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如何在小世界中戰鬥,以及苗光啟在月球上怎麽**海妖女王,這些事兒昆侖園區裏的人這會兒都看不到。
可南美亞馬遜雨林上空,飛艇還是在的,隻不過古河道現場的那架飛艇收音麥克風被震壞了,隻有畫麵沒有聲音。
作為現場戰況的導播,曹冕也沒閑著,趕緊從遠處高空把一台備用的飛艇給調過來了,替換掉了原先那架。
所以這會兒,苗成雲準備開死門這個事兒,昆侖園區裏的人既能看到也能聽到。
然後魏行山就發現自己有些跟不上狀況。
怎麽苗成雲莫名其妙就要跟現場這一萬多女魃人拚命了?
他看了看身邊正在擺弄眼鏡的楊拓,輕聲問道:“老楊,這什麽情況,我有點兒看不懂。”
“我也看不懂。”楊拓搖了搖頭。
“這世上還有你看不懂的事情?”魏行山問道。
“眼睛被人弄壞了,看不清東西,自然也就看不懂了。”楊拓淡淡說道。
魏行山這才明白這人什麽意思,輕聲說道:“等會議結束,我和你去園區的眼鏡店,你就按最好最貴的挑,我結賬。”
楊拓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問道:“你哪兒看不懂了?”
“不是,現在大家不是在等林朔那邊的結果嘛,怎麽苗成雲就提前跟人動上手了?”魏行山問道,“目前形勢不明,他怎麽能輕舉妄動呢?”
“現在不是形勢不明。”楊拓說道,“形勢其實已經很清晰了,不明的隻是林朔的那邊的勝負而已。”
“那現在到底什麽形勢?”
“目前的形式形勢,女魃安全官在算計林朔,林朔也在算計它。雙方算來算去,最後都算到一個地方,那就是小世界這場戰鬥的你死我活。”楊拓說道,“現在雙方既然在小世界見了麵,那之前藏好底牌也就會一一翻出來了,暗棋變明牌,所以形勢對雙方來說很清晰,開弓也就沒有回頭箭,所以苗成雲現在可以殺人了。”
魏行山翻了翻白眼:“這正是聽君一席話,也就僅僅是聽君一席話,你這說了等於沒說。”
“聽不懂那是你的事情。”楊拓說道,“反正眼鏡你要賠給我。”
“賠,一定賠。”魏行山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大屏幕上苗成雲的九道戰紋還沒畫完呢,不由皺了皺眉,“苗成雲這小子,怎麽拚個命還擺造型呢?”
“兒子。”苗雪萍在一旁開口道。
“哎,幹娘。”魏行山趕緊應了一聲。
“苗成雲這會兒,還真不是擺造型。”苗雪萍說道,“我作為苗家主脈獵人雖然不修陰八卦,可其中的精妙之處還是了解的。
陰八卦的最高奧義,死門,需要在臉上畫九道戰紋,這叫以戰紋符印接引天地元氣入體。
可現在苗成雲現在畫的戰紋,跟苗家典籍裏記載的不一樣,我也看得出來,他這會兒畫得很吃力。
他是陰陽八卦都修到最高境界的人,他這個死門,應該是陰陽八卦合一了,這對原來單純修力的死門,算是一種極大的拔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陰陽八卦雙修,並且給陰八卦開了死門的修行者,算是摸到了三道合一的門檻。”唐高傑這時候說道,“陽八卦是借物的極致,陰八卦是修力的極致,陰陽結合,等於是兩道合一。
再加上苗家陽八卦本就以煉神為根基,所以三道合一也算初具規模,這也是苗光啟之前一直在走的修行之路。
可是陰陽八卦合一之後,缺的那一塊煉神,他是怎麽也填不上去,這才想著引入雲家人的天賦,做出來苗成雲這個兒子。
現在看起來,苗光啟這條路算是走對了一半。
雲苗結合下的苗成雲,確實能把人類修行的極限往前推了一大步。
可要說三道合一,在林朔展示過之後,我才知道三道合一遠遠沒那麽簡單。
那不是僅僅把三種修行道路融合在一塊兒就夠了的,而是要遠遠超越這三種修行道路的極限,以更高的高度來涵蓋這三條道路。
這涉及到宇宙規則更深刻的理解,哪怕是現在的林朔,恐怕也隻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因此林朔的強大,是目前人類不可複製的。
苗光啟由此才會感歎,這不是人類目前可以擁有的力量。
而現在,苗成雲這陰陽八卦合一的死門一開,我們將看到的,是苗光啟這一生經營下的最終成果,這也是人類目前真正能夠掌握的最強力量。”
……
唐高傑話音剛落,隨著苗成雲的那一句“陰八卦死門開”,苗公子整個人就在飛艇的鏡頭底下消失了。
曹冕趕緊切了個廣角鏡頭,把整個河口祭壇附近的山川地貌都包括在內。
在這個鏡頭下,那一萬多女魃人乃至河裏的兩千多海妖,那就顯得很小了,勉強肉眼可見,麵目表情是看不清的。
然後大夥兒就覺得,接下來的場景有點兒像新店麵開業。
店麵門口擺了一萬響的鞭炮,在那兒劈裏啪啦一陣爆炸。
苗成雲的身法動作,這六十幀的畫麵信號根本無法捕捉,別說人影了,殘影都沒有,完全不可見。
大家就隻看到那一萬多女魃人以及水裏的兩千多頭海妖,一個個被打爆,直接原地爆炸,四分五裂。
那一萬多女魃人都是三道盡頭的修為,數量又極為龐大,在此時的苗成雲手裏,那就是一隻隻能被隨手捏爆的虱子。
大家都看呆了,還沒回過神來呢,會議室的房頂“轟隆”一聲,緊接著塵土飛揚,屋頂被撞出來一個大洞。
一個人渾身浴血,“咣當”摔在了會議桌上。
這就是所謂的雙重驚喜,在場的人幾乎都反應不過來,除了曹冕。
衛星直播信號在理論上可以做到幾乎同步,可曹冕依然還是留了延遲時間,用以處理現場的意外狀況。
真正的同步畫麵,在他辦公室裏放映著,由獵門情報部的精英骨幹在審閱,一看情況不對,那邊會給曹冕信號,曹冕會找個理由中斷畫麵,這也是情報部辦事的規矩。
所以會議室裏的畫麵,跟現實情況有五分鍾的延遲。
畫麵上那串“鞭炮”還沒放完呢,可實際上苗成雲在南美那邊已經完事兒了。
死門一開殺人是快,可緊接著的副作用也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他得趕緊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療傷。
因此他也就不在南美繼續待著了,而是風火躍遷回了昆侖園區,然後直接撞破了屋頂,摔在了會議桌上。
於是整個場麵這就很尷尬。
前一秒大夥兒還在為苗成雲的大展雄風驚訝不已,還沒回過神來鞏固這個印象,下一秒這家夥就跟一條死狗似的躺在眼前了。
苗大公子躺在會議桌上,整個人渾身浴血,臉色發紫,就跟病入膏肓似的病人又被毒打了一頓似的,出氣多入氣少,嘴裏哼唧著:“老爺子,救我。”
不能怪苗公子沒骨氣,死門一開,傷確實重。
全身肌肉纖維寸斷,骨頭也都碎了,五髒六腑移位破裂,食道和氣管擰得跟條麻花似的。
那滋味比活剮還難受,還能開口說話,也得虧是苗公子乃如今人類修行至強者之一。
隻是苗雪萍剛才還在為他說話呢,想賣一賣苗家傳承的威風,結果這算是打臉了,看著眼前的堂侄那是又好氣又好笑,翻著白眼說道:“你爹不在,你看我救你行嗎?”
苗成雲沒搭茬,人已經昏死過去了。
……
昆侖園區裏的苗大公子沒支棱多長時間,就再次威風掃地,可那是衛星直播的視角。
擱在現場,身臨其境地體驗,那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林家老二蘇宗翰,懷裏抱著睡著了的妹妹,身邊躺著昏迷的姐姐,就如同身處煉獄之中。
四周全都是屍體碎塊,血腥氣撲鼻。
一萬多人間三道盡頭的女魃人,瞬息之間全部陣亡,別說還手了,跑都跑不了。
蘇宗翰到底不是一般的小孩兒,驚訝過後捂著鼻子埋怨道:“這畫麵是該給十歲孩子看的嗎,還做我大爺呢,沒溜。”
懷裏的林映月這時候抬起頭來看了看四周,問道:“哎?怎麽翻臉了?”
“嗯,翻臉了。”蘇宗翰搖搖頭,苦笑道,“看來咱這位爹啊,是壓根沒打算跟咱們談。”
林映月笑了笑:“那當然了,咱都還沒成年呢,爹當然不會跟我們正經談事情。”
“四妹。”蘇宗翰問道,“那如今你看該如何是好?”
“二哥,我勸你清醒一些。”林映月說道,“我們都是爹的子女,立場在哪兒本就應該明確。
凡事要麽不做,要做就做到位,騎牆觀望,甚至蛇鼠兩端,他不跟咱計較那是因為他是咱爹。
可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人類修行至尊的立場,你我恐怕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你隻看我們這位大爺,他還不如我們爹強呢,可真要翻臉了是什麽動靜。
二哥,是時候做決定了。”
蘇宗翰點了點頭:“四妹言之有理。”
“當然了。”林映月拍了拍蘇宗翰的胳膊,讓他把自己放到地上,然後又蹲在了大姐林映雪的身邊,看著大姐的臉龐說道,“我們兄妹倆對此事的態度並不重要,這也是爹不跟我們計較的一部分原因,最關鍵的,還得看這位大姐醒來之後怎麽說。”
“下一任女魃安全官的態度,的確至關重要。”蘇宗翰說道。
“不是下一任。”林映月抬頭微笑道,“而是現任。”
“怎麽?”蘇宗翰眉頭一皺。
“那邊有結果了。”林映月說道。
……