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霜一顆心,不斷下沉。

事到如今,她滿是懊悔之情,可惡的敖烈,說得天花亂墜,讓她誤入歧途。

這家夥真是該死!

五十年過去,中州第一天驕,依舊是名副其實。

沐玄的報複來得實在太快!

你做初一,他做十五!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沐玄的實力,為何這麽強大!

執法堂謝長老親自捉拿敖烈,還真是大手筆。

謝長老殺伐果斷,拿下敖烈,易如反掌。

元胎之下,皆是螻蟻。

為了更有前景的真傳弟子,鎮壓另一名真傳弟子,那也是很正常。

隻可惜敖烈行的是陰謀之道,隻要暴露,便是萬丈深淵。

這個沐玄,好可怕的實力,好強大的謀劃!

稍稍隱忍,一旦時機成熟,便是雷霆一擊!

一想到麵目全非的敖烈,薑南霜渾身一抖,喃喃道:“謝長老,看在我們過去的交情上,能否讓我見一見大長老!”

“不能!”謝長老鐵麵無私,神色冰冷,“薑南霜,我勸你識時務,敖烈的下場,你也看到了!不要逼我們動手。”

“想我苦修多年,也是為了爭一分機緣,事到如今,卻落到此等田地,妾身不甘心啊!”薑南霜眼淚橫流,當真是我見猶憐。

謝長老眼中沒有半分同情憐憫,重重道:“不甘心?誰讓你們圖謀暗算沐玄?心術不正,觸犯宗門戒律,這是罪有應得!從你們開始謀劃的時候,就該有這個覺悟!一飲一啄,自有緣法!來人,廢除薑南霜修為!”

“不要!我不要!我苦修多年,豈能一朝盡喪啊!”薑南霜猶如瘋狂,剛剛站起身,遠處禁錮法鏡頓時打出兩道光柱,直接將她包裹!

“啊!!!!!”

薑南霜慘叫一聲,在鏡光之下,痛苦掙紮,半晌之後,猶如一條死狗,趴伏在地。

她汗如雨下,麵容扭曲,牙關緊咬,痛苦至極。

“我的修為......我的修為啊!嗚嗚嗚嗚!”薑南霜趴伏在地,徹底崩潰。

“來人!帶走!”謝長老厲聲喊道,眼中有一種莫名快感。

很快有修士,拖走薑南霜。

整個廳堂中,唯獨馮真僵立原地,見謝長老目光瞅來,嚇得跪在地上:“謝長老,小人修為都被廢除,並不曾參與謀劃諸事啊!”

“是嗎?”謝長老不置可否,“這幾日有人告發你,說你心懷怨念,時常詛咒沐玄,還用符籙、死字咒!可有此事?”

馮真瞬間嚇尿:“都是栽贓,都是嫁禍,我怎麽會做這些事呢?”

“那這是什麽?”謝長老一抬手,登時有人端來一個托盤,托盤中滿是各種符籙,還有一些蠱毒半成品。

“什麽?!你.....你們.....”馮真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煞白一片。

為什麽?

到底是誰出賣了他?

他明明做得很隱秘,這到底是誰發現的?

提前將這些東西找到?

這一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沐玄啊沐玄,他這是要置於我死地嗎?

這家夥分明是要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好狠!

好霸道!

這就是中州第一天驕的實力嗎?

陽謀之下,光明正大地讓我死啊!

“哈哈哈哈哈!沐玄,我輸了!你才是真正的天驕!隻怪我目中無人,我好恨啊!”馮真猶如瘋癲。

“拿下!一並送入雜役峰!”謝長老冷冰冰說道。

“哈哈哈哈,雜役峰!我馮真也是要成為天驕的人物啊!為什麽?為什麽我要落得此等下場?難道就是我得罪了沐玄!我不服,我不服氣啊!”馮真痛苦無比的大吼。

當他押解經過謝長老身旁,謝長老徑直走過去,在他耳畔低語道:“事到如今,你還沒有搞清楚啊!”

“什麽?”馮真疑惑道。

謝長老輕蔑道:“沐玄修為盡失時候,是你先以實力強壓沐玄,那麽沐玄隻好用實力強壓你了!”

馮真眼珠子猛地大睜,冥冥之中,好似抓住什麽關鍵,驀然之間,腦海之中,冒出一句話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嘶~~~~

猶如當頭棒喝,馮真身子一軟,精氣神瞬間敗退,哪裏還有之前的不服!

“我敗了,從一開始,我就一敗塗地了!沐玄,算你厲害!我不如你!”馮真一邊說,一邊發出孤狼一般的嚎叫。

往昔人氣鼎盛的天都峰,此刻樹倒猢猻散,已不複過去光景。

...............

雜役峰。

一間木屋之中,薑南霜緩緩蘇醒,距離發配,已過去三日。

貴為天之驕子,眼下卻成為一介奴仆。

“喪失修為之後,這身體怎麽如此脆弱,竟是感染傷寒,高燒數日,難道這就是凡人的生活嗎?”薑南霜感覺身子持續虛弱,雙腿猶如灌鉛,下地走路都要打顫。

作為金光境的修士而言,平素極少生病,修為強大,肉體力量強橫,此刻巨大的反差,薑南霜情緒越發低落。

“薑南霜,你怎麽回事?太陽都曬到屁股了,你怎麽才起來?”一個黑臉粗婦,興衝衝闖進屋子來,抬手一巴掌抽在薑南霜臉上。

“哎呀!”

薑南霜猝不及防,徑直撲倒在地,摔成狗吃屎,漂亮的臉蛋,瞬間紅腫。

不等她反應,那黑臉婦一把扯住她的頭發,惡狠狠道:“你當自己還是那個神仙嗎?你現在就是個女仆,今天先給你一個教訓,回頭如果再敢偷懶,我扒爛你的臉!”

薑南霜氣得渾身發抖,想到以前風光之時,這等醜婦,豈敢在她麵前說出此等話來。

還真是落地鳳凰不如雞,虎落平原被犬欺啊!

這樣一個又醜又黑,肥胖的猶如母豬的臭女人,竟然如此羞辱自己!

如果是過去,她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這個黑婦!

“管事的,我生病了。”薑南霜深吸一口氣,“我過去是真傳弟子,你能不能對我尊重一點?”

“尊重一點?就憑你?”黑婦叉著腰哈哈大笑,抬起一腳,揣在薑南霜的肚子上。

薑南霜疼得彎下腰,感覺腸子都被踢斷一樣。

“賤婦!別讓我死灰複燃,否則我一定殺了你!”薑南霜憤怒大吼。

“啪!”

黑婦一巴掌抽過去,瞬間把薑南霜抽翻:“還敢威脅我!老娘打死你!實話告訴你,你這輩子不可能有機會再翻身了。”

“嘭!嘭!嘭!”

這又黑又壯的婦人,一腳又一腳地踢在薑南霜的身上。

“求求你,不要再踢了,再踢的話,我的骨頭要斷了!”薑南霜痛苦地呻吟,不斷在地上翻滾。

事到如今,她也隻能求饒了。

“賤骨頭,以後還敢罵我嗎?”黑婦一臉洋洋得意,“真是過癮啊!一個真傳弟子,現在居然被我一個女仆踩在腳下,真的是好爽啊!哈哈哈哈哈!”

薑南霜屈辱至極,恨不得一頭撞死。

“不!我還不能死,若是死了,豈不是萬事成空,沐師兄,妾身錯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薑南霜痛哭喊道,淒楚可憐。

“你這毒婦,還想求沐峰主?就憑你也配?現在想要伺候服侍的他的人,都可以排到後山去了!我呸!”黑婦譏諷罵道,“記住了,今天廁所的屎尿都給衝洗幹淨,否則的話,我打斷你的狗腿。”

薑南霜縱有萬千委屈,此刻也隻能流著淚點點頭。

正在這時,外麵一陣嘈雜聲,仿若有人說話,黑婦不滿地道:“誰在外麵,你.....”

黑婦轉過身,一臉怒容,等到她望見進來的人,黑婦臉色狂變,一臉討好道:“拜見沐峰主,屈尊降貴,來此等鄙陋之地。”

絕望的薑南霜循著聲音望去,隻見屋門入口,一道陽光穿越而入,下一刻,一名高大而俊秀的男子,彎腰走入屋中。

年輕男子棱角分明,劍眉星目,神色淡然,有一股出塵之氣。

“沐玄.....”薑南霜喃喃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沐玄道:“你出去,我跟她有話說!”

黑婦點頭哈腰,趕忙道:“明白,賤婢退下,若有任何事,隻管喚賤婢!”

剛才還在暴打薑南霜的黑婦,此刻在沐玄的麵前,卑微無比,一張臉堆滿笑容,滿是巴結與討好,前後猶如兩個人。

沐玄擺擺手,黑婦不敢再多言,趕忙退了出去,還貼心地將木屋給關上門。

整個屋子中,隻剩下沐玄與薑南霜。

沉默,一陣沉默。

沐玄環視一圈,木屋很破舊,屋內家具陳舊,他順勢坐在一張椅子上。

他剛坐上去,便是一陣嘎吱聲響,這張椅子,仿若隨時會解體。

沐玄俯瞰薑南霜,曾經驕傲的女天驕,此刻淒慘至極,精致而美豔的臉蛋,滿是傷痕,算是跌入人生的至暗時刻。

“如果我實力不足,現在受辱的便是我了!”沐玄淡淡說道,並不同情。

“所以,你現在是來羞辱我的,看我的笑話!”薑南霜流著淚說道,“現在看到妾身的醜態,你心中一定很滿足吧。”

沐玄麵無表情道:“馮真死了。”

“你說什麽?馮真死了?我昨天才看到他,他怎麽死的?”薑南霜渾身一震,麵露恐懼之色。

“聽說是自殺。”

“自殺?!”薑南霜毛骨悚然,馮真很惜命,不可能是自殺。

到底是怎麽死的?

薑南霜卻不敢問了,今日沐玄過來,難道他要滅口?

斬草除根,除惡務盡!

這個男人,絕對是最狠心的人。

心如堅鐵,殺伐甚重!

他還是五十年前那個男人!

隻要沐玄想做,他一定會做,沒有任何理由。

“我過來看看你。想聽聽你的想法。”沐玄深吸一口氣,“我說過,有些事情必須要有交代。”

薑南霜無比恐懼,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爬到沐玄腳下,猛地抱住他的小腿,跪伏在地:“沐師兄,瞧在咱們同入宗門的份上,當初我照顧你的份上,你饒我一命吧!妾身還不想死,你想要什麽?我還是處子之身,妾身都可以給你!

這次暗算你的事情,都是敖烈逼我的,他給我了下一種毒,妾身被他掌控多年,妾身身不由己啊。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隻求您饒我一命,您帶我走吧!讓我去輪回峰,做您的女奴,我這輩子都伺候您!”

沐玄露出玩味的神色,瞧著過去高高在上的美人,此刻卑微地跪在他的腳下,他莫名感到一種快意和滿足。

果然複仇,會產生爽感啊!

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也有如此卑微的模樣。

“跌落塵埃的滋味,不好受吧?”沐玄的聲音,充滿蠱惑。

薑南霜哭道:“不是塵埃,而是深淵,周圍好黑好黑,還有無數的魔鬼,他們明明是人,可都披著野獸的皮。沐師兄,你救救我吧,從今往後,就讓我做你的奴仆,這輩子讓我償還罪孽吧。”

沐玄似笑非笑:“一輩子的奴仆,你不後悔?”

薑南霜稍稍遲疑,可是一想到馮真都死了,強烈的求生欲讓她埋下頭顱,她瘋狂地親吻著沐玄的長靴:“我是您的奴仆,請主人責罰!”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啊!”沐玄放聲大笑,緩緩站起身,冷冷道,“起來吧,隨我去輪回峰。”

薑南霜的眼眸,瞬間亮了!

隻要能夠逃離這個該死的地方,哪怕前方也有可能是個深淵,她也想賭一把。

這一刻,薑南霜甚至開始感激沐玄,明明她才是罪魁禍首啊。

隻是為什麽呢?

為什麽我想感謝他救了我?

薑南霜不想去想,她隻想逃離,急忙道:“我去收拾收拾。”

“有很重要的東西?”沐玄背過身,緩緩問道。

“一些衣物。”

“那就不用帶了,輪回峰什麽都有。”沐玄輕描淡寫說道。

明明說的很隨意,薑南霜感覺聞到一股陽光的氣味,還有一種濃烈的男人味。

薑南霜雙腿一軟,二話沒說,便緊緊跟在沐玄身後。

兩人走出這間老舊的木屋,屋外站著一群護衛,那個黑臉婦人一臉緊張的站在外麵。

沐玄環視一圈,對黑婦道:“這個女奴,我要帶回輪回峰。”

黑婦麵色一驚,勸道:“沐峰主要的奴婢,那自然是沒有問題的,隻是這婦人體弱,而且脾氣不好,隻怕惹您不高興,賤婢這邊還有一些伶俐的少女,可以舉薦給峰主大人。”

薑南霜瞬間慌了神!

這個可惡的黑臉婦人啊!

她舍棄尊嚴放棄一切,馬上就要逃離,這個黑婦這是要將她拉回地獄啊!

賤人!

我才不會讓你得逞!

薑南霜大聲道:“沐峰主,我什麽都可以做!我一定會向你忠誠!我可以發誓!我一個人可以幹三個人的活,隻要給我一口飯吃,我不要月俸錢。”

此話一出,圍觀眾人,紛紛發出驚呼之聲。

這還是那個驕傲的真傳弟子嗎?

天啊!

她竟然向沐玄臣服了!

氣氛一陣凝滯,薑南霜渾身發抖,等待著命運的判決。

沐玄眉頭一皺,瞥了一眼黑婦:“你在教我做事?”

那黑婦肥肉一顫,驚恐道:“沒有,完全沒有。”

“那就好!”沐玄點點頭。

事已至此,黑婦搓著手上前道:“薑師姐,恭喜你啊,剛才奴婢多有不敬,你就打我一頓出出氣吧。”

薑南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