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在自己麵前百般的好,而此時此刻,卻再也沒有從前的那分心情了,他愛時你便是閃閃發光,而他不愛時你便黯淡無光。

這疼愛多飄忽。

並非要一定留下這個孩子不可,可現在因了這個孩子又重得了玄晟的重視和愛撫,她又怎麽舍得放棄。

兩種欲望在身體之中爭執不下,她知道是自己做了出格的事情,可做了就一定要承受這皇宮所強加的責罰嗎。

為何君王就可對愛情不忠,而妻妾便要從一而終!

那藥氣在鼻尖滑過,嗆得萱妃咳了聲,捏著手絹抵在鼻子下麵,“皇上怎麽還在臣妾這裏,快些走吧。”媚相又擺在了臉上。

這一早便逼著自己喝苦藥,酒氣還未除便添藥氣。

既然有了這孩子,就不怕他的寵愛還會在指縫之間溜走,而她現在也真的打不起精神與玄晟相對。

畢竟這孩子來的不清不楚。

她的媚相可敵百花萬千,玄晟一笑,看她是好了,便將安胎藥交到了她手裏,“你自己喝,朕先走了,午時到你這裏來。”

抱著那碗湯藥犯難,又聽著他說道:“朕記得過幾日是你的生辰,到那日朕為你好好辦一辦,你與蘭妃都有孕,宮中難得有喜事。”

“恩。”點點頭應道,再聽到蘭妃二字卻也沒有那麽紮耳朵了,畢竟人家肚子裏的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孩子,自己肚子裏的還不知算什麽呢。

起身便往外去,沒再多給過一個眼神,他又怎麽會無限的流連忘返,一個女子在他身邊一段時間便會生厭。

當初離她遠了是因為慕容漪,現在又回來是因為她有身孕。

真以為一張美臉便能得一世榮寵,那喬妃為何沒有?

雨後空氣更涼爽些,而今日萱妃出奇的挑了件翡翠色的衣裳,卻豔麗之感更強,而少有清淡味道。

如今她重獲聖寵,有孕的消息更是傳遍,近些天宮中頻出喜事,兩位娘娘有了身孕。

原本才平靜下來的日子又激起了一層浪,一月之前各宮娘娘們還在想著使勁渾身解數向和這宮中唯一的一個男人求寵。

而到了今日,蘭妃有孕,萱妃有孕,豁出臉皮邀來的寵愛都不如人家的一個孩子來的快。

椒房宮從未有過喜事,而一般妃妾之中卻頻頻傳出喜訊。

原本趙慧茹還為了喬妃的事情難受,而注意力馬上便被轉移到這驚人消息上去了。

眾位嬪妃都到了,隻有萱妃姍姍來遲。

她的驕傲和放肆,因為她的身孕而更有底氣。

原本趙慧茹不喜歡她的脾性,從前是因為皇上寵著,所以見她放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宮裏新進妃嬪後,萱妃的地位不比往昔,倒是收斂了一些,而今日好運回了她那裏,又不知會如何呢。

紅雲扶著她走入殿中,宿醉才醒難免精神萎靡,可對皇後的行禮並不可馬虎,所以行至中央,欠身道:“臣妾來遲,望皇後恕罪。”

她臉色不好眾人都看見了,因她的身孕趙慧茹也未說別的話,“本宮剛得了消息,既然萱妃妹妹也有身孕,日後禮數之上也不必太過謹慎。”

“多些皇後。”隨著又一欠身。

看著一個又一個嬪妃受寵的受寵,有孕的有孕,而她這一宮之後卻還是老樣子,隻覺心有餘而力不足。

還不得不擺出一副關懷樣子,在人前收斂著隻能在人

後暗暗自歎。

“去坐吧。”微笑應道。

慕容漪瞧了眼萱妃,即使蓋著厚厚的脂粉也蓋不住她臉色的蒼白,想著自己入宮之後,她便再無臨幸,想來這孩子也懷的辛苦。

而黎美人的表情有些尷尬,宮中兩位妃嬪都有了身孕,她又摸不到玄晟的脈,便不知如何討好,眼下獲寵更是無望了。

但也一定要與這兩位有孕妃嬪交往,才動動嘴巴要說話,卻被瑤美人搶先一步。

“聽聞萱妃姐姐有兩月身孕,怎這時才發覺,真是辛苦姐姐呢。”笑道。

最怕提及她有孕的時間,偏偏有人提了起來,忙說道:“初次有孕哪裏懂得這些,是我疏忽了。”

“姐姐日後可要小心了。”黎美人接話道。

如今眾人都圍著萱妃轉,而有身孕的並非她一人,慕容漪被冷落著可也不去插話,她本沒有讓別人都圍著轉的心思。

這後宮,這恩寵便是如此分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似乎又安穩了。

閑來無事,慕容漪便叫了麗妃在禦花園閑逛。

禦花園中還是一樣的鬱鬱蔥蔥,就如她初入皇宮當中一樣的繁茂怡人,隻是幾月時間再看,卻不如初入宮中的新鮮。

她的心境也不似在盛京城的街邊牆角等待施舍一般,麵對玄晟所有技巧都駕輕就熟,君王的棱角長在身上的每一處,全無得寸進尺的資格。

這幾日也沒見玄晟幾麵,聽聞朝中黨派紛爭起來,慕容瑾與朝中文官趙毅等人也紅了臉。

想想怪有趣的,前些時候聽聞那老家夥與衛征見麵便吵,如今又與幾位文官爭執起來,不過這絲毫不影響慕容漪與麗妃之間的關係。

“想萱妃如今有孕,似乎性情也變得好了。”麗妃挽著慕容漪的胳膊,兩人在花叢中間走著。

應道:“是啊,我見著也是,姐姐說這是怎麽了呢。”她也想不明白,可前些日子見著,對自己的態度卻沒什麽變化,還是一貫的瞧不起。

既然她有身孕,按著她那張揚跋扈的性格,此時更該時時處處掛在嘴上,可她也不常出來見人,早起請安便說身子不適也少見她。

“該是前段時候受了皇上的冷遇,所以懂得規避退讓了。”輕聲說著。

隨著點了點頭,聽著繼續說:“你我與她都在妃位,她從前跋扈隻不過是仗著皇上寵她,說起身家,你也不比她差啊。”

在外人看來是這樣,可她知道這身份是假的,即便是真的,她的出身也不比萱妃,人家至少出身正,而她卻是宰相家曾經不承認的女兒,便不提這話了。

“近些日子姐姐見過皇上嗎?”問起了麗妃的近況。

說到這個麗妃的神色又暗了下來,“你知道我的難言之隱,皇上他知道我身子不好,便沒來過的。”

她身子的隱疾慕容漪曾看過,卻也沒發現什麽,她學得是外科,對婦科並不在行,該找個專攻婦科的大夫給看看才好。

可是這種病,先不說有沒有大夫可以醫治了,即便是找到大夫也都是男子,古代女子最忌諱這些,也不會好意思讓看的。

若是沒有大夫可以看,那便找個年歲大些的姑姑總能有用處。

便向麗妃提議道:“不如姐姐找個宮裏的姑姑?宮中成過家室的不少,興許能幫上忙呢。”

“這。”聽這話又臊的臉紅了。

“姐姐羞什麽的,改日我隨姐姐一起嘛

。”拉著她的手笑道。

上次為了喬妃往禮佛堂去了一趟,卻見了不少宮中的老嬤嬤到那裏去,而也有幾日沒見到喬妃了。

那時和她說了不準她削發,雖是為她好,唯恐招她厭棄,過了這幾日她的氣興許消了,正好借著這機會去看看她。

既是想到這裏了,那便即刻就去,拉起麗妃的手.“我知有一個去處,那裏定會有人能幫到姐姐的。”

“不要。”臊的甩開了她的手,臉漲紅往後退了幾步,“這種事怎好要別人看的,也不知你這丫頭的腦子是怎麽回事。”聲音輕輕的。

急了便不管不顧的將話都說出了口,她的腦子曾被慕容漪開過刀,知道她在醫術方麵另有一番辦法,畢竟是救了她的性命,自然心懷感激。

可是si處的事情怎好也這樣大張旗鼓的去求醫。

“若是鬧得人盡皆知,那我甘願忍著這痛,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我又不想爭那虛無縹緲的東西,由我自生自滅去吧。”加重了語氣。

這話可把慕容漪給聽愣了,好好說著卻急起來了,也是她太過熱心了,這畢竟是人家的事情,愣在那裏不敢亂說話。

麗妃可是好脾氣的,平日裏都溫言溫語,少見她發脾氣,便往她那裏挪了一步,她氣得扭過了臉並不想理會。

拉起她的手撒嬌道:“姐姐,好姐姐。”瞧她現在這樣子,與那時要陳草木去給恩肅施針一個樣子。

到什麽時候這些活在封建王朝當中的人能夠有些骨氣,自己活得好才是真好,顧及著那些古板教條,命與廉恥到底哪個比較重要。

若是自己啊,寧願活得再不要臉也得要好好的,不就是讓人看一下那裏,宮裏的女人不就是靠著那裏,一副皮囊和一個肚子生存嗎。

麗妃也是心軟的,慕容漪一向待她真心,便將態度緩和了下來,“好了。”

正過臉來對著她,溫溫道:“我知你是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能,要你看看也行了,哪還能叫非親非故的看。”

她這樣說倒是無言以對,可si處炎症不同於一般病症,她就不想再有個孩子,入了皇家難不成要學喬妃老死宮中。

“那姐姐就不想再有個孩子了?”問著,這個世上的女子,除了她一個例外的認為出身帝王家的孩子苦,所以不願意要,難不成還有人與她想的一樣?

若不做回母親,怎好充分發揮這裏女人的最大功能。

隻見麗妃笑道:“我隻盼著你肚子裏的那個,姐姐的後半輩子隻依靠你就夠了。”將手覆上了她的肚子,溫柔的撫摸著。

從前她巴結著太後,也就是為了在宮中求個安穩度日,可太後要她性命,她無還手之力也並未做要人償還的打算,未免太無誌氣,相處下來卻也找不到她的底線所在。

人人都有欲望,莫非她就沒有。

“姐姐隻求安穩度日,無愧於皇上就是了。”輕歎口氣卻沒有哀傷的情緒。

這話也像慕容柔對她所說的,隻求一世長寧,莫非通曉生存之道的隻有自己一人?天底下哪有安寧可言,你若不強便永無安寧。

別人輕輕一動手指便能跌入萬丈深淵。

想到此處便決意不能由著她如此了,“不行。”黑著臉說道,非要她將這病看好了不可。

“姐姐母家在皇上那裏正是如日中天,若是姐姐又得皇上寵愛那是錦上添花的事情,莫非就不願為母家出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