來說都有極高的要求。

如果有人心理壓力過大,出現一個失誤,那就是萬劫不複。

這還不刁鑽嗎?

有去年來參賽的人聽到題目後臉色大變,如果去年是類似全麵的要求,那麽他們一定會很快就會被淘汰。

王主考念完試題要求後,他心裏一片雪亮,怪不得這次考試初賽就對團隊內部的平衡性有要求,要麽隊伍中有人是全才,要麽就得各類專業配置是頂尖的均衡。

他掃了一眼現場的隊伍,他心中湧起了一股遺憾,有些他看好的隊伍,恐怕很難過關,還有些隊伍明顯太年輕,恐怕對於這樣的要求準備不足。

當然,難度如此之大,他也期待看到哪支隊伍脫穎而出,這樣的隊伍必然是精英中的精英。

他揮了揮手,“各位,各歸各位,帶領各自的團隊開始吧,給你們十分鍾的準備時間,十分鍾後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