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漪低眉順眼的答應著,“臣妾自然對皇後娘娘敬重,臣妾這次要回宮小住幾日,等下便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恩肅點點頭,輕輕笑著說道:“你有這份心最好,皇後也是厚道之人,雖容貌心性都屬平常,可現今也堪稱作一國之後,慧茹別的不好,但在做皇後妻子這裏,卻是賢良的。”

莫非她看不見趙慧茹這些日子以來在宮中的雷厲風行嗎,發落衛驕薔,拉幫結派,又肆意殘害嬪妃,一切做的魚不驚水不跳,可恩肅在這宮裏手眼通天,莫非看不見嗎。

“太後對皇後娘娘看待十分中肯。”隨聲應道。

她與趙慧茹連枝,皇後的所作所為即便與她說了,她也是一定不會發落的,所以還是緘口不提的好。

恩肅深吸一口氣,盡是疲累之態道:“哀家也隻能如此看待她才能看的過眼去。”對這侄女早有不滿了,若非是她現今懂得收斂隱藏,隻怕恩肅早早就要尋新人了。

看向慕容漪說道:“若你為皇後,皇上舒心,興許哀家也會舒心。”

這話卻讓慕容漪啞然,默不作聲聽著。

隻聽她歎了口氣,“可惜啊,你不是趙家的女兒,哀家即便喜歡你也是不行的。”

聽言慕容漪站起身來跪到地上,垂下頭說道:“當初臣妾受難,多受太後庇佑才免遭她人冷眼欺淩,臣妾感恩在心,對太後娘娘的恩情銘記在心,不敢有過高所求,臣妾永遠都隻是皇上的妾室,自知沒有資格與皇後娘娘比肩。”

“你這孩子太通人情之道,哀家與皇上就是喜歡你這裏。”聽了她的話,恩肅的臉色緩和了下來,方才那要吃人的嘴臉收起,轉而又溫柔起來。

“去吧,哀家午後請了靜安師太講佛,你去吧。”擺擺手便叫她走了。

站起身來對恩肅一躬身便離了永安宮。

幾日不回宮中,可腳踏上的一磚一瓦都不曾改變,這佇立百年的宮廷雖宏偉巍峨,可置身其中,卻好似囚禁,這貴妃之位雖是高高在上,卻仍然被人壓在之下,而下麵的人卻又將她恨之入骨,如何能安心得過。

不得不壓抑著心頭的難受與厭棄,以恭敬謙卑的姿態麵對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後,聽她不斷向自己說不得皇上寵愛的女子笑到了最後的痛快事。

玄晟的親娘,那王皇後為何慘死,莫非不是死在這些陰狠女子的手中,踩著別人的屍骨走向巔峰,這可是痛快。

今日的天好,天色雖冷卻透著一股子幹淨澄明,天被純淨溫暖的陽光照耀更為清澈,冷藍色十分晃眼,天高雲淡。

在平展的宮牆邊走著,臉上已經被冷風沁的冰涼,直接往椒房宮去。

宮人通傳聲極大,“蘭貴妃娘娘到——”

此時趙慧茹正與玉美人說話,慕容漪不在宮中,皇後便變著法子的讓瑤美人與玉美人輪流侍寢,在宮中也隻有她兩人與皇後交好,趙慧茹自然偏袒她二人。

“蘭妃?”瑤美人聽著通傳的聲音奇怪,“蘭妃不是在尊親王府?竟這幾日便回來了?”她私心裏當然是不願慕容漪會來了的,若她回來皇上便又會將她人視作無物。

趙慧茹斜倚著軟枕,懶懶道:“蘭妃自然是要回宮的,宮中事物本宮也要她來打理。”

有了這句瑤美人便放心了,就不怕慕容漪回來再

爭寵了,隻要她忙著,皇上便不會在她身邊守著,所以還是一樣的。

還是皇後想的周到,瑤美人與玉美人見慕容漪走了進來,起身向慕容漪見禮,“見過蘭妃娘娘。”

慕容漪走近殿中向趙慧茹一欠身,緩緩道:“見過皇後娘娘,臣妾回宮專程來向皇後娘娘請安。”

“起來吧,難得你有這份心。”溫和笑道。

慕容漪直起身來,聽瑤美人笑道:“許久不見貴妃娘娘,娘娘為皇家盡力,臣妾等體諒娘娘辛苦。”

麵子上雖客氣,可她兩人都心知肚明。

“妹妹客氣。”慕容漪笑道。

趙慧茹隨著道:“蘭妃到了你們就先回去吧,正好本宮有些事情要與蘭妃商議。”

她兩人向趙慧茹欠身行禮便退了出去。

“看座。”趙慧茹吩咐下人道。

慕容漪坐到邊上,問了句,“皇後娘娘近來可好。”

她輕輕一笑,歎道:“有什麽好不好的,本宮這裏每日就幾個姐妹過來坐坐,都如一日的光景,唉。”敲敲腿道:“這一年來本宮都習慣了。”

慕容漪隨著笑笑,聽她的下話,“皇上壽辰將近,本宮想著與妹妹一同商議此事。”

玄晟的壽辰?聽喬念慈說王皇後死在初夏時候,可玄晟的生日怎會在隆冬呢,這倒是奇怪了。

“皇上他?就快要生辰?”小心問道。

莫非與玄晟做了一年夫妻,竟連他的生辰都不知,趙慧茹抿嘴一笑,“是啊,皇上沒與你說過嗎?皇上生辰就在十日後了。”

慕容漪搖搖頭,“臣妾不知。”想著恩肅將王皇後的皇子霸占,將生日延後也是可能的,“那皇後娘娘打算如何操辦。”將那話擱下問起了別的。

“本宮就是想著與妹妹一同商議,皇上喜歡什麽,妹妹應該比我清楚,向你討個法子。”趙慧茹輕笑問道。

玄晟喜歡什麽,他對這朝堂,對這皇宮也並非是很喜歡吧,他喜歡安寧,喜歡自由,便道:“那臣妾想著,不如給皇上到宮外辦吧,宮外景色好,這時候又是隆冬,不如看看雪景。”

“妹妹想的真是不錯,本宮就沒這心思了,你好好擇個地方,我打點著,過些日子咱們就出宮去。”應道。

慕容漪隨著點頭,“好了,你去歇歇吧,才回來。”

聽言便告退了,便回了芳漪宮。

還未進殿便聽著西宜的泠泠笑聲,又幾日沒見她的小公主,可是想得很,看來喬念慈帶著西宜不錯,比起她這個娘親更要盡心呢。

“姐姐啊。”慕容漪從殿外進來,芬兒笑逐顏開的上前迎著,欠身行禮。

“娘娘回來了。”替她將身上的棉披風解下,便朝著喬念慈去了。

喬念慈見她翻了翻眼睛,“才能想著回來啊,再過些日子西宜都要叫我娘親了,隻怕都不認你這個親娘了。”

“嗬。”笑笑將西宜接到自己手中,坐到她身旁笑道:“姐姐替我把西宜照顧的好,可要為我在還在麵前多說好話。”

聽言便道:“可不是好話,西宜有位身為貴妃的額娘,又能幹又得皇上的心,我能不說好話嗎。”

“這是笑話我。”嘟起嘴巴在孩子的小臉上親了口。

接著便將宮中的人都遣了出去,小聲

問道:“這些日子姐姐如何,那幾位?”斜眼看向外麵,“有沒有?”

慕容漪是怕那些人會對喬念慈下毒手。

喬念慈靜靜的搖搖頭,“沒有。”應道,遲疑道:“陳太醫果真是……”

“怎麽?”聽這話慕容漪打起了精神,陳草木這家夥神經十分敏感,莫非是他看出了什麽。

喬念慈將胳膊搭在小桌上,歎了聲道:“就昨日我身子不痛快,我也信不過旁人便請了陳太醫來,他還真是診出來了,金銀草,我竟不知這毒是何時吃到身體裏的。”

“那陳太醫怎麽說。”問道,陳草木在宮中做事有一段時候了,對後宮的事情也通透,恐怕他是看出來了。

喬念慈靜靜的,穩穩呼吸著說道:“他勸我,若是有任何難事可別藏著,他這話是提醒了我,這毒神不知鬼不覺進了我身體裏,恐怕哪日死在夢裏都不知。”

“那姐姐如何打算。”緊接著問道。

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如我就大病一場,到底她到現在也沒傷著我,即便是將事情捅了出去,恐怕也沒用。”

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紙包來,“這是我向陳太醫求來的,也是一包毒藥,隻不過比起金銀草來效果更明顯些。”

“姐姐你。”慌張道,若是為了懲罰那人,何苦害自身呢。

喬念慈的眼神靜住,將紙包壓在桌上,“我想著什麽時候把這藥吃下去,我想皇上若是念著我,必定不會放了那幾個宮人,他若是念著我再多些,也不會讓那人好過吧。”

慕容漪握住她的手,“姐姐怎麽沉不住氣了,你不是還曾勸我要忍嗎。”

點點頭,“自然是忍,可太後還在,她在一日,趙慧茹便要為所欲為一日,我想著水滴石穿,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不喜歡她,但是卻偏愛你。”轉眼看向她道。

“我想著,也許我還能幫你一個大忙。”趙慧茹的位子坐的穩當,她怎看得下去她穩穩當當呢。

慕容漪忙搖頭,“我不要,我現在已是貴妃之位,有沒有皇後也礙不到我的事,隻要身邊的人都在,我無畏。”

“你容得下旁人,旁人可容得下你,漪兒我不光是為了你,你且等著,定要讓那為所欲為的皇後大傷元氣,以為在皇上麵前裝盡了賢惠就高枕無憂了?皇上能容她到今日已經足夠了。”輕聲道,將眼睛低下。

“你回來該緊著去看看皇上,宮裏的女子最重要的是拿住皇上的心。”提醒道。

溫聲道:“除了皇上,我的姐妹,我在乎的人最重要,這幾日你可去看過麗妃姐姐了?”問道,麗妃的身子一直不好,可她自己又忙著旁的事,顧不上去看望,可心中一直掛念著。

“她曾鼎力助我,我自然將她視作親姐妹,我這幾日每個黃昏都到她宮中去陪陪她,隻是她的精神不大好,要說麗妃,真是真情的人,這樣多的好女子都白費在宮中了,人人都想著巴結皇上,偏偏她不是,我心中也很敬佩她。”意懇切道。

正說話間聽著宮人通傳,“皇上駕到。”

還沒去見他,他卻急著來了,聽著通傳慕容漪微微一笑,喬念慈瞧了她一眼,“看來是我多嘴了,皇上在意你,根本不在乎你刻意去做什麽。”

說話間玄晟便進了殿內,瞧著慕容漪溫溫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