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不少挨衛驕薔的責罵,再忠心的奴才也要不忠心了,自上次被她不由分說打了一通之後,對她也不如從前了。
少說話,隻立在一旁候命。
“天氣漸漸冷了,你到內務府去給我領幾床被子來,也要過冬了,冬日的衣裳也要備下,都準備準備。”還像從前一樣發號施令。
紅雲自知她心不壞,可是誰受得住動不動便打罵呢,低頭應著,“是美人,奴婢這就去。”
聽著一聲美人衛驕薔的臉色便黑了下來,她不是在乎自己被罷了妃位,而是不喜歡再受這皇宮的劃分,厭煩道:“快去吧。”
欠了欠身,紅雲便往外麵去了。
她也隻能挨著,並未多嘴過一句。
半路上正遇上玄晟下朝回來,避到路旁躬身。
而玄晟見是她便停了下來,她隻得到他眼前去,“皇上。”
“這是做什麽去啊。”問道。
回道:“美人要奴婢到內務府領些過冬用的東西。”
聽是美人玄晟一時沒反應過來,想起前些日子趙慧茹與他說過,“哦。”應著,“她這些日子脾氣小了些沒有,還有沒有對你打罵。”
“美人自病愈之後精神一直懶懶的,連與人說話都是少有,也隻是黎美人去看望才好一些,少動氣了。”安分應道。
終究那烈火脾氣也有熄了的一天,想想她也真是可憐,也是與他睡過一張床的女人,心中還留有些感情,“罷了,叫東海隨你去挑些好的拿過去用吧。”
位份低了,宮中的奴才也不會如從前一般對付她,有東海去自會好一些。
“謝皇上。”應道,便跟著東海走了。
……
麗妃到禮佛堂去看望喬妃,到佛堂門口,見著她正跪在佛祖麵前。
靜安師太見麗妃到了便過去迎著,“娘娘。”
這人為她看過那裏,多虧她才治好了那毛病,不免還是有些羞愧,尷尬叫道:“師太,本宮來看喬妃的。”
往裏看去,而她卻穩穩跪著充耳不聞。
“娘娘,現今喬妃已改了名號,該叫安逸了。”提醒道。
這才想了起來,應道:“是,是。”歎了口氣道:“還請師太借個地方讓我與安逸師太說話。”
“是。”應道,便先請麗妃到偏殿坐著了。
一樣四處打量著,果然禮佛堂不必後宮,這裏真是清貧,想那青春美貌的女子就在此了了殘生,當真是不值得。
過了會兒她便到了,從前與後宮嬪妃少有往來,竟沒想到麗妃會來見她。
上次見著麗妃與慕容漪的情分似是不錯,怎沒見著慕容漪來呢,走入殿中,雙手**在身前,輕聲叫道:“麗妃娘娘。”
“你快來坐。”拉著她坐下,“突然來此,打擾你了。”
微笑著,“不會。”一樣少言,“怎不見蘭妃娘娘與你一同來呢?”
聽著問話尷尬笑笑,她身處佛門清淨地,自然是少聽宮中的事情了,應道:“蘭妃被皇上發落到冷宮了。”
“……”驚訝的看向她。
果真是如此,從前便就說過,玄晟若是能對哪個女子用上十足的心思恐怕天都要塌下來,真是如此,想他那時對慕容漪寵愛至極,到如今不還是這個下場。
也懶得問是為什麽了,護著女子還要什麽理由,全心托付也是白搭,在他的權衡之中,這些女人都是排在最後的。
“她可還好?”久久才問了這一句
。
麗妃卻奇怪她怎不問問是為了什麽,不過想想她性子清傲,是不願理那些事的。
“還好,太後病了便叫她去照顧了,這才從冷宮脫身。”應道。
聽是太後更不放心,恩肅比起玄晟更無情,隻怕會害到慕容漪的身上。
“太後怎叫了她去。”問道。
知道她的擔心,安撫道:“你放心,漪兒有宰相做靠山,太後不敢拿她如何的,聽聞宰相為了漪兒特意去求過太後,想來是太後故意要為她解圍。”
“那就好。”放下了心。也隻有她沒有依傍,絲毫無朝堂之上的背景,所以恩度才敢欺負她,“我不放心,想去看看她。”又說道。
到底喬妃在意慕容漪,今日再一見她便知她不錯,拉起她的手親近起來,“我也有段時候沒見她了,正好去看看。”
隻是她身穿佛門服侍,在宮中行走恐怕不方便。
“可你現在的身份,在宮中走動不和規矩,若是被留心的人見了,可怕要有麻煩找上身來。”憂慮道。
怕什麽麻煩,最大的委屈都受過了,還怕這些,淡淡道:“我就這樣去,若是有人找到頭上來,我就一人擔著。”
她的性子可爽快,麗妃也喜歡上了她,笑道:“你怎是這樣的脾性,若是從前知道,我便與你做個伴好了。”
本就是個傷心人,她哪有心思與人作伴,自她之後便是麗妃獨受寵愛,受玄晟恩寵的妃嬪她更要避一避。
兩人結伴而去,在路上走著也說說話。
“方才可有傳旨的公公去過了,你可聽了?”問了句。
從見她都沒見到麵上有絲毫動容,卻不像是剛聽過旨意。
“去過了,左右不過是將我的位份拿去。”淡淡應著。
“我怎不見你有什麽反應呢。”小心問著,但凡是宮中任意一個女子,糟了這等事都不能無動於衷的,她卻不一樣。
隻見她清淡一笑,“皇上把我安置到禮佛堂有一年了吧,我自知他待我的感情不過如此,怎會為我留著妃位,本就隻有四妃之位,讓我一個無功之人白白占著豈不是浪費。”
對玄晟的埋怨也不掛在嘴上了,那榮寵於她來說隻不過是天上浮雲而已。
走進禦花園,路過錦雲宮卻見有宮人來來往往,朝著看了眼。
麗妃隨著道:“有位新晉的琪美人,皇後將錦雲宮給了那位妹妹。”
真是用心良苦啊,是怕她會被玄晟再度召回宮中奪她寵愛吧,也隻是看了眼,便將眼光收回。
她花容月貌,一顰一簇都有傲人風致,便多嘴說了句,“姐姐,我入宮比你晚一段日子便叫姐姐了。”
喬妃看向她,等著她說話。
“你生的這樣好,誰與你比起來都差著,就沒想過再回皇上身邊?”試探問道,在麗妃眼中玄晟卻是很好,一是因為她冷淡他心中的愧疚,再來便是他對人真是無微不至的好,卻是天下女子都想要的好丈夫。
搖搖頭,“我對皇上已無意,他也自會對其他女子再有意。”低下眼睛,從進宮之初,她以為能得玄晟十分的愛護與憐惜,到最終卻發現他的好在每個女子那裏都是同等。
同等也罷了,左右不過是他今日心中比較得意哪個,等到年老色衰他又未嚐不會愛上旁的女子,於他的大計而言,一個女子真的算不上什麽。
“皇上還是念著你的,不然不會留你的妃位至今啊。”溫聲說道。
不知不覺兩人的話題又
扯到玄晟的身上,果然這些女子之間隻有他是唯一的關係,再有才是姐妹之情。
因了慕容漪,她兩人很快便熟悉了起來,所以說起這話並不尷尬。
“到如今不也是免了,有能耐他便這一世都為我留著,可現在看來他並沒做到。”應道,“好了,快些走吧,我急著去看漪兒呢。”拉拉她便又往前去了。
慕容漪喝了藥正在院中坐著發呆。
身上係了件蘭花披風,頭發梳的也簡單,坐於石桌邊上,一旁是已落盡葉子的梨樹,好風致。
梁翠出宮去了,陳草木又要到太學去授課,隻她一個人可安靜極了。
宮人們懶散的,天氣又冷便都在屋裏呆著,也清淨了,省的見著覺得自己落魄。
一偏頭見麗妃與喬妃在院落當中立著。
“姐姐。”直起身子笑著。
她兩人倒一起來了,最難得便是喬妃,她在禮佛堂清修可少到後宮走動呢。
起身迎著,“姐姐來了怎不出聲呢。”嗔怪道,拉著她兩人的手。
“我倒奇怪你愣著在看什麽,直愣愣的瞧著前麵。”麗妃隨著笑道。
慕容漪與她笑笑看向喬妃,“喬妃姐姐。”
“可不準再叫我喬妃了,皇上已賜了新號,該叫安逸師太了。”說笑道。
怎說得和玩笑一般,她一直在芳漪宮帶著,不知宮中的事情,呆呆的看著她,師太,哪有這麽年輕貌美的師太,又看向麗妃。
麗妃卻沒答話,“瞧瞧你的臉色,怎白的像紙一般,快進去坐著,受了風更不好了。”
便一同到裏麵坐著了。
慕容漪給她兩人倒水,卻連熱水都沒有,麗妃送她的茶葉也用不上了。
見她這裏還是那般光景,麗妃又絮語起來,“你這兒的日子過的這樣,宮裏怎不見有人呢。”
“梁翠回家中了。”微笑應道。
有一年不見,芳漪宮卻成了這樣,哪還是個娘娘,連倒水都要自己做了,喬妃看著她過的不好心疼道:“過的這樣還能笑得出來。”
“哪樣啊。”默默道,過成什麽樣還不都得過,她也從來沒求被人看得起,隻要自己過的舒坦便好。
“你有孕的時候我也沒能來看看,孩子漂亮嗎?”溫聲問道。
不提孩子還好,提了就招傷心,西宜被玄晟帶去了,見都見不上一麵,昨晚上做完手術竟然才把胎盤掉出來,哪個女子受到這種事都會難受,問了這一句便滅了聲息。
眼淚在眼眶當中打轉。
麗妃推了喬妃一下,叫她不要再說了。
方才在路上聽麗妃說了幾句,孩子不在她身邊,“是姐姐說錯了話,惹你傷心了。”替她將臉上的眼淚擦去。
“好漪兒,讓你受苦了。”輕聲道。
身上這些苦都是她丈夫做的事,可如今在身邊暖著的卻是這些姐妹,聽著喬妃的話便將眼淚收了回去。
“既然姐姐都來了,那便在我宮裏住些日子吧,我身邊也沒人照顧,正好咱們兩個做個伴兒。”請求道。
麗妃看著她們兩個在一旁淡淡笑著,隨著說道:“是啊,你就在這裏住上幾天,我們也好在一起說說話,方才我去禮佛堂,那裏實在太苦些。”
喬妃低下眼睛,兩人挽留又不好拒絕,便應了,“那好,我就在這陪你。”拉著慕容漪的手道。
“若是有人問起來,我便說漪兒要為太後誦經祝禱,要你在此陪伴。”麗妃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